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念不知道的是,和她這脆弱的小身板相比,洛珈真的和鐵打的差不多了。


    而她當初受傷的位置又比較尷尬,又傷的是骨頭,可比洛珈這傷到皮肉的人嚴重多了。


    他們兩個最大的差別就是——


    呃,顧念的傷聽起來不嚇人,但養起來很需要時間;而洛珈的傷聽起來很嚇人,實際上卻沒什麽大事兒。


    顧念擔憂的看著洛珈,扶著他胳膊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當著這麽多的記者,她真不能把洛珈直接趕走,甚至不能說他受傷的事情。


    作為盛世集團的頂樑柱,洛珈是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裂縫的。


    哪怕是輕輕的搖晃一下,都會造成一連串的嚴重後果。


    顧念思考著這麽把洛珈送迴去,而洛珈想的卻是……嗯,等會兒怎麽哄哄自家寶貝兒。


    這件事他做得有點兒出格,估計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了。


    覺察到顧念的緊張,洛珈的唇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念寶兒,我真沒事兒。」


    跟在後邊的肖瀟聽到這句話,嘴角不自覺的往下撇去。


    對,你沒事兒,不知道是誰,走之前愣吃了兩片止痛藥。


    沒事兒?


    沒事兒才怪吧!


    誰疼誰知道!


    這傷才養了幾天?就算是傷不嚴重你又身體好恢復快,那也沒有這麽快的啊!你又不是超人!


    顧念輕哼了一聲,沒說話,繼續扶著他往裏走。


    顧海接到顧念的電話就迎了出來,瞧見洛珈他也是眉頭緊皺,快步走了過來:「洛珈,你不好好養傷,胡亂跑什麽?!」


    他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長輩對晚輩不靠譜的指責,在這一刻,在顧海的眼中,洛珈也變成了熊孩子。


    還是很會瞎胡鬧的那種熊孩子。


    指責完洛珈,顧海又轉向了顧念:「還有你!怎麽能帶著洛珈過來?!」


    洛珈摘下墨鏡,神色如常:「伯父放心,我真的沒什麽事情了。不是念念帶我來的,我自己不放心過來看看。」


    顧念又是輕哼了一聲:「迴去再跟你算帳!」


    「好。」洛珈點頭,眼底滿是寵溺。


    他是擔心顧念的。


    作為極少數了解今天的庭審為何的人,他絕對不能放任顧念一個人來。


    袁銘江清羽或者洛寒倒是也可以陪顧念一起,隻是身份實在不合適,因為林雨煙隻是顧念的繼母,還是和她關係不怎麽好的繼母。就他們這種關係,哪有顧念的朋友也跟著盡心盡力奔波的道理?


    那樣做隻會讓人覺得奇怪。


    而奇怪……隻會讓顧海發現一些不該被他發現的事情。


    這一點洛珈很清楚,所以他才會來。


    關心林雨煙,他完全可以解釋為麵子工程,是看在顧念的份上給林雨煙個麵子。


    如此而已。


    顧海緊皺著眉毛,長長的嘆了口氣,轉頭間瞥到了門外的記者,他隻覺得更頭疼了。


    這麽多的記者,顧氏今兒的股票怕是不好看了。


    再看到洛珈一臉淡定的模樣,顧海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


    不管林雨煙為什麽被捕,那對顧家來說都是個醜聞,到時候股市波動是必然的。


    但洛珈……


    他來,是為了提醒投資的民眾,顧氏的背後是盛世嗎?


    顧海再看向洛珈的目光中已經多了幾分感謝。


    這樣的眼神讓洛珈都有些疑惑。


    嗯?


    他真的沒想那麽多。


    與顧念相比,十個顧氏的股價他都不在意,更不可能分神去想這些。


    「快開始了,進去吧。」顧海最終隻說了這麽一句。


    旁聽席位隻有他們這些人。


    顧清坐在一旁,小臉兒煞白一片。她的右側是林家的人,林廣宇一臉煩躁的模樣,林老爺子的臉上則寫滿了擔憂。


    林雨珊坐在顧念的身側,表情格外平靜,好像那些人和她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一般。


    顧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聲說:「林姐,沒事的。」


    林雨珊朝她笑了笑,平靜的模樣沒有半絲作假:「我知道,早都不在意了。」


    也許在她被逼著去給林雨煙做配型的時候,也許是在林老爺子用她母親的心願欺騙她的時候,也許早在她母親被一次次唾棄、利用、再拋開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意林家的人了。


    也許,還要更早。


    林雨珊輕靠在椅背上,從包裏拿出了個果凍,卻不是給顧念的,而是自己撕開包裝,一口一口吃掉了。


    顧念看著她,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


    「林姐,等我進組了,你放個假吧?」顧念小聲建議著。


    林雨珊抬手敲了下她的頭:「瞎想什麽呢?我吃你個果凍你還心疼了?」


    「……」顧念看著她,眼中滿是無奈。


    林雨煙做了什麽,林雨珊都不知道,她沒告訴她,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罷了,再看吧。


    顧念轉過了頭,看著洛珈又皺起了眉頭:「還好吧?」


    洛珈一臉淡然,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念寶兒,從你見到我開始,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不下十次了。」


    「……所以你是嫌我煩?!」顧念咬牙切齒的在他耳邊低吼一句。


    洛珈立即搖頭:「不敢不敢,我是怕你累著。」


    「……」顧念送給他一對白眼,不打算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讓洛珈說自己難受,那比登天還難!


    眾人沉默了,直到法官入席,穿著寬大不合身囚服的林雨煙被兩個警察帶了進來。


    「開庭——」


    「林雨煙,你涉嫌買兇殺人、販賣人口,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法官的年紀略大,聲音很威嚴,讓人不自覺的就心生敬意。


    顧念他們坐的位置隻能看到林雨煙的背影。


    然而這個背影卻讓顧清等人紅了眼眶。


    短短三天,林雨煙的頭髮已經灰白了,背都有些佝僂了,彎曲著早沒有了貴婦人的氣派。


    顧清抹著眼淚,看著距離她不遠,卻孤立無援的林雨煙,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能做些什麽。


    她……到底能做什麽呢?


    這三天她想破了頭,卻也沒能想出來。


    在她的記憶裏,林雨煙就是她的靠山,不管她闖了什麽禍,她都能替她完美的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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