翌日,天朗氣清,陽光高照。


    李道真緩緩睜眼,從榻上起身,翠柳幫他穿好衣物,青色士子服上繡著細密的柳葉,頗有幾分文雅,長發如濃墨一般披在腦後,頭頂用紫木簪子綰了一個發髻,


    他推開窗,就見大日出山,遠山之上,紫氣東來,金芒遊走,重重疊疊的山峰上氤氳金色,赤光搖晃,霞氣衝霄。


    溫暖而富有生機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俊美無暇的麵容在光芒照耀下熠熠生輝。在他身後,翠柳閃爍明亮的大眼睛好像要冒出一團火,要把他融化掉,但被陽光一照,微微晃神,卻又恢複如常。


    但細細看去,在她眼底深處好似有火光閃爍,原本純淨的眸子也不複之前的靈動。


    這些細節,李道真自然是注意不到,今日陽光正好,讓他沉重的心緒也輕鬆幾分。他準備向父母請安過後,再和那些同窗好友去踏青。


    在這小院修養一個月了,也該出去活動一下了。


    大廳之內,已經擺上了各類菜肴,一個穿著深藍色袍服,顎下三寸長須,兩鬢斑白的中年人正端坐上位,在他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美婦,皮膚白淨,身材纖細,畫著淡妝,雍容大度。


    他們,便是李道真此世的生身父母。他父親名叫李雲山。母親趙氏,娘家亦是泰安府內的大戶人家。


    “父親,母親。”走進大廳,李道真便行了一禮,臉上帶著濡慕之態。這一個月來,父母噓寒問暖,每天晚上都要來查探一番。


    從陌生到熟悉,再到親情,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有著原身的記憶,他知道,父母很疼他。


    當然,現在也很疼他。


    “來了,坐。”李雲山打量了一番,見他無恙,便招唿他入座。


    李家雖是書香世家,但因為人丁單薄,沒有那麽多規矩。


    母親趙氏則是緊緊盯著他,上前拉著他的手,一雙美眸滿是關心之色,雖然都過去一個月了,但她還是很擔心,畢竟她隻有這麽一個兒子。


    “真兒,你終於康複了,真讓娘擔心。”她拍著胸脯,緊張的神色終於放下。


    “母親,我都修養一個月了,您就別擔心了,難道大夫還能騙您不成?”李道真淡淡一笑,輕聲迴道。


    “來,這都是你愛吃的。”說完,她便夾了幾筷子菜放到他碗裏,細細的看著他用餐,一臉慈祥之態。


    “謝謝娘,我自己來。”他看著碗裏快要堆滿的菜肴,沒有任何不耐煩之色,在前世,這種感情極為奢侈,誰讓他是一個出身於起點孤兒院的孤兒呢。


    餐桌上,一片和諧之色,李雲山隻是動了幾筷子就放下,趙氏同樣如此,用完餐,他們都靜靜的看著李道真吃飯,時不時給他夾菜。


    見他胃口極好,兩人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


    就在這時,下人又端上來一盅湯,一盅不一樣的湯。


    剛入口,他就覺得很怪,原本在病中,他用枸杞,人參緩緩滋補,藥性穩重,一個月來,身子也漸漸恢複,可還是有點弱不禁風。


    這盅湯一入口,便好似有一股股暖流滋潤著他的腎髒,原本有空虛的腎部好像有什麽被填滿了一樣。


    “爹,這是?”李道真看著父親李雲山,詢問道。


    “虎鞭湯,你娘特意吩咐後廚為你做的,趕快趁熱喝了吧。”李雲山臉上不由得露出慈祥的笑容,很溫暖。


    李道真聽到這話,嘴角一抽,還真是,怪不得用了這麽多大料都沒壓住腥味,原來是虎鞭。


    好在腥味並不大,湯也不難喝,他三兩口就喝光了。


    漱口之後,便有嚇人撤去飯席,嬌俏的侍女奉上香茶。


    嘖嘖,士紳家族就是安逸,他要是重生到鄉下農村,說不定還在哪個地裏刨食呢,古代的農村,能勉強填飽肚子已是邀天之幸。


    “真兒,這次你算是僥幸撿迴來一條命,以後,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外,都要小心謹慎,這世道,不比以前了。”說完,父親李雲山也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眉宇間有些疲憊之色。


