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天將車開進一寬闊而莊嚴的院落,停在一排高大濃密的白杉樹下。


    “下車。”曲靖天冷漠地說一聲。


    常笑磨磨蹭蹭地從車上下來,眼睛卻還在瞟著曲靖天。曲靖天沒理她,點了一根煙抽起來,直到燒去半截,他才下車,將煙在地上按熄,丟到大樹旁邊的花池裏。


    “靖天來了。”常迪夫嚴肅的臉上露出淡淡笑容。


    常笑大眼睛一轉,見屋裏沒人,“媽媽呢?”她對爸爸有點怕,媽媽才是她的護身符。她從q大出來後就直奔北宇總裁辦公室,大哭大鬧不但沒效,還被扣押,直到下班才被帶迴家,她不知道靖哥哥跟著來做什麽,心裏沒底,忐忑不安。


    “在樓上,就下來了。”


    曲靖天沒說話,在沙發上坐下來,早有傭人送上茶。曲靖天沒喝茶,對常迪夫說,“姑父,能不能請小姑下來,我有話要說。”


    “靖天,找我有事?”曲碧寧從樓上下來,她皮膚保養得很好,不見皺紋,身材也保養得好,一點也看不出是四十五歲的人,頭發盤起,用一根簪子插著,看上去顯得簡單利落。


    “我今天來是有些事需要說清楚。”


    曲碧寧看了一眼女兒,見那畏縮的樣子,心中有些明白,“笑笑又闖禍了?”


    “姑父,姑姑,我請你們把笑笑看好,不要讓她去幹擾打攪我的生活,也不要幹擾打攪我的朋友。這幾年,她已對我造成了困擾,現在,我不希望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曲靖天語氣有些冷淡。以前她常常去找他那些女友們的麻煩,那是他願意,所以由著她鬧了,他一旁落個輕鬆自在,現在他不願意了,那就必須給他收斂。


    “靖天,這些年笑笑對你......”常迪夫歎口氣,自己女兒的心事他怎麽會不明白。


    “因為看著笑笑長大,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但是請你們,也請她,不要有別的想法。”曲靖天一字一句地說。


    “靖天,我雖然是你姑姑,但也是幾代了,你和笑笑並不近血緣,曲家也有這個意思,你不如考慮考慮,正天和北宇能合並,絕對是件好事。”曲碧寧不慚是出了名的女強人,說話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


    聽到這話,常笑笑容滿麵,眼睛發亮,緊緊地看著曲靖天。


    “不管誰的意思都沒用。”


    “靖哥哥!”常笑一張臉垮下來,眼睛裏眼淚在打轉,“你就為了一個葉果果這樣對我!以前我打那些女人也不見你這麽對我!葉果果就有那麽好嗎?我就是要弄死她!”


    “你試試。”曲靖天眼睛眯起來。


    “笑笑,你怎麽說話呢?”常迪夫皺眉,他很驚訝女兒嬌縱到這種地步。


    “姑父,有人讓笑笑給你們帶話,如果你們不管教女兒,她不介意幫你們管教!”宋小北什麽都能打聽出來,當時他嘖嘖有聲,敢這麽對抗常笑的人終於出現了。


    常迪夫沒問是誰,他自己也知道,常笑確實被慣壞了,作為父親他難辭其咎。


    “靖天,這些年笑笑被寵壞了,她其實不懂事,但她最聽你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照顧她,我年紀也大了,正天需要一個強大的人接手。姑姑懇求你考慮一下。”曲碧寧誠心誠意地說,她真的很希望曲靖天能成為她的女婿,無論對女兒還是對她的事業都有幫助。


    曲靖天似笑非笑,“姑姑是打算用正天交換?”


    “如果是,你願意嗎?”


    曲靖天搖頭,“不願意,如果我真對正天有興趣,在商言商,我會自己拿。”


    曲碧寧臉色大變,“你......”


    曲家自民國以來一直家大業大,不曾哀退,解放後,曲家家族發生一些變故,曲家旅長曲百萬將企業分而治之,分別讓三個孫子曲中嶽,曲中川,曲中河掌握,而曲碧寧是第三房曲中河的孫女,曲靖天是大房曲中嶽的曾孫。曲碧寧無兄弟姐妹,一人獨挑企業大梁,練就一身幹練和精明,曲氏在她的手中穩步上升,而她本人名氣如日中天,但她有自知之明,她再強,再能幹,比不是她的侄子曲靖天。曲靖天是商業奇才,二十歲全盤接手曲中嶽留下的所有企業,次年就完全一件震驚全國的收購案,十年後,他手中的資金比十年前翻了十番不止,他頭腦判斷精準,手段雷厲風行,紀律鐵血威嚴,甚至六親不認,在商界頗有些令人聞風喪膽,曲碧寧無奈地想,如果曲靖天真對她的正天發生興趣,隻怕真的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的步伐。


