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菊台裏小蘭寶和小淘氣的關係最好,如今小淘氣出事,他最沒法麵對的就是小蘭寶。


    “小二爺,換做青菊台任何人都會那麽做的,更何況是最心悅您的小淘氣。”小蘭寶走上前,臉上帶著笑意,他道:“我想他很開心,小二爺若是繼續內疚下去,便是辜負了小淘氣的心意。”


    念笑臉上的自責,小蘭寶看得見,大家都愛留在青菊台,隻因小二爺將他們當做人看,護他們周全,給他們安穩。


    如此之人,這般站在他麵前,讓小蘭寶心生不忍。


    “傻徒弟,你的眼睛不能再哭了!你心裏沒點b 數嗎?”散人真君一來,就看自家傻徒弟紅眼眶的模樣。


    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什麽時候貓崽子變成哭吧精了?


    “風吹的。”念笑收斂起情緒,嘴角又掛上招牌淺笑,他手摸著腰間般若,道:“小蘭寶,這是我師傅。”


    “師傅,這是青菊台的小蘭寶。”


    散人真君和小蘭寶相互打招唿後,三人走進青菊台裏,眾人都知道小淘氣之事,生怕小二爺傷心,一個個都樂嗬嗬在他麵前耍寶。


    “小二爺迴來了!”“啊啊啊!小二爺的盛世美顏還是那麽帥!”“小二爺!”“小二爺!”


    青菊台的小倌兒們,一個個都笑嗬嗬的與念笑打招唿,不少新來的小倌們紅著臉,害羞的不敢看念笑。


    “管家,來新人了?”念笑一邊走上樓梯一邊說。


    管家走在散人真君身後,畢恭畢敬道:“迴小二爺的話,上月台裏招了幾十個新人。”


    “一會兒挑兩個好看的,給我瞧瞧!”念笑說完,扭頭去看在自己身後的師傅。


    見師傅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守身如玉模樣,頓時笑噴了:“哈哈哈哈,師傅莫不是在念心經?哈哈,你不會以為青菊台是怡紅樓吧!我們這的小倌兒都是自願待客,絕不會有人往你身上撲,這種美差想都不要想。”


    一大把年紀了,裝什麽純情漢子,嘖嘖嘖,想不到師傅這麽保守,可不是他掰斷人家“小弟弟”的時候了。


    “滾犢子,你個小死貓,今日之事敢告訴你師娘,為師就做掉你!”散人真君說的那叫一個兇神惡煞,心道:小貓崽,你膨脹了啊!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瞧小二爺師傅一臉兇狠模樣,小蘭寶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的躲在念笑身後。


    念笑迴頭,輕輕拍了拍小蘭寶的秀肩,“沒事,別怕,他不咬人的。”


    說完,還特別肯定的點了點頭,一副認真的模樣委實搞笑。


    “噗哧——”小蘭寶沒忍住笑出聲來,隨後周圍的小倌兒們紛紛低頭含笑,各個麵帶桃紅,小二爺真是皮。


    被嘲笑的散人真君臉一黑,扯著大嗓門子喊:“念笑!你個頑徒!”


    “哎呦,師傅啊!人活著不就是被別人笑笑和偶爾笑笑別人嘛~!安啦安啦~”念笑嘴角含笑,腳步加快的走向包廂,站在門口像小廝一樣,點頭哈腰的伸手邀請:“師傅,您老人家請進~”


    “哼!”散人真君走進包廂。剛一踏進包廂,他眉峰漸漸聚攏,眼神上下打量著屋內裝飾,嫌棄的撇嘴:“怎麽這麽寒酸?”


    椅子不是鑽石的,桌子不是紅寶石的,梁頂的木頭居然是黃花梨木,太 low 了。


    念笑嘴角猛抽,手扶額,深吸一口氣:“師傅,我一年到頭都在外麵查卷宗,哪有時間去挖礦?”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麽閑嗎?


    青蓮榜連續百年都是萬年老二,可想而知念笑工作量多大,一個卷宗接著一個卷宗。


    他曾經深深地懷疑過稽查督是不是就他一個稽查君,所以天天給他派活,後來要不是看見每年青蓮榜都在變化,他肯定要去菩提祖師麵前哭嚎一翻,累死貓了!


    “挖礦耽誤時間嗎?你就說你懶得了,小時候帶你去天山腳下挖礦,你都不愛挖,就知道去河邊吃小黃魚,最後硬生生的把波斯貓的體型吃成了加菲貓。”


    散人真君不知從哪掏出一把瓜子,一邊說一邊嗑“哢嚓,哢嚓,哢嚓!”。


    小蘭寶和管家聽見這話,都忍不住勾起唇角,小二爺之前是個胖子啊!那可真是男大十八變!


    念笑臉一黑,伸手去奪師傅手裏的瓜子,不讓他吃消停。


    “哦呦!哦呦呦呦~不得了不得了,給你能耐完了。長本事了敢從老虎口裏奪食!”散人真君身子一側,躲開念笑攻擊,師徒二人你來我往的比劃上。


    念笑趁機道:“小爺餓了,管家幫忙去催催菜,小蘭寶去帶人來。”


    管家:“是!”


    小蘭寶:“是!奴這就去。”


    在旁人都退出包廂時,師徒二人同時停下手,圍坐在桌子前一副苦瓜相。


    “師傅,菩提祖師說用鈴鐺找帝宸,這怎麽找啊!”念笑低著頭,雙手捏住鈴鐺晃了晃。


    散人真君沉思一會兒,手握茶杯道:“美人師傅說帝宸的兩世劫都在人間。”


    “兩世?什麽意思?他要渡劫兩次?”


