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的住處,伍元葵手指他的鼻子跳起腳來大罵,除了他哥寧明,家裏其他人都讓她一個一個罵了個遍,全死不救、落井下石、持強淩弱、欺善怕惡、助紂為虐,......


    寧遠揉著太陽額,很無語,這個在法國長大的表妹,怎麽突然中國語成功見漲這麽快,不但知道這些詞的意思,還會運用了?


    “當年你媽見死不救,現在你助紂為虐,當年你家欺善怕惡,現在你家落井下石頭!”伍元葵雙手叉腰,大刀金馬地作出總結。


    寧遠頗為頭痛,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二貨表妹?我媽是誰?你姨媽!我家是誰?你親戚!葉果果到底是怎麽做到讓這個死心眼的孩子一心相向的?


    “元葵,你先冷靜,我隻問你一句,葉果果是不是曲大的老婆?花花是不是曲大的兒子?你怎麽就好意思生生插到他們家事中去,讓他們一家不能團圓?”


    “放屁!什麽叫生生插到他們家事中去?隻要葉果果不同意的,我都不同意!隻要葉果果不喜歡的,我都不喜歡!葉果果同意嫁給曲靖天了嗎?葉果果有喜歡曲靖天嗎?”伍元葵暴跳。


    “好,我們不討論這個,我再問你,花花沒有父親,這是你願意見到的嗎?一個孩子從生下就沒有父親,這會不會太殘忍?一個母親所能給他的,總是殘缺的,果果她無論怎麽努力,也不能給花花父愛,你將她們藏起來,不讓花花見父親,你們有問過花花的意見嗎?”


    伍元葵有點發愣,花花的意見?


    見她情緒有些鬆動,寧遠知道說到點子上了,立即趁熱打鐵,“花花雖然隻有五歲,可想必你也發現了,他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立場,有他自己堅持的東西。你們這樣強製不讓他跟他父親團聚,以後等他明白這些事,會不會怪你們?畢竟,孩子的親生父親隻有一個,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這些天,花花跟曲大相處的很好,他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玩也在一起,很快樂,很融洽,元葵,這就是血緣,我們無法更改的血緣。我相信,假若你見了他們父子一起相處的情景,你一定會不忍心拆散他們,曲大除曲爺爺和花花,已沒有親人了,他不像我們,都有一大家子,元葵,不要再給曲大壓力了,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不好?是聚是散也由他們去。”


    伍元葵沉默一會兒,咬著唇搖頭。


    寧遠苦著臉,他剛才苦口婆心,親情牌打得他自己都感動了,合著這丫頭一句也沒聽過去?


    “曲靖天太招人恨了!葉果果一迴國,就被他強行接走,並軟禁了!他這根本就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在製造問題!”


    寧遠搖頭,“元葵,他若真恨,伍氏早就危機了!”


    伍元葵迴眼瞪他。


    “你聯合別的公司對付青木國際,目前為止,搶走青木國際在法的三項投標,攪黃了它在法的兩樁生意投資,破壞了它與另外兩家公司的合作。這麽一係列嚴重有損青木國際利益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後動作的結果,可你不奇怪嗎,為什麽沒遭到青木國際的抵抗和反撲?曲靖天你早就認識,坐以待斃是他的性格嗎?青木國際你有所了解,一味退讓是它的宗旨嗎?我告訴你,都不是!因為葉果果,因為你是葉果果的半桶水徒弟,所以,曲靖天選擇了退讓,他退讓的不是你,而是葉果果!元葵,曲大對葉果果的在乎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在乎?他有多在乎?身邊不是有了一個替代品嗎?我祝他們白頭皆老!”


    “元葵,蘇雪僅僅就是公司一個助理,目前已辭職,曲大和她是清白的。”


    “清白?你信,我不信!一對狗男女!”


    寧遠有些結舌,這話太難聽了,他這表妹,無所不能說啊。


    寧遠正欲繼續聲情並茂的勸解,手機響了,他咳嗽一聲,接起了電話。


    伍元葵還在狠聲大吼,一臉鄙視,“這麽在乎她,為什麽連她一麵都不讓我見!他就是個土匪!大土匪!”