    曲靖天站起來,“笑笑,好自為之吧,你也不小了。”他走出去。


    常笑大哭起來,“曲靖天你混蛋,你不要我,我還看不上你呢!我偏要去對付葉果果!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住口!”常迪夫大喝一聲,外人說得對,這個女兒缺乏管教,無法無天。


    常迪夫平時話不多,且偏於威嚴,這一聲大喝,頓時讓常笑住嘴了,但眼淚卻流越兇。曲碧寧皺眉,女兒平時管得不多,出事了就知道訓斥。


    “從現在開始,你就在家裏麵壁思過!知道錯了錯在哪裏才能出去,不然,書也不必讀了!讀書是用來明理的,不是來胡作非為的!你還鬧到q大去了,常家的麵子讓你丟光了!”常迪夫怒聲道。


    常家是官宦之家,常迪夫年紀不到五十,卻已是鐵道部部長。作為一國家幹部,親耳聽到女兒這種赤祼祼的威脅,他既心痛又惱火。


    “常家還有什麽麵子!”曲碧寧冷笑一聲,拉常笑牽上樓去。


    傍晚,葉果果和楚年風走在一起,楚年風看了看葉果果,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問今天圖書館門前發生的事?”


    楚年風沒想到葉果果這麽直接,他倒不好意思否認了,於是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陪藍溪參加過一次他男友的生日宴會,此後再無下文。可是有人把下文續到學校來了。”葉果果自我解嘲地笑。


    “我相信你。”楚年風站定,臉上帶著溫柔的笑,眼睛閃爍著光芒,像兩顆星星,葉果果心想,這人確實蠻帥的。


    “我不是非要你解釋的,隻是你這麽一解釋我就放心了。”楚年風說。


    “放心什麽?”


    “放心你沒被別人追走。”楚年風一眼不眨地看著她,“果果,我在追你。”


    葉果果有些發愣,她被表白了?可是,太突然了,她沒想好要怎麽迴應。楚年風上前一步,想去牽她的手,葉果果條件反射地倒退幾步,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還沒想好。”


    “不急,慢慢想,我在這裏等你。”楚年風不敢進逼,站在原地沒動。


    葉果果像兔子似的跑了,楚年風注視著那個逃竄的背影,微微笑起來。


    雷小米在宿舍上網,她明明有家,卻不愛呆,長期睡宿舍,說那兒荒涼得要長黴了,其實葉果果知道是她太懶,以至家要長黴了。此時見葉果果麵色潮紅地竄進來,雷小米那根粗線條神經突然變得細膩了,“臉紅得跟新娘子似的,楚年風表白了?”


    葉果果睜大了眼睛,這也能猜到?


    雷小米興奮起來,將鼠標一推椅子一推,嬌小的身子竄到葉果果麵前,眼睛裏閃著八卦的光芒,“怎麽樣,激動嗎?驚喜嗎?有沒有那種吃了鴉片的興奮?他是怎麽表白的?你們有沒有,那個,那個牽個小手親個小嘴,或者*滾一起?”


    每說一句,葉果果臉黑一點,說到最後,葉果果決定出手了,她要掐死這個色迷迷的女漢子!


    宿舍裏傳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葉果果動武了,雷小米倒黴了。


    一會兒,葉果果躺在床上在迴憶,“當時大腦有些空白,隻有驚,沒有喜。”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愛上他,等愛上他,你就有喜了。”雷小米說得像個愛情專家,其實就是喜歡瞎嚷嚷的腐女一枚。


    “你才有喜,你全家都有喜!”葉果果瞪了雷小米一眼。


    “怎麽了,我又哪說錯了?”雷小米無辜地仰起那張黛玉臉。


    葉果果懶得理她,翻個身,屁股給了她一個高層次的翻譯,你有了,你全家都有了。


    雷小米遭遇冷屁股,隻得重新去上網,一會兒,她突然大叫起來,“死丫頭,你上校風雲榜第一位了!尼瑪,原來風雲榜隻需要一個白癡富家女打上門再和校才子戀個愛就可以的!太沒技術含量了!姑娘我再也不盯著那第一了!”


    “你的那個第二第三也沒啥技術含量,不就是考了個全係第一第二拿了幾個特別獎嗎?”懶洋洋的聲音從床上傳下來。


    “呃,是哦,還真沒技術含量。”雷小米一呆,覺得葉果果說得有道理,不過,什麽才算得上有技術含量呢?


    “查得出校長的小金庫有多少銀子才算!”還是懶洋洋的聲音。


    雷小米張大了嘴,下巴差點掉下來。校長的小金庫?這個嘛,好像是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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