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珊羨慕地看著一位隊員坐在三蹦子上離開,她需要守著隊員們的攜帶的物品送上山。


    隊長等來了領路的當地人,再次清點了人數之後,就準備出發了。


    “要不我們從那邊走?”薑未指了指剛剛三蹦子離開的路。


    “有什麽區別呀?”樂珊一邊整理自己的背包,一邊問。在薑未的強烈建議下,她隻留下了兩瓶飲料,還有沒什麽重量的膨化食品。不過水比較重,被薑未裝進了自己包裏。


    薑未看著領隊帶隊出發,匆忙解釋道:“後山的路比較平,修整過,能通車。這邊的小路就隻能徒步走,而且很不好走。”


    反正都是要走,選什麽路有什麽區別呀。


    “我們還是跟大部隊走吧。”樂珊朝前看了一眼,推推薑未,“快點,出發了。”


    小路剛開始還能容兩三個人並行,等到了有坡度的地方,完全隻能一個人走了。不是像旅遊景點一樣用石板堆好的階梯或者壓平的土路,完全就在樹林裏穿行,走得是當地人放牛走的小路。


    植被茂密,樹木繁盛,如果不是有熟悉路的當地人,可能早就在樹林裏迷路了。這條小路蜿蜒曲折,陡得時候得薑未扶一把,樂珊才能繼續前進。樹冠相錯,把本來有些陰的天遮得隻能勉強透進來些光。


    “不要踩到地雷啊。”當地人在隊首,轉身對跟在後麵的人說。


    樂珊一臉疑惑地問薑未:“什麽地雷?”


    “牛糞。”薑未嘴角微抿,“不是說了這是放牛走的小路嗎。”


    “這是圖什麽啊?”樂珊氣喘籲籲地說,不知道是剛剛下過雨還是因為山裏潮濕,土路有些泥濘,她的運動鞋都有點濕了。


    薑未笑笑,他緊緊握著樂珊的手,跟在她身後走著,他倆幾乎落在了隊尾。


    “不過山裏的空氣確實好,濕潤又清新。”樂珊吸吸鼻子,就在下腳的時候一頓,“咦——地雷。”


    她一腳邁過去,還扭頭看了兩眼牛糞:“你說放牛為什麽要走這種路啊,牛能走了這種路嗎?”


    薑未感覺自己隨身攜帶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麽,還是哪裏不會點哪裏的那種:“你兩條腿都能走了,牛四條腿為什麽不能走?”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怎麽聽起來有點不太舒服。”樂珊皺皺鼻子,她的手緊緊按著路旁的樹幹,踩上一個小小的陡坡,她覺得自己的腳踝都要別斷了。地麵潮濕鬆軟,她剛把兩隻腳都踩到坡上,還沒有一鼓作氣登上比較平緩的地方,腳就向下滑了起來,整個人往後一揚,倒進了薑未懷裏。


    “媽呀。”樂珊被薑未扶著後腰,半推半抱送上去,“嚇死我。”樂珊踩到實地,轉身向薑未伸手,把他拉上來。


    “這是在圖什麽啊——”她再次感慨道。


    走到後頭樂珊就不再說話了,因為已經累得沒有力氣說話了。越往上,樹木越稀疏,最後更迭為茂密的草甸,菲薄的陽光隔著厚厚的雲層照在草甸上,清風從山頭掠過,還掀起細碎的聲音。


    樂珊看著滿山頭的綠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終於到頭了。她連山上的風景都顧不上看,抱著薑未的胳膊尋求支撐。


    我已經是一個廢樂珊了。她額頭緊緊抵著薑未的胳膊,拖遝的步子跟他走著。


    比起常常宅在家的樂珊,天天鍛煉的薑未爬到山頂連眉頭都沒有多皺幾次,這山雖然陡,實際上並沒有多高,不過後頸還是出了一層汗。


    樂珊蒙頭走了一陣,抬眼一看。山頂比較平坦的地方建了一排平房,呈半個口字型,院子中間鋪了細細的砂石。


    一行人略休息了一陣兒,開始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把帳篷支起來。


    樂珊這完全幫不上忙,她隻是一開始幫忙鋪了一下防潮墊,再來做得就是跑來跑去拿東西的活計。


    薑未的帳篷不大,外麵架了一層篷子,帳篷一層還有能拉開的窗口,裏麵的空間塞兩隻睡袋進去剛剛好。樂珊又屁顛屁顛地跑到三蹦子那裏,把她和薑未的行李搬進帳篷裏放好。


    樂珊還是第一次見帳篷,更是第一次野外宿營,又好奇又激動,一見帳篷搭好了就鑽了進去。盡管墊了幾層防潮墊,踩上去還是硬硬的,帳篷裏的空間不大,昏暗又幽靜,仿佛一鑽進去,外麵的吵鬧聲都淡了幾分。


    樂珊盤腿坐在睡袋上,感覺自己像是縮迴殼裏的蝸牛。


    薑未蹲在門口問:“怎麽樣?”


