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莫嘉娜醒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的脖子很疼,像是被刀砍了似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瞧見顧浩倡坐在她床邊,目光中滿是心疼。


    「浩倡。」莫嘉娜有些艱難的翻過了身去,皺眉想捂住自己的脖子,碰到的卻是顧浩倡的手。


    她的眉毛舒展開了些,帶著一絲撒嬌的語調:「脖子好疼……我怎麽了?」


    顧浩倡的手始終給她揉捏著傷處,聽到她問,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打的。」


    「啊?」莫嘉娜微微一愣,隨後瞭然的緩緩點頭,「好吧,是她又在鬧騰了吧。」


    顧浩倡沒迴答,傾身把她扶了起來,轉了話題說:「吃點兒東西吧?已經是晚上了。」


    莫嘉娜的眸光微暗,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不知道莫嘉娜什麽時候會醒,廚房裏是一直準備著飯菜的。


    顧浩倡把飯菜給她端到床邊,見她還在揉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下手太重了。」


    莫嘉娜搖了搖頭,勉強露出了個笑容:「沒事的。」


    說完,莫嘉娜端起了粥碗,一點點慢慢吃著飯。


    顧浩倡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吃飯,等她放下碗才開口說:「我帶你出去玩玩?想去哪兒?」


    莫嘉娜一愣,隨後有些無奈的嘆氣:「我的狀態……已經不能去上學了吧?」


    「別多想,我隻是怕你再被他們刺激到。」顧浩倡搖頭,「而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太想你去安慶。」


    莫嘉娜垂下眸子,過了好久才抬起頭看著顧浩倡:「浩倡,如果我……沒辦法痊癒,我最後還是得去精神病院是嗎?」


    顧浩倡搖頭,很果斷的搖著頭:「有我在一天,沒人能把你送到那裏去。」


    說著,他伸手覆在了莫嘉娜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暖,是很讓人心安的溫度。


    「相信我,我能保護好你。」


    莫嘉娜抿著唇點頭,眼淚開始在眼眶中醞釀。


    「好了,別哭,」顧浩倡抬手把她即將流出眼眶的淚水拭去,「你呢,還是要好好學會控製情緒,你也知道,當你太過於憤怒和傷心的時候她就會跑出來。」


    「嗯。」莫嘉娜點著頭,再一次朝他露出了個笑臉來。


    顧浩倡的心窩一軟,揉了揉她的頭頂說:「不過就算你要繼續去上學,也得等脖子上的傷好了再說,在家休息幾天,嗯?」


    莫嘉娜繼續點頭,看著他說:「那你要給我補習功課才行。」


    顧浩倡輕輕一笑:「好,可以。」


    兩個人又對視了好一會兒,顧浩倡才說:「你今天太累了,睡吧。」


    莫嘉娜聽話的躺了下去,顧浩倡正要起身,卻被她拽住了衣角。


    「浩倡,今天可以陪我睡嗎?」她有些怯生生的說,語氣中滿是緊張,「我有些……害怕。」


    顧浩倡無奈的笑了,他坐迴到床邊,伸手颳了下她的鼻樑:「這麽大了還讓我陪你睡?」


    莫嘉娜把半張臉都藏在了被子後,波斯貓似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顧浩倡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那你等一等,我去換衣服。」


    莫嘉娜的嘴巴藏在被子後邊,但是顧浩倡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笑意。


    顧浩倡輕嘆了口氣,給她掖了掖被角,這才站起身迴房去換衣服。


    洗澡的時候,顧浩倡覺得後頸刺痛,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被她抓了一把。


    看著鏡子裏已經凝固的血痕,顧浩倡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下手越來越狠辣了。


    今天……


    隻能說是那個男生運氣好了,如果真有個利器在附近,估計就是一場血案了。


    然而顧浩倡其實卻比那個男生還要開心些,如果她真的殺了他,那……就真的沒辦法處理了。


    不知怎的,顧浩倡恍惚間覺得自己從鏡子裏看到了她的那雙眼睛。


    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睛。


    顧浩倡搖了搖頭,把身上的水珠擦幹,而後換上了睡衣,帶著被子和枕頭去了莫嘉娜的房間。


    有些時候,莫嘉娜很粘人,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而每一次他抱著她睡,一旦他鬆開了手,她睡得再熟都會醒來。


    顧浩倡印象特別深刻,在莫嘉娜十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她得了流感發高燒,他抱了她大半宿,因為吊瓶打完了要拔針,他剛鬆開抱著她的手,她的眼睛就睜開了。


    他還沒動,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哭著說他不可以不要她。


    那一次,最後給莫嘉娜拔針的人是他,因為她不讓他去找醫生。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技術不好害得她流了好多血。


    但她卻還在笑。


    窩在他的懷裏,眼角還掛著淚花,眼中卻盡是笑。


    顧浩倡抱著枕頭和被子進到莫嘉娜的房間時,她已經卷著被子滾到床的一邊了,給他留出了一半的位置。


    顧浩倡朝她抬了抬下巴:「把檯燈打開。」


    莫嘉娜應了一聲,細長的胳膊從被子裏伸出,按亮了床頭的檯燈。


    顧浩倡順手關掉了房間裏的日光燈,借著昏黃的檯燈燈光把被子鋪好,躺在了莫嘉娜的身邊。


    他伸出手。


    她輕笑了一聲把他的胳膊拉過去。


    調整了下姿勢,莫嘉娜的頭枕在了顧浩倡的胳膊上。


    顧浩倡又動了動,讓兩個人都能更舒服些。


    連人帶被的抱著她,聽著她的唿吸漸漸平緩,顧浩倡卻睜開了眼睛。


    莫嘉娜現在沒什麽大事,而真正要命的病症也是一時半刻治不好的。


    顧浩倡現在要考慮的就是怎麽教育教育那個口出穢語的混蛋小子。


    他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顧浩倡的眼睛睜了大半宿,卻也實在沒能想到一個合適的辦法。


    白天的時候,他是很想再揍這小子一頓的。


    隻是現在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白天的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


    一點兒皮肉傷,怎麽能抵消莫嘉娜的痛苦?


    更別說還有對莫嘉娜和他的侮辱。


    或許,他可以做得再狠一點兒。


    顧浩倡終於在淩晨的時候睡著了,他合上眼睛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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