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和方銳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方銳起了身,走到顧念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師妹別難過了,還會長出來的。」


    「哈哈,我沒事兒,頭髮而已嘛!」顧念故作輕鬆的笑著,眼眶裏的霧氣有些濃重。


    她吸了吸鼻子,低頭抱緊了懷裏的熱水袋:「天真冷。」


    邱震嘆了口氣,遞給她一杯熱水:「放心。」


    顧念低頭喝水,眼淚掉進了杯裏。


    午飯吃得仍舊簡單,土豆燒雞,還有蘿蔔白菜湯。


    顧念吃得格外少,她努力把碗中的米飯都塞進嘴裏。


    然而隻吃下了小半碗,她就擱下了筷子,深吸了口氣走出食堂去到化妝間。


    艾米早就知道了顧念要剪頭髮的事情,瞧見她進來,忍不住嘆了口氣。


    「艾米姐……」顧念坐在椅子上,小腦袋垂著,「我來剪頭髮。」


    艾米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姐是靠手藝吃飯的,剪頭髮這活計我可是跟大師學過的。」


    顧念點了點頭,抿著唇沒說話。


    艾米放下她的長髮,用一個橡皮筋紮住了,咬咬牙就是一剪子剪了下去。


    「哢嚓哢嚓哢嚓……」


    顧念看著手裏的長髮,用皮筋紮著,馬尾巴似的,是艾米用個密封袋裝好給她的。


    艾米剪得很細緻,足足一個小時,才宣告了大功告成。


    「好了。」


    顧念抬起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眼中沒什麽情緒。


    她是常戴短髮假髮的,也知道自己短髮是個什麽模樣,但她……還是喜歡自己長發的模樣啊……


    而且……洛珈似乎特別喜歡玩她的頭髮……


    艾米把她身上的碎發掃了掃然後說,「等會兒去洗個澡,把碎發洗幹淨了再換衣服。」


    顧念悶悶的點著頭。


    艾米沖了杯奶茶遞給她:「後悔嗎?」


    顧念喝了口溫熱的奶茶,搖頭:「不後悔。」頓了頓,她抬眼看著艾米,眼眶紅紅的,「就是有點兒捨不得。」


    艾米看著她這模樣也有些心疼,顧念那一把長發肯定是留了多年的,這麽一剪子下去很輕鬆,她想再留起來就又得好幾年了。


    艾米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啦,再留吧!」


    顧念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也隻能這樣了。」


    她沉默著站起來,離開了化妝間。


    艾米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馬廄裏,顧念手心裏放著兩塊方糖餵到巧克力嘴邊:「巧克力,還記得我嗎?你不會認不出我了吧?」


    巧克力溫順的吃著糖,用他那粗糙的舌頭在顧念掌心舔了兩下。


    等他吃完了糖,顧念湊過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聲音有些悶,帶著一絲哭腔:「乖,借我抱抱,不想在他們麵前哭。」


    巧克力乖乖的挺著脖子讓顧念抱。


    老王把草料搬進馬廄,隱隱聽到了哭聲,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瞧見了上午在他這嘮叨了一個小時的顧念。


    瞧見她那短髮,老王明白了什麽似的嘆了口氣,走過去對她說:「在這四下透風的地方哭,你這張臉不要了?」


    「……」顧念抹幹了眼淚,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抱歉王老伯,又打擾你了。」


    老王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巧克力,然後對顧念說:「騎馬跑一圈兒去吧。」


    「啊?」顧念錯愕的瞪圓了眼睛。


    「去吧。」老王把巧克力牽了出來,在他耳邊說著,「慢點兒跑,別摔著她。」


    顧念跟著老王走出馬廄,接過韁繩後仍舊有些不確定:「王老伯,真的沒問題嗎?」


    「去吧,不知道往哪走了就對疾風說迴家,他會帶你迴來的。」老王朝她揮了揮手,轉了身往馬廄中走,又不搭理她了。


    「疾風?」顧念看著巧克力,搖了搖頭,「明明是巧克力更好聽一點兒。」


    嘀咕著,她翻身上了馬,攥緊了韁繩對巧克力說,「咱們出去走走吧。」


    馬廄後邊就是山,巧克力帶著她穿過密林,越跑越快。


    顧念剛開始時還有些緊張,走著走著她倒不怕了,剛剛剪頭髮的煩悶也隨著凜冽的風一道飄遠,散在了這茫茫雪海中。


    揚起的雪粒灑在她的臉上,轉眼間就化成了水,卻意外的沒有帶走太多熱量,反倒是讓她跑出了一身薄汗。


    「顧念呢?」邱震又沒瞧見顧念,隨手拉了個人問著。


    「沒看見啊!」被他突然提問的人一臉茫然的搖頭。


    「哎?!去問問!」邱震皺著眉毛,總感覺不太對啊……難不成是剪完頭髮之後抑鬱了?


    十分鍾後,副導演喘著粗氣跑了過來:「邱導,老王說他讓念念騎馬去了!」


    「啥玩意兒?!一個人去的?!這要是出了岔子……艾瑪,趕緊讓人出去找啊!」邱震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副導演抹了把頭上的汗:「邱導,老王說巧克力認識路,會把念念帶迴來的……」


    「廢話!那要是遇上危險了呢?有老虎怎麽辦?萬一摔著了呢?要是……」邱震不敢想下去,再想下去顧念就已經葬身於雪海了。


    「邱導,我沒事兒。」顧念坐在巧克力的背上溜達迴來時,正聽見了邱震的話,她的額角滑落一滴冷汗……真的是,就不能想著她好?


    邱震瞪著眼還沒反應過來在他身後說話的是顧念:「什麽沒……啊?你迴來了啊。」


    邱震看著坐在馬上臉頰紅潤的顧念,那颯爽的模樣讓他心中一震。


    「當然沒事兒啦,我帶巧克力迴去哦!」顧念從馬上下來,拉著韁繩帶巧克力迴馬廄。


    老王瞧見他們迴來,隻瞥了一眼後就繼續手中的活計。


    「王老伯,我們迴來啦!」顧念樂嗬嗬的對他打了個招唿。


    「嗯。」老王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指了指一邊的木桶,「給疾風刷毛。」


    「好。」顧念乖順的點頭,拿了刷子有些笨拙的給巧克力刷毛。


    老王看了她兩眼,眉頭皺的緊緊地:「你怎麽這麽笨!」


    「……沒刷過。」顧念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看著,我教你。」


    「好!」


    老王和顧念一個悶不做聲的教,另一個嘴巴不停的學,巧克力打了個響鼻,表達了一下自己對倆人那他當教學道具的不滿。


    「顧念呢……」邱震又一次弱弱的問著。


    這丫頭怎麽就這麽不省心呢!轉個眼的工夫怎麽就又找不到人了?!


    副導演早長了記性,直接塞給了老王一個對講機,說了兩句後轉向邱震,聲音中帶著顫抖:「跟老王刷馬呢……」


    「完蛋了,迴去之後洛總一定弄死我……」


    邱震雙手捂著腦袋,坐在小板凳上哀嘆不止。


    這千嬌百媚的小姑娘到自己劇組裏,吃不好睡不好也就得了,天天跟老王那個馬癡混在一起……這可咋整?沒法跟人家交待啊!


    再想起剛剛顧念巡山歸來那睥睨萬物的模樣,別是真的入戲太深要當個女土匪了啊!


    洛爺會……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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