    寧遠笑起來,指指電話,“曲大說了,昨天沒讓你見是因為果果坐飛機太累了,需要休息,現在可以見了。你想在和她在哪兒見麵?”


    伍元葵一把搶過電話,“我來跟他說!”她才不要這個助紂為虐的傳聲筒。


    但很顯明曲靖天也不想和這個讓人頭痛的飆悍女漢子對話,電話一到伍元葵手裏在,花花稚嫩快樂的聲音傳來,“伍元葵,我和媽媽去上迴吃鴨子的地方見你。”


    這個小吃貨將幾人的見麵地點約在全聚德。


    全聚德一張靠窗的桌子,坐著兩大一小三人。


    伍元葵像隻犯了錯誤的小貓,低著頭,神情很沉痛,“師傅,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帶花花來,更不該讓花花被他認出來,我,我後悔死了!”一切緣於她一時的興起。


    葉果果拍拍她的肩膀,“元葵,不怪你,這是誰也料不到的事。”


    誰能想到五歲的花花和五歲的曲靖天模樣是一個樣?


    “如果我不堅持帶花花來,他就不會查到你。”


    剛剛安定幾年,真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安定的日子,伍元葵悔得想撞牆。


    葉果果搖頭,怎麽會查不到?他既然相信她沒死,那他一定會順著黑客聯盟這條線索將她查出來。隻不過早晚的事罷了。


    “以後,你不要和他對幹了。”


    從伍元貞那兒聽說伍元葵與曲靖天對抗的事了,她擔心伍元葵會吃虧,在她的印象中,激怒曲靖天是件很危險的事。


    “凡是欺負你的人,我都想對著幹!”伍元葵氣乎乎地說。


    “那個咬把我媽媽咬出血的江雪愛失蹤了,你怎麽給我媽報複啊?”花花一顆黑腦袋一直埋在盤子與烤鴨火拚,現在抬起來,閃著大眼睛問。


    “江雪愛失蹤?你怎麽知道?”伍元葵驚訝。


    “敢咬我媽媽,我自然就要查她啦,可是後來查不到了。”花花扯咬著鴨肉,嘴裏說話含含糊糊。


    伍元葵心一動,她想到了另一人。


    “葉果果,你確定你沒有親姐妹?那個蘇雪外麵跟你實在太像,如果不是對你太熟悉,很難認出來。”


    “那個蘇雪大嬸跟江雪愛的身高是一樣的哦。”花花又說話了,不止欺負他媽媽的人他記著,欺負他的人,他更記著哩。


    伍元葵眼睛放光,低吼,“蘇雪就是江雪愛!”


    葉果果不明白,江雪愛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做,為什麽要整成她的樣子?


    “自然是為了報複!當日我打了她,她咬了你,可還是不解恨,一直懷恨在心,然後整成你的樣子想把曲靖天從你身邊奪走。”伍元葵很篤定。


    葉果果沉吟了一下,緩緩搖頭,“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這麽一筆小事,值得她放棄她自己的一切來報複?”她的身份,她的容貌,全沒有了。有必要?


    這麽一說,伍元葵也覺得代價實在是有點大。


    可是,為什麽呢?


    “問題也許出在曲靖天身上。”葉果果說。


    “要不要問問曲靖天?”


    葉果果沒有作聲,她不想過問,這是他的事。


    “問它唄。”花花一隻油膩膩的小手指指他胸前的電腦。


    伍元葵滿懷希翼地慫恿,“師傅,出手吧。”


    葉果果直直地看著前麵,輕聲說道,“或者,我們可以問問她本人。”


    伍元葵哼一聲,撿了一塊肉丟進嘴裏,“誰知道那瘋女人死哪去了?”突然她抬起了頭,在她們桌子麵前站了一個人,和葉果果一模一樣的人。蘇雪。


    伍元葵桌子一拍就要跳起來,葉果果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肩膀,“元葵,坐下。”聲音不大,卻很嚴肅。


