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忘塵其實對少挽歌和青霜子的談話是聽入耳中的,畢竟如他如今這般境界,一心千用都是小事。


    “方才聽道長說,這歿魂長廊居然如此兇險,竟是冥界和地府的古戰場麽?”少忘塵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一邊飲了口茶問道。


    “哦,塵公子對此感興趣?”青霜子本也沒背著少忘塵說話,隻是忽然聽見少忘塵居然問起歿魂長廊,故而多了幾分疑慮。


    “實不相瞞,原本的確是不知道歿魂長廊是何等地方,隻不過我有一位好友之前在冥月城走失,而他修煉的似乎就是冥界的功法,故而在想,若是他也一道來了西臨,倒是極有可能會被歿魂長廊吸引了去。”少忘塵這番話半真半假,倒也算不上是完全的誆騙:“而聽聞道長說起歿魂長廊的兇險,在下隻是有些擔憂我那好友罷了。”


    “啊,原來是如此。”青霜子倒是沒有懷疑,隻是略微有些驚奇:“塵公子的朋友居然會冥界的功法嗎?”


    “倒也稱不上是什麽功法,而是偶然得到一本冥界的煉器之法,他本身又喜歡煉器,倒也修煉地頗有成就。隻是這世上苦於無法再尋得更多的關於冥界相關的眼界,若他驟聞這歿魂長廊與冥界有關,依照他的性子,倒是當真會去一闖的。”少忘塵隨口胡編亂造道:“道長可知道歿魂長廊在何處?”


    “塵公子是想去歿魂長廊尋你那好友?”青霜子倒是皺了皺眉,這和她原本所想有些出入。


    她在見識到少忘塵的醫術之後,便有心無心地想要將少忘塵引向自己的純陽門,這一個村落的村民的救治隻不過是為了激發少忘塵的醫者仁心罷了。


    可是沒想到少忘塵居然對歿魂長廊起了興趣,而且聽樣子,怕是非去不可,而且她也並無理由去阻止少忘塵前往歿魂長廊的。


    “歿魂長廊遠倒是不遠,反而距離我純陽門很近。隻是自七絕地出世引起不少傷亡,影響惡劣之後,這七處絕地就由各大門派一道封印。雖然無法阻擋修為高的修真者,但基本上金丹以下的修真者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結界的。”青霜子皺眉道:“隻是塵公子似為了摯友也不惜要冒這個險,但歿魂長廊的兇惡實在難料,塵公子與天公子和玄歌姑娘三人雖然修為卓越,可要以三人之力闖歿魂長廊也是困難。”


    “這……”少忘塵頓時心生一計,巧妙地以困惑的神態道:“可這西臨偌大,我等卻並無相識之人,這該是如何是好?”


    少挽歌一聽,頓時明白了少忘塵的意思,當即撅著嘴氣道:“都怪他自己亂跑出去,這下子好了,連人都找不到,難道是要我們眼看著他尋死麽?二哥,不如我們衝進去一看,不成功便成仁麽!”


    “哎,哎!”青霜子聽了,忙阻止道:“玄歌姑娘可切莫要意氣用事!”


    忽然青霜子有了法子,當即道:“我看塵公子對那摯友的確很是上心,而三位如此天賦異稟,也著實可憐要半路夭折。倒是我純陽門內在之前有些門人接觸過這歿魂長廊,不如三位來我純陽門仔細問問。”


    “可……可我們並非是純陽門之人,貴門能提供協助?”少忘塵立即又道。


    “哎!這便是小事,隻要塵公子答應做我們純陽門的客卿長老,那不便是自家人了麽?”青霜子當即笑了起來。


    少忘塵等的就是青霜子這一句話,隻是臉上自然不好表露出喜色,當即“為難”起來:“可我們散漫慣了,也不適合服從一個門派的管理,而且我們身上也無一技之長,如何能做純陽門的客卿呢?何況長老……那修為自然是深厚,地位自然是崇高的,我們卻……”


    青霜子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塵公子何出此言呢?塵公子這一身醫術了得,便是在我純陽門掛個客卿的名頭也是綽綽有餘的。隻要塵公子能夠在此期間,為我們的門人醫治,那麽純陽門自然也要迴報以相應的輔助,這不是各得其所麽?”


    “這……可我的醫術卻並不高明……”


    “能醫好這一村子的陳年舊屙,這便已經是醫術了得了!”青霜子哪裏還容得少忘塵猶豫,當即就以長輩的口吻將事情定了下來:“這件事便這樣說定了,想必塵公子也是心係摯友,能獲得我們純陽門的輔助,多少是能夠節省許多彎路的。”


    “那好吧……”少忘塵佯裝無奈,卻也不得不應承下來的模樣,對青霜子略略拱了拱手:“那就多謝道長相助了。”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直接去純陽門!”


