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主編,小的來了,有事兒您吩咐?」袁銘坐在顧念對麵,賤笑著看著他。


    顧念從文件裏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說:「想聽你說句正經話怎麽就這麽難?吶,東京的地皮拿下來了,不過有點兒問題。」


    說著,顧念把一個文件夾推到了袁銘跟前兒。


    「嗯?還真是正經事兒啊?」袁銘顯然一愣,意有所指的說,「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喜事兒要告訴我呢!」


    「喜事兒?」顧念狐疑的看著他,指尖輕點了點桌上的文件夾說,「這還不算喜事兒?」


    袁銘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情願的拿起了文件夾:「你可能對喜事的含義有什麽誤會。」


    「我看是你對我有什麽誤會。」顧念輕哼一聲,見袁銘開始看文件了,她也低下頭去處理公事。


    隊伍不好帶啊……


    她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當年被她信若神明的雜誌社,內部真的是……不忍直視。


    顧念輕嘆了口氣,思考著該怎麽改善這整體都很坑的大環境。


    「顧小姐,封麵拍攝出問題了。」吳迪很冷靜的走進來,告訴顧念這個噩耗,仿佛隻是在說今天中午沒有湯一樣,「本期邀請的夏嬋說不喜歡我們製定的造型,死活不肯拍。」


    這不,顧念剛想著隊伍不好帶,吳迪就來替她提供「證據」了。


    瞧瞧她這主編當的,和帶孩子的阿姨也沒什麽區別了。


    所有事都來找她,顧念覺得再這麽發展下去,明兒公司的午飯內容都要她來決定了。


    袁銘撇了撇嘴,抬頭看著顧念,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憤怒或者別的什麽情緒。


    然而顧念讓她大失所望,她比吳迪還要淡定,頭都不抬的就說了一句:「那就換了。」


    「是。」吳迪依舊淡定,這種事情她在巴黎就處理過,當時被換下來的可是當年的奧斯卡影後,也是從那之後,再沒人敢在法國總部裏造次耍大牌。


    吳迪會來問顧念一句,當然不是指望著她能改變處理這種問題的方式,她想問的隻是把這人換成誰。


    顧念猶豫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了一絲笑:「給洛寒打個電話,讓他們那邊送來個乖巧懂事有審美的。」


    「是。」吳迪點著頭離開。


    袁銘看著風雲不變的顧念,無奈的輕嘆了口氣。


    「怎麽了?」顧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最省事兒的做法難道不是換個造型?中途改人涉及到的合約問題很麻煩。」袁銘微微皺眉,還是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顧念卻直接搖頭:「那才會更麻煩,做這行最怕的就是慣藝人脾氣,換一次造型不麻煩,以後才會麻煩。」


    袁銘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看文件:「貴圈事兒真多。」


    「是啊。」顧念點了點頭,想起什麽似的迴憶說,「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年的奧斯卡影後,跟我們那兒耍大牌,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然後呢?」袁銘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後我把她換了。」顧念迴答得很輕鬆。


    「我想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麽?」袁銘看著她,雖然直覺告訴他,顧念一定沒事兒,但……人生嘛,總歸是要抱有一絲希望的。


    顧念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升職了唄,從主編助理升到了內容部主編,而她……後來好像被一個阿聯的土豪娶迴家當四太太了,我記不大清了。」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袁銘的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這就是個禍害!


    「我想表達的是……」顧念拿起一本桌上的《時尚藝鑒》,很認真的看著袁銘說,「在時尚圈,這就是本聖刊,是設計師作家藝術家的引路明燈,沒人可以挑戰它的威嚴,去否定經過幾十人決定的封麵造型。」


    「呃……」袁銘詞窮了,他看著顧念,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點兒什麽。


    「顧小姐,夏蟬鬧起來了,要求我們賠償。」吳迪第二次進到顧念的辦公室,仍舊是麵無表情,然而眼中卻帶著一抹躍躍欲試。


    如果這是在巴黎,她就直接下去「解決」麻煩了,但是在這兒……畢竟是初來乍到的,對吧?


    「親愛的,做你自己就好。」顧念看著她,輕輕地笑了。


    「妥妥的!」吳迪終於像以前一樣,露出了個誌得意滿的表情,走路帶風的就離開了。


    袁銘看著吳迪的背影,又轉過頭滿臉狐疑的看著顧念,思考著一個哲學問題——


    這倆人這麽囂張,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我活到現在,靠的是硬實力。」顧念瞪著他,眼中盡是不滿。


    「……」完了,這丫頭現在已經成精了,連他的心思都看得出來了。


    「這完全是因為你沒有做任何隱藏。」顧念悠悠的又補充了一句。


    袁銘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轉開話題說:「那啥,晚上我請禾寧和晚晚吃飯啊?」


    「想從我女兒嘴裏套八卦?」顧念朝他挑起一邊眉毛。


    「沒……為什麽不是你兒子?」袁銘否定了一半,卻又覺得顧念的話有些奇怪。


    明明是請兩個孩子吃飯,為什麽他就得從顧晚凝的口中套八卦?


    「因為我兒子……嘴巴比我還嚴。」想起顧禾寧,顧念輕笑了一聲,眼中的寒霜終於是消散了一些。


    「……」果然,妖怪的孩子也一定是小妖怪!


    至於顧晚凝為什麽呆萌……


    袁銘隻能解釋為——顧念的古靈精怪都遺傳給了顧禾寧。


    樓下的攝影棚裏,夏嬋拍著化妝桌吼道:「我不管!我是和你們簽了合同的!這個造型不適合我為什麽不能調整?!說換人就換人,你們這雜誌不想辦了是吧!信不信我隨便發一條微博,你們就都得完蛋!」


    在她的旁邊,化妝師服裝師攝影師圍了一圈兒,卻都是一臉無奈,相對於這位,他們更不敢得罪樓上那位啊!


    要知道,這個造型可是她老人家從四十二個造型設計中挑出來的,誰敢給換了?!


    如果真換了,那就不是辭個職就能解決的事情了,在辭職之前,一定會被顧念拉著進行一場愛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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