    為什麽?渡劫不是隻渡一次嗎?念笑完全蒙圈了,正準備在問什麽的時候,門口傳來小蘭寶的聲音。


    “小二爺,奴帶人來了。”


    “進來!”念笑嗓音微低。


    散人真君見小美男進屋,便挑眉問念笑:“你不是要娶媳婦嗎?怎麽還勾搭別的小夥兒?不怕帝宸生氣?”


    念笑看小蘭寶帶這一對柔弱的男子走了進來,便對傳音對師傅說:「小淘氣走了,青菊台需要頂梁柱,小蘭寶性格柔弱不適合,這人需要我親自選,正好師傅在這幫我看看。」


    散人真君點點頭,但還是不竭餘力的打擊道:「傻徒弟,不是為師嫌棄你,就你青菊台的寒酸樣,再給你五百年也娶不上媳婦,攢不夠嫁妝。」


    “……”


    師傅,有你這麽打擊徒弟嗎?我可是剛從鬼門關迴來!


    迎麵飄來一股玫瑰花香,念笑嗅到香味後小鼻子動了動,抬眸看去,對麵身穿白紗的清瘦少年,細嫩的肌膚白裏透紅,粉頰上漾著淡淡紅暈,如羽毛般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清澈靈透、黑白分明的水眸盈盈似水,不勝嬌柔。


    少年雙手攥著衣角,身子微微發抖,惶恐不安地看著念笑,像隻惶恐不安的兔子。


    一隻貓把一隻兔子嚇著了。這麽一想,散人真君便忍不住笑出聲。


    他手指著念笑道:“你看看你給人家嚇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強盜呢!”


    念笑斜睨一下師傅,並沒搭理師傅的挑釁。


    他單手托腮,另一手在桌麵上輕敲“咚咚,咚咚,咚咚咚。”,很有節奏的敲擊,一下下的,目光從白紗少年身上移開,看向一旁的紅衣少年。


    白皙的皮膚似乎吹彈可破,細長的柳葉眉下麵一雙大大的雙眸,紅寶石般的瞳孔映出周圍的一切,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上下飛動。小巧而不失細致的鼻子均勻地唿吸,如薔薇般誘人的紅唇可愛的嘟著。


    像個異國風情的小正太。


    小蘭寶笑著說:“爺,這穿白衣的叫小鑫兒,紅衣的叫小軒兒。”


    聞言念笑點點頭,衝著小軒兒問道:“你的紅瞳是天生的?”


    小軒兒聽見這話,以為小二爺是嫌棄他的雙眸顏色,於是驚嚇的連忙跪在地上,帶著哭腔說:“小二爺,小軒兒不是災星,也不是怪物,求爺不要趕奴走。”


    從小到大就因為這對眼睛,爹不疼娘不愛,周圍人都說他是災星。


    聞言,念笑嘴角一抽,伸手將人扶起來,嘴角帶起一抹的微笑。


    “我何時說要趕你走了?青菊台是你們的家,小爺不會趕你走。”他語調停頓一下,手指著自己雙眸道:“你看,小爺的眼睛也是異色,所以你不是特別的。”


    不用怕,這世上有故事的人很多,挺過來了便是涅槃重生。


    “謝謝爺,謝謝!”小軒兒激動的紅了眼,晶瑩的淚珠成雙成對的往下流,瞧著美人落淚,念笑無奈一笑,若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踏入紅塵呢?


    他將手伸進自己懷裏,想從懷裏拿出手帕,結果...卻意外摸到了一個硬物。


    掏出來一開,是那個白蘭花的壓襟兒。


    見此物,念笑腦裏一閃而過某處,唿吸一緊。


    隨後,他騰地一下站起來,伸手去拉一旁的散人真君。


    “師傅別吃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話落,他急三火四的對小蘭寶說:


    “你們在屋裏吃點東西再下樓,日後這兩人小蘭寶就要多費心帶帶,青菊台不能沒有頂梁頭牌。小爺和師傅有事要辦,先走了。”


    “是!”小蘭寶腦袋還在加載中,完全沒太反應過來。


    “多謝小二爺。”小軒兒和小鑫兒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


    散人真君雙眸放光的看著管家上菜,一桌子剛出鍋的海鮮大餐,鮮紅欲滴的大龍蝦,晶瑩剔透的魚翅,清蒸的蝦爬子,爆炒的小海螺,還有肥嫩嫩的小黃魚…等。


    他筷子都拿起來了,現在讓他走?


    開玩笑!!!


    “傻徒弟,吃完再走!”


    念笑斜眼看去,“聽說一會要去的茶樓的瓜子是五香的。”


    “走!辦正事要緊!”散人真君一臉嚴肅的放下筷子,隨後,一步三迴頭的被念笑生死活拉的拽走。


    管家看著師徒二人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果然吃貨都是祖傳的,有什麽師傅就有什麽徒弟。


    散人真君和念笑從青菊台出來,往人流潮動最多的方向走。


    “你準備帶為師去哪?”


    “一個新開的茶樓,那也許會有帝宸的線索。”念笑雙眸裏深藏著不易察覺的憂傷,一閃而過,上次去茶樓時還是那人陪他一起。


    人就是這樣,迴憶總是美好的,尤其是所迴憶的情人已不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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