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爸爸自欺欺人了?」


    顧海輕嘆一聲。


    顧念毫不猶豫的點頭。


    顧海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良久後才嘆息一聲:「念念,或許你不能理解為什麽我對清清總是寵著,但對你的要求卻要嚴格許多……也許再過幾年,你就能明白了。」


    顧念垂下眼眸,她覺得水有些涼了,正帶走她指尖的溫度。


    「清清她做錯了事情,我不想理會,因為這的確對我們造成了困擾,但我也相信,這並不會讓我們造成損失,對嗎?」顧海看著她,眼中滿是信任。


    顧念聳了聳肩:「爸,你是不想讓她被過分苛責吧?如果這件事情鬧開了,根據這個案子涉及金額,她要被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以及巨額罰款。」


    顧海一噎,瞪了顧念一眼站起來:「你對刑法倒是了解得很!」


    顧念輕鬆一笑:「商業法的課本裏有引用到,隨便記一下,以免踩雷啊。」


    顧海負著手往外走去:「行了,這件事我自有較量,你好好吃飯、也好好睡覺,身子才是最緊要的。」


    顧念點了點頭,揮手目送他離開。


    顧海走後,顧念往後仰倒靠在了沙發上,隨手扯過一個抱枕抱在了懷裏。


    心裏有些空落落的,顧念也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才伸手拿出手機,下意識的撥通了洛珈的電話。


    「餵?」電話很快被接通,洛珈的聲音很溫和。


    「珈哥。」顧念低頭戳著抱枕,聲音有些悶。


    「嗯,我在。」


    顧念的眼眶沒來由的有些發燙:「珈哥,假如有一天我偷了你的標書,你會把我扔進監獄嗎?」


    「想要就拿去。」洛珈低低一笑,開解她,「顧伯父為的是顧家的名聲,別想太多了。」


    「也許吧。」顧念輕嘆一聲,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感嘆了一句,「就快要過年了呢。」


    「明天周六,休息一天?」


    「恐怕不行呢。」顧念扁了扁嘴。


    洛珈的語氣不由分說:「快過年了,帶你去買新衣服。」


    顧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都幾歲了,還新衣服呢。」


    「就這麽定了,明天你不用彩排,快過年了,也給你的員工們放個假。」洛珈替她做了決定。


    「可是我……」顧念還有些猶豫。


    「念念,你作為未婚妻,已經很久沒陪我吃飯逛街了。」洛珈換了種方式說這件事。


    顧念一怔,嘴角微微抽搐著:「珈哥,你……還愛逛街呢?」


    鬧她呢??


    「嗯,跟我未婚妻學的。」洛珈格外正經的說。


    「噗……這可不是個好愛好,得戒了。」顧念抿著唇輕笑。


    「我覺得挺好的,可以保持。」


    「為什麽啊?」顧念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伸出食指貼上了涼絲絲的玻璃。


    「就是挺好的。」洛珈低低一笑,「好了,工作吧,晚上給你做宵夜。」


    「好。」顧念笑著點頭,掛斷了電話。


    外邊的雪特別大,一團團像是扯開的棉絮,隨著風在空中翻騰不休。


    好像東北的雪啊……


    顧念忍不住想著。


    說起來,她真的覺得在東北的那段時間真的挺輕鬆的,哪怕環境惡劣,吃的也並不多。


    但是每天簡簡單單的,隻是拍戲、拍戲、拍戲。


    哪像這些日子這樣殫精竭慮,每一個決定都得在腦子裏繞上十幾個彎再安排下去。


    一想到這也許就會是自己餘生的生活,顧念無奈的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翻了個白眼。


    嘖,這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啊!


    吳迪敲門進來後就瞧見顧念正站在窗邊發呆,她悄聲走過去,拍了顧念一記:「嘿,想什麽吶!」


    顧念被她嚇了一跳,迴頭朝她揮了揮拳頭:「幹嘛呀?想嚇死我啊?」


    吳迪嘿嘿笑著:「那我哪捨得?」


    顧念拍了拍她的肩膀:「過年在哪兒過?」


    吳迪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早習慣自己過年了,就在家唄,你不會除夕夜還要求加班吧?」


    顧念朝她揚了揚下巴:「那來我家啊?」


    「我才不給你和洛爺當電燈泡呢!」她小腦袋搖的飛快,一臉拒絕。


    顧念無奈的看著她:「想什麽呢你!我過年在外公家過,一起來啊,熱鬧。」


    「不好吧?」吳迪有些猶豫。


    顧念哈哈一笑,拍著她的肩膀說,「有什麽不好的?我外公可喜歡你了!而且大院過年也有意思,等我演出完了帶你浪!」


    「好啊……等等,你什麽意思?你打算唱完就走啊?」吳迪先是應了下來,然後又飛快覺出不對勁來了。


    顧念很自然的點頭:「當然了啊,我還在那兒坐一晚上啊!對了,克麗絲也去,迴頭我得讓他們多準備點兒煙花,嗯……想想就好美好啊!」顧念笑得眯起了眼睛。


    「你不是給克麗絲小姐安排了現場座位?」吳迪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顧念點著頭:「是啊,她和我家人不熟嘛,十點鍾左右吧,我就能迴家啦!」


    「成,我給你包餃子!」吳迪大大方方的點頭應下,也不再扭捏了。


    「好啊!」顧念笑著,然後拍拍她的肩膀,「出去通知下,這個周六休息,然後年假從除夕放到初五。」


    「這麽得罪人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去啊!」吳迪立即叫苦,「這太拉仇恨了!我可以拒絕不?」


    顧念搖頭:「駁迴,快去!」


    「哎呦……」吳迪哀嘆著離開,走了一半才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折返迴來,把手裏一摞設計稿放在了顧念的桌上,「那個裝潢設計圖紙初稿拿來了啊,念念你看看。」


    「好。」顧念點了點頭,迴到桌前坐下,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顧念今天下班的時間格外早些,是為了宵夜還是因為別的……那就不知道了。


    在洛珈的注視下喝完了一大碗湯,又吃了幾個小籠包,顧念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洛珈拿過空了的湯碗去給她添湯,迴來時卻發現顧念已經趴在餐桌上睡著了。


    他輕嘆一聲,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顧念,把她挪到了床上去。


    這期間,顧念也隻是迷迷糊糊的發出了幾個破碎的音節,然後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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