    “感覺好奇妙。”樂珊一邊說著一邊扒睡袋,像是想要躺進去先試睡一下,“你把門拉上,我體會一下住在帳篷的感覺。”


    “嗯。”看著樂珊把自己塞進睡袋裏,薑未也脫了鞋,鑽進了帳篷裏,從裏麵把拉鏈拉上,甚至還在拉鏈到達最上麵的時候上了鎖。


    光線一下變暗了,堵住了外麵流進來的空氣,裏麵好像一下變得悶悶的,更安靜。


    “喂——”樂珊自己裹得像個蠶寶寶,她看著薑未的動作,出聲問道,“你怎麽也進來了?”


    “我陪著你。”薑未坐到樂珊身邊,“睡袋能睡暖嗎?還舒服嗎?”


    “還可以。”樂珊體會了一下,“不過還是太硬了。”


    “堅持一下吧。”薑未按按地麵,看著樂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樂珊兩隻胳膊都塞在睡袋裏,根本沒有手去反抗他,被得逞了好幾次,搖著腦袋躲避薑未伸來的手。


    最終她抽出手來,一把抱住薑未的胳膊:“不要鬧哦。”


    “嗯。”薑未的手被樂珊抓著,他反手攥住樂珊的手腕,另一條胳膊撐著地麵,俯身親了樂珊的嘴唇,然後往下移動,輕輕咬一下她的下巴。


    “注意場合,薑未同誌。”樂珊掙紮了幾下,義正言辭的說。


    薑未停下自己的動作,就這麽看著樂珊,看得她堅決的態度都有些軟化了,他起身拉開了帳篷的門。


    傍晚微涼的空氣一下子灌進帳篷裏,樂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太陽下山就冷了。”薑未看著樂珊爬出睡袋,然後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外麵,大部分人的帳篷都搭好。


    樂珊從背包裏扯出長袖外套來套上,跟著薑未出了帳篷。


    大家的帳篷都搭在了外圍,院子裏的空地上已經點起一個不怎麽大的篝火來,樂珊興奮地睜大眼睛:“真的有篝火,要辦晚會嗎?”


    她一直想一群人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舞呢。


    “可能隻是為了取暖。”薑未笑笑,“山上晚上很冷的。”


    樂珊失望地吸吸鼻子。


    “就算有晚會,你要表演節目嗎?”薑未看到領隊衝他招手,於是朝他走去。


    樂珊緊跟著他:“那還是算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薑未和領隊算是老朋友了,一起出來過很多次,他叫薑未過來,是要他做晚飯的。


    宿營當然和燒烤更配啊。


    燒烤架、食材還有調料都已經給薑未準備好,隊長還給薑未配了兩個小工,點火遞東西幫忙的。


    樂珊沒怎麽見過薑未燒烤,於是圍在一旁很認真地看著。炭火燒得很旺,把薑未的臉照到有一層淡淡的緋紅,他視線專注的盯著烤串,轉動上料扇風排序,有條不紊的樣子,讓燒烤這麽粗獷的食物都顯得高雅了許多。


    樂珊越看越餓,忍不住吞吞口水。


    “餓了?”薑未看著樂珊笑笑,遞給她一串魚豆腐,“先填填肚子。”


    中午在車上隨便吃了點,又爬了一下午山,所有人都餓壞了。盡管還在各忙各的,但是視線都黏在薑未在的地方,等香味飄出來的時候,都一哄而上,搶吃的。


    薑未在別人湧上來之前,先下手給樂珊塞了好一把烤串讓她慢慢吃,等烤好的一批被分發完,又重新烤上。


    樂珊被人群擠到外麵,等大家散了,才重新靠到薑未身邊,手裏抓的烤串也沒有吃,還熱騰騰的散著熱氣。


    “喏。”樂珊把魚丸送到薑未嘴邊,“你先吃點,你都沒空吃東西。”她又心疼又抱怨地說。


    看著薑未咬下一顆魚丸,自己也吃了一顆,然後又遞給他,兩人把手裏的烤串分完。


    樂珊把竹簽塞到一旁的垃圾桶裏,搓搓指尖,真的好冷啊。


    薑未扭頭看了樂珊一眼:“還想吃什麽?”