    “那白羆部落呢?”少挽歌脫口而出。


    “哈,玄歌姑娘莫急,白羆部落與我們去純陽門的方向一致,約莫天黑就能到白羆部落。”青霜子當即道。


    再無異議,青霜子便火急火燎地粗略安排了這個村落一些事物,隨後便依舊載著少忘塵三人前往純陽門。


    青霜子說得不錯,在夕陽還有半個腦袋之時,他們便到了那白羆部落,也許是多關心了一絲先天,所以青霜子倒是沒有催促著前往純陽門,仿佛是已經認準了事情已經拍板定案。


    白羆部落的客棧都是大開著門,來往的人們但凡要住店,便將錢財往門口的那個錢缽子裏一扔就算是入住了。隻是這白羆部落著實是懶,連打雜的下人、廚房燒水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有什麽能夠準備酒宴了。故而也就隻有青霜子自己親自上陣,倒也做得幾個小菜來。


    “這些人還真是懶呢,我看有人將那些錢卷跑了,這掌櫃的也不會去追吧?”少挽歌看著躺在櫃台後麵的躺椅上半眯著眼睛打盹兒的掌櫃,頓時多出了幾分嘲弄。


    青霜子便一邊擺弄著飯菜,一邊端來一壇子老酒開了封,道:“白羆部落的人真是因為太懶,倒也導致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獨特治安。偶有外來人搶了些東西,他們也都懶得搭理。但不過若是真的惹怒了他們,譬如在此地殺人放火,那麽這些平時看起來如睡著了的人們就會一下子如獅虎覺醒。你們看,這部落的人有獨特的修煉功法,看似是在打盹兒,實際上也是在養精蓄銳,但一旦爆發之後,他們也就又要經過長時間的修養。”


    “有利有弊麽,修煉看起來簡單多了,可也隻能使用一次吧,若是多來兩次,這個部落還是要糟糕呢!”少挽歌仔細去打量那掌櫃的,才發覺那掌櫃的雖然一副人畜無害的尋常人模樣,可是體內的確如青霜子所言,含有十分強大的力量,就如同一顆顆人形的霹靂子一般,一旦炸裂,就會有無與倫比的殺傷力。就如這掌櫃的,乍一眼看去,少挽歌竟是根本看不穿他的修為!


    “但也無人會隨意攻擊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部落不是嗎?若論利益,這裏的利益可並不如何,對於西臨而言,這也隻能算是一個有趣的地方而已。”青霜子聞言笑道。


    正在說話之際,門口又進來了一個魁梧大漢,這大漢的個頭居然比起寄奴還要高上三分,鋥亮的光頭,古銅色的肌膚,爆發而強有力的肌肉,以及那呆滯的雙眼。


    昆侖奴!


    少忘塵和少挽歌的眼神一下子被這昆侖奴吸引了去,他的身上含有最直接的昆侖奴的特色。


    “咦?好大的塊頭,這是什麽?食人族?”先天還是第一次看見昆侖奴,雖然他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創始者,可是他也休眠地太久,早就不知道這個世界演變成了什麽樣子。


    “這是昆侖奴,是西昆侖豢養的奴隸……”青霜子低聲說了一句。


    “西昆侖?”先天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少忘塵。


    少忘塵倒是記起寄奴曾經對西昆侖之中昆侖奴的描述,可是根據寄奴的描述,如今在外遊走的,不應該還有成年的昆侖奴才對,之前西昆侖的抓捕,讓昆侖奴幾乎完全被西昆侖豢養,而更多的是因為反抗而直接死亡。寄奴是一個幸存者,但這樣的幸存者又有多少呢?


    這昆侖奴仿佛是餓了,嗅到了此第唯一的飯菜來源,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睛便直勾勾看向了少忘塵這邊的桌子來。


    少忘塵處於對寄奴的憐愛,所謂愛屋及烏,對眼前這個昆侖奴多少多了一絲憐憫。


    他轉頭看向青霜子:“道長,不知可否……”


    他指了指桌上的飯菜。


    “塵公子自是善心人,有何不可呢?”青霜子一笑,便率先起身坐到了旁邊一桌。


    “你來!”少忘塵則對那昆侖奴笑著招了招手。


    那昆侖奴疑惑地看了一眼少忘塵,似懂非懂,隻稍稍地猶豫了一下,便一步走來,跪蹲在桌子前,饒是如此,這桌子還是太矮了。他看了一眼少忘塵,伸出舌頭,宛若蜥蜴掠食一般快速地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哦!這麽快!”少挽歌和先天都是嚇了一跳,尤其是先天,手裏還拿著半個黃饃饃,看著那昆侖奴瞪著自己,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給汝?”先天難得發了發善心。


    “這便是那畜生的腳印,走!”


    忽而,又聽到門外傳來好一陣嘈雜聲,在這個連說話也懶得說的白羆部落,這樣的聲音便顯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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