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與素來都有些沒主張的李厚德說了幾句客套話,少忘塵這才步入正題。


    “兩位今日來找我,又不顧魔戮山的威脅在外等我這麽許久,應該是有什麽事吧?”


    白活輕咳了一聲,端了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這才說道:“其實今日我與老夫子兩人前來,是要想塵公子你討一個說法的。”


    “說法?”少忘塵狐疑地看向白活。


    白活則道:“在今日來之前,聊城給我和老夫子各自發了信箋,意思就是魔族的天魔主複出,要我們看在同是人族,又同為三十六城之一,又都在北隅最南麵的份上,要我們一道攻打魔戮山。不過這件事我與老夫子商議,恐怕並不簡單,所以今日來,是想來問塵公子討一個立場的說法。我知你與聊城之間並非如表麵上的這樣和諧,與魔族也未必然有必然的敵對關係,所以我們不得不問清楚。”


    “哦……原來是這樣!”少忘塵應了一聲,這就不意外了。


    他知道天魔主君煞歸來,要有所動作,聊城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眾妙樹的毀去他們此時肯定已經知曉,無論證據有沒有都會第一個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也必然會將自己作為頭等的敵人,甚至直接傳出消息去,說罪天司與魔族有所勾結。自封山之時九殞的出現伊始,修真界對於他和魔族的關係一直就曖昧分不清,若聊城添油加醋一說,不是也要成為事實。


    而白活和李厚德是封山之時唯一表明態度支持少忘塵的人,聊城自然要想辦法在對抗魔族之時不讓腹背受敵,所以要拉白活和李厚德一道落水,即便白活和李厚德表明了與少忘塵的站在統一戰線,那麽聊城也就有理由日後對付白城和儒城,所謂師出有名,可以拉攏不少助力,比如青殺城。


    對於這,少忘塵不難想象到聊城的態度,所以並沒有多大的驚訝:“那你們認為我要表明什麽樣的立場,什麽樣的態度呢?”


    白活與李厚德對望一眼,白活道:“我隻問你,你確實要和魔族合作?”


    “有何不可?”少忘塵悠閑自若地抿著茶。


    “有何不可?”李厚德頓時瞪大了眼睛,吹胡子瞪眼地看著少忘塵:“你可知你這四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是要群起而攻之的!”


    “想要攻擊我的人還少嗎?”少忘塵淡淡道:“兩位城主消息廣泛,情報周全,自然應該知道,就封山迴歸後這區區兩日的時間,有多少修真者在往北隅最南方匯聚,有多少人打著滅魔的旗號駐紮在聊城之中,又有多少人進出東來閣的產業,打探我的消息?”


    少忘塵冷笑一聲,這兩日他雖然沒閑著,可是隻這些情報,貞複就全部告知了他。有些甚至貞複都沒探聽到的消息,也從東來閣裏傳到了少忘塵的耳中。


    如今的聊城,正匯聚了大量的修真者,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一股暗流。少忘塵可不相信那是為了所謂的滅魔,因為對於魔族,若非切身利害,也就隻有一半的修真者,為了獎勵而來。而那些金丹、胎神的高手,又怎麽會在乎那些最為基礎的丹藥呢?


    甚至,這兩日少忘塵將神識外放,以木之靈氣搜尋周圍動靜之時,偶有發覺周圍有一道道極為淩厲的神識在罪天司的周圍掃來掃去,那樣強大的神識,沒有如意境界是不可能做到的。而那些神識擺著魔戮山不去探尋,而在附近的山林尋覓,其目的就再明顯不過了。


    這也是少忘塵必須要讓聊城毀在魔族之下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聊城是距離罪天司最近的人族聚集地,他再有十來日就要去西臨,期間不知道何時才會歸來,又會發生什麽事情,若是此時罪天司被人連根端起,他就少了一張王牌,他不會這樣做的。哪怕就衝著這數千人的性命,他也要思慮周全。


    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滅其門。依照聊城如今的態勢,就算他不動手,聊城動手也是遲早的事情。


    白活和李厚德被少忘塵問的一時語塞。


    白活沉吟一聲,皺眉問道:“如此說來,虞天弓所言便是事實了?”


    “信則有不信則無。”少忘塵知道白活問的是什麽,他甚至知道白活在封山的時候就想問出個究竟來,能憋到今日,已經是不易。


    “哈,真是模棱兩可的說法,好吧,我知道了。”白活深吸一口氣,又道:“我知道殺了你的好處,可是老夫子曾經看到過一句話,讓我深信不疑。”


    “哦?”少忘塵轉頭看向李厚德,此時李厚德的神色也正色起來,他說道:“老夫門下一弟子在外得到一枚玉簡,內中是一個修真者的問道心程,其中有一番話我記憶尤深。”


    頓了頓,李厚德繼續道:“天道乃天之跡,道之痕,痕跡所留必有外力,誰是操縱者?”


    “嗯?”少忘塵沉吟一聲。


    這句話看似簡單,卻問出了如今修真界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去問的一個問題。如今的修真者隻知修真修道,卻從來沒有問過天道從哪裏來,誰是規劃天道的那個人,若真有規劃與操縱天道之人,那又是誰?所謂人外有人,那麽天外之天在哪裏?