    樂珊搖搖頭。


    薑未伸手摸摸她的耳朵,又握住她的手:“怎麽這麽冰,去把你帶得厚衣服穿上,別過來了,到篝火那裏烤烤火。”


    樂珊磨磨蹭蹭不願意走,被薑未嚴厲地看了一眼,才不情願地離開,坐到正對著薑未方向的篝火邊。


    篝火邊坐著一個小夥子,正在用小刀劃栗子,看到樂珊來了,很友好的撿了一把烤好的栗子遞給樂珊,還說:“隻吃燒烤哪能吃飽,我還在那兒賣了地瓜,一會兒吃烤地瓜,見者有份。”他得意地咧咧嘴,“一會兒分你一個。”


    “謝謝呀。”樂珊笑眯眯地說,然後又補了一句,“那你可得記著我。”


    她說著就低頭剝栗子,因為喜歡吃栗子,剝栗子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抓了一把冒著熱氣的栗子跑到薑未,喂給他吃。


    薑未把帶來的食材都烤完,把東西留給別人收拾,去篝火旁找樂珊,發現她不在那裏。天色大暗,薑未一時沒法從周圍的黑暗中挖出樂珊來,剛要去找她,聽到了樂珊叫他的名字。


    樂珊從他們的帳篷那裏跑過來,拉著薑未的手往帳篷那裏走。


    “你什麽也沒吃吧。”樂珊把薑未拉到帳篷口,裏麵放著一碗泡麵,一支打開的手電筒給帳篷裏一線亮光,“我找了熱水給你泡了泡麵,熱騰騰的暖暖身體。”


    她說完就又離開了,沒一會兒,捧著一個烤地瓜又鑽進帳篷裏,一進來就把烤地瓜放到了地上:“好燙好燙。”


    薑未在烤架旁煙熏火燎地烤了半天燒烤,本來已經聞飽了,端著熱熱的泡麵,竟然又覺得餓了,他端著泡麵吃了幾口,看著樂珊眉頭皺起來:“你怎麽沒換厚衣服。”


    樂珊委屈地癟癟嘴,扯著自己的單薄外套說:“我以為這樣就夠了,就帶了這一件。”


    薑未放下泡麵,從自己背包裏扯出一件棉外套,他鼓囊囊的包裏仿佛就放了這麽一件衣服:“披上。”


    他應該檢查樂珊的行李的。


    樂珊喝了一口泡麵的燙,放下碗,把薑未的外套穿上:“那你穿什麽?”這件外套薑未穿也寬大,樂珊披上就更肥了,一張小臉都要被埋在衣領衣領裏,行動也變得緩慢。


    “我還不冷。”薑未身體素質比樂珊強多了,剛剛從爐子旁離開,又吃了碗泡麵,從胃口到四肢都暖烘烘的。


    他把吃完的泡麵碗放到帳篷外麵,看樂珊撿起烤地瓜,他接過手。棕紅色的皮被烤的又脆又酥,稍稍用力一捏就有點脫落,露出地瓜最外麵一層有點硬的皮,用力一掰,暖黃色的瓤露出來,還散發著縷縷熱氣。


    樂珊湊近聞了一下:“真香真甜。”她從薑未手裏分過一半,捧在手裏咬了一口,烤的稍稍有韌性的外皮裏麵包裹著綿軟燙口的瓤,含在嘴裏仿佛就化成了糖水一樣,甜的樂珊都顧不得燙了。


    一口咽下去,暖意從食道蔓延到胃裏,再順著血液擴散到四肢。又甜又舒服,冷的時候吃個烤地瓜簡直是享受。


    薑未看著樂珊眯著眼睛享受食物,臉上的表情更加柔和。


    “為什麽要來看星星呀?”樂珊感覺自己終於有點熱氣了,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薑未看看外麵有些暗的天空,閃爍的星子就掛在天空,好像探手就能摘下來似的:“你不是說你是對流星許願才變小的。”


    “對啊,我覺得就是那個原因。”樂珊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澄澈的夜空、又多又亮還近的星星,很感興趣地盯著天空。


    “今晚有流星雨。”


    “哇——”這可不是一般的看星星,她腦袋探出帳篷外,好像在觀察天空哪裏有下流星雨的跡象,“什麽時候啊。”


    “淩晨三點左右吧。”薑未說,“我想你對著流星雨許願,總有一顆流星能讓你恢複正常吧。”