    “兒子明白。”李道真麵色一肅,沉聲道。


    難道外麵又出了什麽事?看著他的神色,李道真心頭一滯,要知道,他們可不是普通人家,在古代,能在府城做士紳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像他們家,就是皇族的遠親,又以詩書傳家,在泰安府紮根一百多年,方才有了現在的基業。


    “你先下去歇息吧。”不等他追問,李雲山便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李道真行了一禮之後,就緩緩退下。然而,大廳之上,趙氏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一雙眸子倒映著他的身影,仿佛有光亮充斥其間。


    “你有沒有發現,真兒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好像比之前更俊俏了,我看翠柳眼睛都一直長在他身上,這幾天其他服侍的丫鬟也都有些不對勁。”


    李雲山盯著趙氏好一陣子,她才收迴目光,冷不丁一轉頭,心底一驚,連忙開口道。


    “他現在身體還需要靜養,你吩咐下去,除了他的貼身丫鬟,其餘的一律換成粗使婆子,可再不能壞了身體。”李雲山微微沉吟,便吩咐下去。


    “要不要把翠柳也調走?”趙氏仿佛想到了什麽,追問道。


    “不必,那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跟他了這麽久了,他應該有分寸。”李雲山搖搖頭,把其他的換了是給他一個警示,翠柳是貼身侍女,調走了不方便。


    “也好。”趙氏還想再說什麽,但看到李雲山篤定的樣子,隻能放棄。


    ······


    黃昏將近,天空泛著暮色,微涼。


    “少爺,王家和張家的公子到訪。”


    李道真剛踏進小院,便收到家丁來信。


    “把他們帶到我書房好生伺候,不得失禮。”李道真想了想,吩咐下去。


    剛剛吃了飯,不可能就這樣子去見客人,人家可是來拜訪他的,更何況,這兩人的身份都不簡單,一個叫張懷慶,是同知的兒子。另一個叫王元寶,是泰安府的首富之子,他家裏是江南道數一數二的米商,勢力遍布南北,黑白通吃,也是朝廷的八大皇商之一。


    他迴到房間,讓翠柳幫著換了身衣服,便朝書房走去。


    隨著房門開啟,兩個青年踏進李道真的書房,隨後便有小廝遞上茶水。他們眼睛掃了一圈後,卻同時被一件東西吸引住。


    一個身形挺拔,麵容俊秀的青年正盯著牆上的一幅字,眼中滿是驚訝之色,他就是張懷慶。


    而另一個青年穿著藍色綢緞,頭戴玉簪,腰間係著美玉,一臉富態,笑嘻嘻的,使得他原本就細小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他就是王元寶,渾身都彌漫著豪橫的氣息。


    “哎呀,本以為李兄在家是溫軟玉香,好不快活,沒想到暗地裏卻在發憤讀書,真是讓本公子汗顏。”


    “嘿嘿,我更感興趣的是,這幅字要是拿去賣,能賣多少錢。”王元寶“唰”的一聲將折扇打開,臉上笑意更濃。


    “真是有辱斯文!”張懷慶見他如此,瞅瞅他扇麵上寫的“財高八鬥”四個字,冷哼道。


    王元寶不僅身上穿的價值不菲,連他手上的扇子也不是凡品,扇骨用紫檀木雕琢,絹麵是市麵上最貴的一等,扇墜也是一方古玉,就連那題字也是名家手筆。


    “算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好好觀摩一番。”張懷慶搖搖頭,顯然是拿他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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