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星恆身子一怔,剛要站起身,卻聽見“哢嚓”一聲,再次跪在地上。


    雙腿被古鍾的轟鳴聲震斷,若是以往可以用法術修複,可如今他體內的法力枯竭。


    念笑見狀,蹙眉走上前,將星璿放在他身旁,什麽都沒說的轉身離開。


    “哥哥,哥哥!”星恆雙手滿是鮮血的抱起星璿,唇貼在他腦門上,憐惜道:“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要替我擋!”


    你可知,你若走了,我絕不獨活。


    似乎是聽見星恆的聲音,昏迷的星璿緩緩睜開雙眸,眼角的血淚一滴滴流下,掉落在地上。


    疼,是星璿唯一的感覺。他顫抖的手,覆在星恆臉上,無力的道:“有些人,近在咫尺,卻一生無緣。”


    “小恆,是我帶你走入歧途,毀了你的一生。”


    聞言,星恆瘋狂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哥哥,不要往自己身上攬,我不在乎的。”


    輿論我不在乎,火神之位我不在乎,三界萬物我都不在乎,哥哥我孑然一身,要的隻有你。


    星璿雙眸凝視這眼前如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兒,手顫顫巍巍的拭去他眼角的淚:“小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吧!從出生到離開,我欠自己良多,不欠你毫分。”


    縱使有一生相守的渴望,也抵不過現實的壓力,這便是命,你我的命。


    ¥¥


    滅神古鍾出現,必收一命,如今星璿還沒有咽氣,它仍舊奔向祝垨!


    “嗡——”


    巨大的古鍾發出嗡鳴,祝垨雙手捂住耳朵,仍被震得頻頻後退,眼看著古鍾壓來,他眼底劃過一抹厲色,手中權杖飛向坐著的星恆。


    “咻——!”


    星恆一心都在懷裏的人身上,完全沒有發現身後的攻擊。


    星璿模糊的視線,隱隱瞧見一道聚光,他要緊牙關,忍住全身痛苦的用力撐起身子,一個猛推將星恆撲倒在地。


    “哐當——”


    星璿半坐在地上,雙手壓在星恆胸口,死死的將他抵在地上。


    “小恆,要活著,連同哥哥的命一起活著。”


    話落,他用手指摸著星恆的唇,嘴角帶笑。


    生不可以選擇,死不可以選擇,生死之間皆為選擇。


    小恆,活下去。


    “噗——”利器刺進肉裏的聲音。


    權杖直接穿透星璿的心髒,刺穿他單薄的身子,他看著星恆,身子不受控製的緩緩向後倒去…


    那雙有神的雙眸漸漸變得死灰,了無生意,好似落日消沉,人間再無色彩。


    這世間的愛分三種:愛,不愛,還有不能愛。


    被按在地上的星恆瞳孔漸漸放大,眼底是哥哥被權杖刺穿,緩緩倒下的場景,滾燙的鮮血噴了他滿臉,雙眸滿是驚恐。


    刹那間,星恆停住了唿吸,呆傻一息後,瘋了似的爬起來。


    “哥哥——!”


    悲痛欲絕的嗓音,響徹天際。


    他抱起星璿,披頭散發的哀求道:“別嚇我,哥哥,別嚇小恆,別丟下我…”


    他們一起出生,一起長大,要一起度過餘生。


    他說過的,要帶哥哥去看人間山河,要帶著哥哥去放風箏,要給他買烤紅薯,要…


    要做的還有很多,可哥哥呢?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來日方長,什麽都有機會,殊不知人生是減法,見一麵少一麵,來日不方長。


    “小恆錯了,哥哥,小恆錯了,我求你,求你迴來好不好?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求你…”


    “哥哥——!!”他泣不成聲的嗓音,不停的唿喚懷裏的人。


    失去一個人的原因,是愛的太滿,還是離得太近,星恆看著懷裏的人,陷入悲思。


    許是喊聲過於悲嗆,許是星璿的一生過於悲催,在場的不少人都紅了眼。


    念笑不悲不喜的看著眼前一切,他救過人,可沒有救活,傷心嗎?沒有。


    眾生芸芸,人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和結局,每一步都是自己選的,星璿既然選擇用自己性命保護心愛之人,那便是死得其所,勇夫!


    “嘶…”他頭微疼,眼前閃過夢中曾出現的畫麵,那紅衣男子死時的場景。


    鬼使神差的轉頭問帝宸:“若有…”


    念笑話沒說,帝宸眸色一沉,厲聲打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念笑,我的命一直在你手裏。”


    念笑深深的看了帝宸一眼,沒有說話。


    ¥¥


    對一個母親來說,最殘忍的便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祝夫人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祝垨鄙夷的看著昏倒的夫人,冷哼一聲,心道:終究是沒用的婦人!


    “星恆,繼位儀式還要繼續,你準備抱著個死人哭到什麽時候?”他冷著一張臉,踱步走向星恆。


    他的計劃沒有人可以打破!沒有人!


    星恆完全沒有聽見祝垨的聲音,嘴裏仍舊一直念著:“哥哥,哥哥…”


    聲聲不斷,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星恆!!”祝垨走到他麵前,伸腿踢了踢跪坐在地上的星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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