    “我和老夫子不約而同就想到了巫師。”白活說。


    “是嗎?”少忘塵隨口問了一句。


    “如果說天下之物唯天道始,那麽為什麽殺一個巫師,就會得到天道的饋贈,是說巫師本身所修煉的方式方法,亦或者是種族血脈,亦或者是理念信仰要高於天道?為什麽如今的天道之下的修真者不能修煉到天數?種種原因一想,我認為,巫師就是超脫天道的那一群人。而正因為脫離了天道的掌控,所以殺之而又反哺。”白活眯著眼睛,一字一字,說得格外沉重,在這涼風中,字字千金。


    少挽歌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少忘塵的臉色,見他臉上也好似沒有任何表情,便抿了抿嘴,為眾人各自重新天上一壺茶。


    “若真如此,那我白活就鬥膽揣測,巫師之道,高於天道!”白活沉聲說。


    “哈,白城主可真是語出驚人啊!”少忘塵飲了一口茶,說道。


    白活眯著眼睛看著少忘塵的神色,李厚德則有些緊張,甚至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個堂堂返虛高手,竟會因為三兩句話而出了汗,此話的分量可見一斑。


    看了良久,白活忽然就笑了:“你口說驚訝,神色卻泰然,可見我之所言不虛。虞天弓妄想以物證來證,最為愚蠢不過。”


    “你就這麽肯定我的身份?”少忘塵反問道。


    “不肯定又能如何?反正你不在,聊城要對付我白城和儒城也是遲早的事情,倒不如一行逆天之舉,興許,又能走出一個全新的轉機。畢竟再有半年,就是天玄二十七年了!”白活笑著端起茶杯,心情舒暢地一飲而盡。


    就連李厚德也微微鬆了些神色,長長吐出一口氣,眼中雖還有些疑慮,卻比起剛才要好出不少。


    “天玄二十七年?這是什麽講究嗎?”這是少忘塵第二次聽到天玄二十七年,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什麽事情要發生。


    白活看了一眼少忘塵,說道:“此乃預仙師的預言,具體的話我倒是不知,也算是傳播出來的話。”


    “哦?可以一說嗎?”


    “嗯。”白活應了一聲,便娓娓道來。


    “這個預言是在十一年前出現,也就是天玄十五年。當時北隅正值魔皇攪亂風雲,中土皇室調兵遣將相助北隅,雖然魔皇最終被鎮壓在無根海域,但留在北隅的皇室將衛卻繼續動蕩北隅,起危害並不比魔皇差許多。在後來,東來閣閣主東來先生親自前往中土,與玄祁皇室交涉,太玄真人與東來先生各自一戰難分勝負,此時便由一位預仙師忽然降臨,寫下三道預言。”


    “聽聞這三道預言對玄祁皇室有極大的不利之處,玄祁帝當即下令將預仙師關押在西臨蒼梧山,從此不得出。而東來先生也似與玄祁皇室決裂,談判最終不歡而散。”


    少忘塵皺眉,這段曆史他聞所未聞,書籍之中也無記載,若白活所言屬實,那就是這段曆史被磨滅了。


    “那這天玄二十七年的預言是什麽?其他的兩則預言又是什麽?”


    白活說道:“其實說是三條預言,其實可以並做一條來解讀,第一條預言就是說,天玄廿七,山河有極。天道將崩,皇朝更替。!”


    “嗯……隻憑這一句,王的確就有將預仙師關押起來的理由。”少忘塵皺著眉,點頭說道。


    “至於後兩條可看做是補充。第二條是說,人鬼不殊途,輪迴無盡期,佛魔不分家,陰陽重歸一。第三條是人中之人,龍中之龍,道外之道,天外之天。”白活說道:“據我理解,這兩則預言應該便是指皇朝更改之後,將會天下大亂,台麵下的各族都會趁此機會有所動作,所以有人鬼佛魔一說,暗指天下族群為爭這塊無盡大陸的主權而重新陷入戰亂。而第三句則是說明最後一統無盡大陸之人的人選。”


    【ps:三道預言正式露出·台麵,接下來很多之前埋的坑就有理所當然的挖掘了,大家不要以為我忘記填坑了呀,其實寫啊寫,就等著這個時候的。這也是為什麽我說第三卷是整本書最高潮的原因啊!先前很多淺淺寫了幾筆的人物,都將是後麵最重要的一環,請大家耐心觀看呢!鞠躬拜謝!能夠堅持著終於寫到這裏不容易啊……ps中的ps,雖然有很多人說主角不殺人的設定簡直就是奇葩and腦殘,雖然我一直狡辯,但老實說,確實沒有直接打殺來得爽快,因為自己不殺人,就要想盡辦法借刀殺人,實在是太難了……以後那本書一定要殺殺殺,殺迴來啊!最後一句,本章3000字足夠的,ps寫在末尾是因為我發現作者有話那裏根本沒法顯示,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得到,所以直接放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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