    伍元葵乖乖坐下了,眼睛卻不服善,惡狠狠地盯著蘇雪。


    曲靖天的別墅,幾個人在坐,曲靖天沉默,眼睛深邃而沉靜,手尖,一根煙燒到盡頭,另一根接上,他的臉被煙霧遮住,有些朦朧。


    齊國手裏玩著打火機,笑,“看把曲大愁的,放心,果果會迴來的。”


    任誰都能看出曲靖天此刻心神不寧,也知道為什麽心神不寧。


    宋小北歎氣,“我就說不要逼太緊不要逼太緊,你竟然還是跟派了一班人馬。葉果果吃軟不吃硬,逼得越急,反彈得越厲害!”他本是個心性柔和的人,一直不讚成曲靖天對葉果果的強硬做法。


    “我沒你們那麽悲觀,我相信果果不會再跑了,因為她已不是一個人。”莫非凡說。


    一個人,沒有後顧之憂,容易一意孤行,孤注一擲,現在身邊有了兒子,心中有了牽絆,凡事就多了一份顧慮,不會輕易去冒險。


    寧遠靠在台吧,朝一邊自顧自喝酒的莫非凡笑,“大律師,你真兩不相幫?”


    莫非凡閑閑地聳聳肩,“誰願意自討苦吃?”


    一對大神大禍,得罪哪一個都是個麻煩。


    寧遠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還是你想得遠,不站陣營,就我傻,為了這事,被我那小表妹天天追著罵。”


    莫非凡瞟瞟曲靖天,點頭同意,“是挺傻的。小心葉果果掀了你寧家的老底。”


    寧遠哭喪著臉,“曲大,你不要派人跟著她了!”


    如果伍元葵在葉果果麵前“美言”幾句,他鐵定死無全屍,她幾年前的光輝事跡曆曆在目啊。


    曲靖天吐了一口煙,輕輕吹了一口氣,煙霧散開,他淡淡地迴應寧遠,“我還想多加些人手。”


    寧遠猛地被一口酒嗆了一下,咳嗽起來。還,還要加人?他憤憤地指著酒杯,“這都什麽酒啊,這麽嗆,對了,你那瓶梨花白呢?”


    “我兒子喜歡那個瓶子。”


    “所以?”寧遠臉黑了,“你把酒倒出來,瓶子給他了?”


    曲靖天嗯了一聲。


    寧遠突然很理解伍元葵的暴跳了,此刻,他很想跳!


    那瓶梨花白他看中很久了,卻被曲靖天搶拍了迴來,此後,他討過幾迴,都被拒絕,現在,現在,竟然這麽糟蹋了!就因為他兒子看中了瓶子!暴殄天物!


    寧遠灌了一口酒,半天才緩過神來,幸好,幸好他兒子隻看中一個瓶子!


    這時曲靖天接了一個電話,頓時,吸煙作動停止,身子坐直,眼睛裏閃過暴戾,“嗯?蘇雪?......”


    幾人停止了交談,注意力全轉過來。


    蘇雪去見葉果果?她要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雙更。


    多謝金色年華的地雷。


    小劇場:


    曲大有了女兒後,寵得無法無天。小女兒倒也沒被寵壞,就是不愛吃飯。


    為此果果很生氣,認為是曲大慣的,於是下了指令,女兒不吃飯,女兒爸爸也不能吃飯。


    於是,曲大悲慘了。


    “小祖宗,乖,來吃飯,就一口。”曲大哀求女兒。


    “不吃。”小女兒屁屁一扭,“你騙人,說吃一口就好,我已經吃了三個一口了。”


    曲大哭喪著臉,“寶貝,你不餓,我餓啊,求求你,吃飯吧。”


    “我不吃你餓什麽呀?”小女兒好奇。


    “你不吃飯,我就沒飯吃。”曲大沉痛地說。


    小女兒歡唿起來,“太好了,爸爸,你以後可以跟我一起吃零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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