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放下手中的鋼筆,低頭看了眼睜著大眼睛的女孩,拿過那杯橙汁,把吸管搭在她的唇邊,低聲哄道:「喝點兒東西。」


    顧念有些僵硬的張開嘴,由著洛珈把吸管擱進她的嘴裏,然後很緩慢的喝了兩口橙汁,把吸管吐了出去。


    洛珈一手翻著那包零食:「這有很多零食,你想吃什麽?」


    顧念縮在洛珈的懷裏,一丁點兒的反應都沒有。


    洛珈心中猛然一墜。


    這真不是個好現象啊,小丫頭竟然連吃的都提不起興趣了。


    洛珈猶豫了片刻,拿出個布丁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布丁吃不吃?」


    「……」


    「那果凍呢?」


    「……」


    「薯片要不要?」


    「……」


    「那我們迴家,我做飯給你吃?」


    「……」顧念又是沉默了好久,就在洛珈想要繼續下一個問題時,她點了點頭。


    洛珈鬆了口氣,把工作全部推到了一邊去,右手穿過顧念的膝蓋,把她抱了起來。


    見到洛珈出來,肖瀟猶豫著走了過去,低聲說道,「hbm公司的代表已經到了,您看?」


    「推了。」洛珈頭也不迴的走進了電梯,「把文件送到我家。」


    肖瀟一臉憂鬱的站在原地,心裏不住的哀嚎著。


    顧小姐您這是怎麽了啊?!


    迴到洛珈的家裏,顧念稍稍放鬆了一些,但仍舊像小尾巴似的跟在洛珈的身後。


    洛珈動作很快,半小時後就端著四菜一湯出了廚房。


    不過吃飯的時候,顧念仍舊坐在洛珈的身邊,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拉著洛珈的衣角。


    洛珈心中輕嘆一聲,想起了之前王主任對他說的話。


    也許……找個心理醫生會有用?


    與林芝芝想得一樣,洛珈也知道顧念正常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事情,但是與林芝芝知道的不一樣,洛珈卻知道顧念真正不正常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比如現在,比如之前在醫院的時候。


    隻要顧念覺得害怕,覺得沒有安全感,她的潛意識就會把這種感覺瞬間放大無數倍,她會下意識的去尋找自己能找到的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然後……嗯,就像現在這樣。


    洛珈很耐心的陪著顧念慢慢吃東西,直到……


    「念念聽話,我換件衣服,兩分鍾就好,可以嗎?」洛珈站在衣帽間門口,耐心的哄著顧念。


    顧念扁著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洛珈嘆了口氣,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那你閉上眼睛,好嗎?」洛珈又問。


    顧念猶豫了好久,才緩緩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洛珈飛快的換了身家居服,一轉頭,卻看見顧念正睜著大眼睛看著他。


    「你……」洛珈嘆了口氣,無奈的走到她身前,揉了揉她的頭頂說,「怎麽不聽話呢?」


    顧念看著他,吐出兩個字:「害怕。」頓了頓,又補充了四個字:「看不到你。」


    害怕,看不到你。


    看不到你,害怕。


    洛珈把她抱起來,拿了自家和對門的鑰匙,帶著顧念去了她家中。


    把顧念放在她自己的衣帽間門口,洛珈說,「換件衣服,舒服點。」


    顧念仍舊看著他,挪都不挪一下。


    洛珈無奈,拉著她走進衣帽間,拿了件睡裙給她,「乖,換上。」說著,他轉過了身去背對著她,「你能看見我,我不走。」


    這話像是一劑讓人安心的藥丸,最大限度的安撫了顧念。


    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沒一會兒,洛珈覺得自己的衣角又被一隻小手拽住了。


    他轉過身去,看著換好了白色睡裙的顧念,拉住了她的手說,「來,睡一會兒吧。」說著,他帶著顧念去到她的床上,把她塞進了被子裏,自己坐在了床邊。


    顧念有些不安,往他的方向湊了湊,睜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


    洛珈心裏天人交戰,那晚的折磨讓他記憶猶新。


    但是現在……


    洛珈一咬牙,嘆了口氣躺了下來,把顧念連人帶被抱進了懷裏。


    「睡吧,沒事了。」


    顧念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的精神很疲憊,這一覺竟然睡到了晚上七點鍾。


    睜開眼睛,身邊的洛珈已經沒了蹤跡。


    顧念嚇了一跳,猛地翻身下床,光著小腳跑出去,客廳、書房、廚房……都沒有洛珈的身影。


    她的視線移向了房門,而後毫不猶豫的衝出了門。


    光著腳踩在走廊的瓷磚上,很涼,但顧念完全沒有感受到一般,她拚命地按著洛珈的門鈴,但是……沒有人應答。


    顧念扁著嘴巴,失落的靠在洛珈的門上,緩緩地抱著雙膝坐了下來。


    洛珈提著一袋零食從電梯走出,卻正眼瞧見了穿著睡裙坐在他房門口的女孩。


    她的臉埋在膝上,肩膀微微顫抖著。


    洛珈疾步跑了過去,蹲**子把顧念抱進了懷裏,「念念乖,我去給你買零食了,對不起,我迴來晚了。」


    剛剛洛珈給顧念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她的零食幾乎已經吃完了,就想著趁顧念睡覺這空檔去給她好好挑一些零食來,以免她整天吃垃圾食品,卻沒想到自己不過走開了半個小時,顧念就醒來了。


    「嗚嗚……」顧念的頭埋在洛珈的肩膀上,小貓似的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洛珈心疼不已,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著:「對不起,我的錯。」


    「抱。」顧念哭了一會兒,朝洛珈伸出雙手。


    洛珈心疼的把她抱起來,快步抱著她迴了她的房間,把掛在指間的袋子一扔,洛珈抱著顧念去到浴室,放好了一浴缸的熱水,才對她說,「洗個澡,嗯?」


    顧念扁著嘴巴看著他,很明顯,因為剛剛睡醒看不到洛珈,顧念剛剛恢復了一些的安全感又降到了零。


    「……」


    這特麽的……


    洛珈深吸了口氣,看著顧念說:「念念,你確定要我看著你洗澡?」


    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顧念現在對他滿滿的都是依戀,但他真不想在這時候占顧念便宜。


    他希望的旖旎是發生在顧念清醒的時候的。


    絕不是現在。


    然而麵對顧念那濕漉漉的眼神,洛珈又一次讓步了。


    他拿了個小板凳背對著顧念坐下,很無奈的說,「就這樣,你乖乖去洗澡。」


    顧念又扁著嘴巴站起一會兒,才慢慢的脫下睡裙,躺進了浴缸裏。


    浴室中熱氣氤氳,很熱,嘩啦啦的水聲衝進他的雙耳。


    洛珈解開了兩顆衣扣,擰著眉毛吐出口濁氣。


    真是個磨人的丫頭。


    洛珈心中無奈長嘆。


    他還沒嘆息完畢,衣擺就被一隻小手給拉住了。


    「顧、念!」


    「我怕……」


    洛珈轉過頭,正對上顧念濕漉漉的大眼睛,還有粉紅的脖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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