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行了整整十個小時。


    這十個鍾頭裏,顧念專注於工作,克麗絲專注於睡覺,袁銘工作之餘不忘吐槽兩句,而洛珈……專注於帶孩子。


    經歷過顧禾寧被綁架的事情後,不管是顧念還是洛珈都不再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看著,這次去巴黎長達半個月的時間,顧禾寧和顧晚凝自然被帶上了。


    也正因為把他們帶著,隨行的人又多了好幾個,保姆保鏢和歐文,都是不可或缺的。


    而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克麗絲格外有心得的距離顧念十餘米開外,就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


    袁銘對此很疑惑,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和克麗絲站在了一起。


    十分鍾後,袁銘開始感謝克麗絲了。


    因為前方……太恐怖了。


    洛珈一手抱著顧晚凝,另一隻手攬著顧念的肩膀,顧禾寧被顧念牢牢地拉著,他們的身邊簇擁著麵沉似水的保鏢,再外邊,就是那一群狂喊著「迷ya」的外國媒體和粉絲。


    袁銘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嘴角抽搐著說:「看來不管在哪兒,追星都是一件瘋狂的事情。」


    「追星?」克麗絲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別開玩笑了,在這裏,他們可不是把念念當明星來看待的。」


    「什麽意思?」袁銘慢悠悠的走著,讓自己和克麗絲距離前方的騷亂再遠一點兒。


    嗯,他們的確不能走得太快了,不然分分鍾就能超過前邊走得極其緩慢的人。


    克麗絲的眼底閃過一抹驕傲:「在這些時尚記者的眼中,念念就是聖經一般的存在,她在法國的地位高得嚇人,不誇張的說,她動一動嘴,可以讓一個老牌奢侈品品牌當月銷售額度下滑百分之十。」


    「不會吧?」袁銘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


    克麗絲聳了聳肩:「時尚圈的事情你不懂。」


    「……」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嫌棄了哎?是他的錯覺吧?一定是的!


    克麗絲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眼底湧起了一絲笑意:「你一定想不到,念念被調迴帝都,有多少人哭了一整夜……那個月巴黎的衛生紙價格都上漲了不少。」


    「……」他怎麽覺得自己是在聽一個開了掛的女人的光輝史?


    這都是什麽設定?真的是認真的嗎?!


    克麗絲看著前方的顧念,緊繃了多日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是與有榮焉的驕傲。


    「她是時尚界的寵兒,能把時尚資源最大限度又不留痕跡的轉化為資本,這個圈子裏,隻有念念有這個本事。」


    過了好一會兒,克麗絲總結了一句。


    袁銘想了想,點頭。


    嗯,的確,這丫頭在賺錢方麵的確很有天賦。


    「迷ya!迷ya!請問這位先生是您的丈夫嗎?」


    洛珈的臉在這些時尚記者的眼中是陌生的,而在這個信息更迭飛速的時代裏,他們都記不得曾經和顧念頻繁同框的人是誰了。


    在他們的記憶中,他們的迷ya應該是霍爾家的準大少夫人才對。


    現在猛然見到了一個亞洲男人出現在顧念身側,而且舉止親密,他們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了。


    顧念在外邊很少會迴答記者的問題,因為迴答了一個剩下的麻煩就數不勝數了。


    不過這一次,她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個微笑說:「他是我孩子的父親。」


    聽到她話的記者同時失聲了,他們不敢置信的緊盯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發現一絲一毫她在說謊的證據。


    不過他們失敗了,顧念的表情很坦然,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甚至笑容更深了一些。


    迷ya不愛笑。


    這是他們早都印刻在腦海裏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他們看到了因為提到身邊男人而露出燦爛笑容的她。


    顧念沒太在意他們的反應,隻是輕拉了下洛珈的衣擺,微微嘟著唇小聲說:「快走吧,我都餓了!」


    洛珈的唇角也微微上揚,他攬著顧念肩膀的手臂又用了幾分力,步子微微加快了些。


    等他們迴到酒店,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推開陽台的門,看著熟悉的艾菲爾鐵塔,顧念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洛珈從背後擁住她的腰,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似乎不太開心。」


    顧念的眼眸微微垂下,片刻後她又看向那似乎近在咫尺的艾菲爾鐵塔:「你知道嗎,剛到巴黎的時候,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洛珈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這麽久了,顧念一直沒有對他說過她在國外的生活。


    現在她終於開了口,洛珈的心卻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他一直不曾追問,其實也是因為他怕。


    他怕從顧念嘴裏說出的生活,是苦澀的。


    「那時候……」顧念的目光悠遠,陷入了迴憶之中,「禾寧和晚晚都還小,我工作又很忙,白天忙得焦頭爛額,晚上……晚晚特別愛哭,從小就是,那會兒……歐文為了讓我能睡個安穩覺,經常抱著晚晚一整夜,在客廳裏走著哄她……」


    洛珈的身體有些僵硬,他覺得自己的喉嚨似乎被什麽堵住了,哽得生疼。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淩晨才迴家,我站在家樓下,就是從這裏角度,我抬頭看到了艾菲爾鐵塔,」顧念的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笑,「它那麽高、那麽亮,好像永遠都不會黯淡……那時候我就想啊,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撐住了,給他們撐起來一整片天。」


    一滴滾燙的淚打在顧念的肩頭,喚迴了她飛遠的思緒。


    顧念一愣,轉過頭看到了洛珈眼角滑落的淚水。


    「你……都過去了。」顧念揚起一抹笑,轉過身去抹去了洛珈眼角的淚花,輕聲說著,「你的眼睛剛剛好,可不能再哭了。」


    她的表情輕鬆,好像那些年的事情都隻是一段塵煙,如今已經消散幹淨了。


    洛珈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握緊,像是在宣誓一般說:「以後,我一定不讓你吃一丁點兒的苦。」


    顧念看著他,笑著點頭:「我相信。」


    「寶兒……」洛珈一把把顧念拉進懷裏,聲音中帶著顧念陌生的哽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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