    “很有道理。”樂珊忙不迭點頭,“可是要等到淩晨。”


    “先睡一覺,淩晨爬起來看。”


    “真的能看到嗎?今天有點陰。”


    “不,天氣剛剛好。”薑未摸摸樂珊的頭發,看她把最後一口烤地瓜吃完,扯了紙擦擦手,然後一把抓住薑未的手。


    她的手暖唿唿的,對比起來薑未的手就有點涼了:“你也不能隻穿這個呀。”她說著,脫下薑未的外套,給他披上。


    薑未眉頭皺起來,就要把外套拽下來:“你穿。”


    “不呀,我們來做一些能讓人暖和起來的運動吧!”她說著,就興致勃勃地湊近薑未,抓著他的胳膊強迫他穿好外套,然後坐進了他的懷裏。樂珊窩在薑未懷裏,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融融的暖意從兩人緊靠的身體蒸騰起來。


    “這就是你說的運動?”薑未低頭看著樂珊,隻能看到她的腦袋頂。


    “我就是覺得那句話很應景嘛。”樂珊扯住外套兩側,很高興地說,“不過,我早就想這麽試試了。”還催促著薑未,“你把拉鏈拉上拉上……哇,真的能拉上啊,哈哈哈哈,就像漫畫裏一樣。”


    薑未不動樂珊哪個點被戳中了,但是抱著樂珊的感覺像是懷裏揣了個小太陽,身體暖暖的,心裏也很舒服。


    這時候外麵傳來吉他的聲音,可能有人在篝火旁邊彈吉他,唱著一首很悠揚的英文歌。樂珊倒是想去看兩眼,但她現在陷在薑未的懷裏,暖烘烘,都不想動一下。


    這種時候把吉他帶上來也很有想法呀。


    一曲終了,響起掌聲。


    樂珊哈了一口氣,入夜後更冷了,竟然還有淡淡的白氣:“現在彈吉他,他的手指頭不冷嗎?”


    真是煞風景的一句話呀。


    不過薑未還認真想了想:“可能烤著火不怎麽冷吧。”


    “我也不冷,超暖和。”她說著,更往後挨挨身體,倚靠住薑未。


    眾人玩鬧了一陣,漸漸困了,樂珊也直打嗬欠,於是兩人各自鑽進了睡袋。


    “晚安。”薑未側身看著樂珊。


    “記得叫我。”樂珊強調一句,“叫醒。”


    關了手電筒,帳篷裏暗了下來,兩人的唿吸聲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舒緩起來。


    樂珊是被外麵的吵鬧和薑未的叫聲弄醒的,她著急忙慌地鑽出睡袋:“開始下了嗎?下了嗎?”


    “時間差不多了。”薑未打了個嗬欠,聲音裏有淡淡的疲憊,拉開帳篷的拉鏈,外麵的冷氣和帳篷裏的暖意一碰撞,兩個還有些困意的人一下子精神了。


    兩人鑽出了帳篷,外麵已經站了好多人。因為觀察流星雨並不需要望遠鏡,所以大部分人隻是等著看。還有人鋪了防潮墊,躺在地上舉著單反拍照攝影。


    樂珊還是鑽在薑未的衣服裏,仰頭期待著流星雨的到來。這時候的等待是漫長而又枯燥的,樂珊都要覺得不會有流星雨的時候。


    一條細細的線從空中劃過,有人驚喜地叫道:“流星!”


    樂珊一下子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等到了有一顆,她立馬閉住眼睛許願:“希望我迴複正常。”


    “許了嗎?”薑未問。


    樂珊點點頭:“我每看到一顆都要許願。”


    嗯,這次用英文許一次,以防有的流星聽不懂中國話。


    流星雨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根本不是像下雨一樣又急又密,緊緊是出現流星的頻率高一點,但也沒高到一下子出現十幾顆的程度。


    有一段時間出現頻率很高,樂珊立馬許願,之後就好久也等不來一顆。


    “過了峰值了。”樂珊聽到有人說,於是問道,“沒有了嗎?”


    “頻率變慢了,可能還會有吧,不過本來就不是流量大的流星雨。”


    樂珊失望地歎氣,本來就隻顧得急匆匆的許願,都沒有來得及仔細看看流星雨,這可是她這輩子頭一次啊。


    “有機會還帶你來。”薑未像是讀懂了樂珊的心思,安撫道,“許願了嗎?”


    “許了。”樂珊點點頭。


    我還說了謝謝。


    謝謝帶給我這一段神奇又可愛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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