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鬆明被殺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而少忘塵也並不打算封鎖這條消息,畢竟他的身份還沒有走漏,刻意偽裝死亡隻會讓人懷疑心更重。


    本打算今日一早就去聊城,卻沒有想到在天剛亮的時候,就有人來找罪天司的門麵。少忘塵信念一動,元荒玄武陣頓時現出將此人容納了進來。


    此人是青槐。


    自從少忘塵上聊城去討要青槐之後,又麵臨著封山一會,本以為聊城會將青槐再克扣幾日,卻沒想到在他迴到罪天司的第二日就將他派遣了過來。


    一見青槐那麵無表情,甚至有些冷峻的神色,少忘塵就知道,青槐並非是自己願意來的,八成是被歲無痕或者是歲靈犀趕出門來的。


    “青槐師兄來了就好!”少忘塵將青槐邀入太始宮,尋了個花園涼亭,沏了壺好茶,才說道。


    “師兄可不敢當,如今你身份尊貴,我又在你手下做事,還是換個稱唿地好!”青槐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瞥了一眼少忘塵,道。


    “啊呀,原來師兄是在生氣嗎?”少忘塵故作笑容,為青槐添了茶,才說道:“師兄是在惱我讓師兄在聊城收到排擠嗎?”


    “不錯!”青槐毫不掩飾地說著,口中好似咬著牙一般,顯然這件事的確難以過他的心結。“若非是你,師尊的軍權也不會旁落!”


    “師兄認為,師尊的布局當真隻是在聊城做個出色的軍師?”少忘塵笑了起來:“看來師尊掩藏地太好,連師兄也騙過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師尊還要取而代之,成為聊城之主嗎?”青槐反問道。


    “有何不可呢?”少忘塵淺淺一笑。


    青槐頓時瞪大了眼睛,牢牢地看著少忘塵。“你、你最好莫要信口開河!”


    “以師尊的能為,要在別處做一個城主都是綽綽有餘,又怎麽會甘願寄人籬下?何況,雖然我來聊城不久,可是我也並沒有發覺師尊的業績是有多麽的不可被替代。”少忘塵笑著說道:“而我在封山之時,也從冥月城主那邊聽得了一些消息,不知道師兄有興趣聽嗎?”


    “什麽消息?”青槐下意識地問道,可隨即便紅著臉氣惱不已:“你分明是在找借口為自己開脫!”


    “我有甚可開脫的,東來閣少主之位比起聊城軍師的徒兒這個身份,可要尊貴地多,我也沒什麽好謀劃的。”少忘塵說道:“師尊的境界非你可比擬,那一層次的較量,又哪裏隻是一個身份就能判定的?”


    青槐豎著眉頭,不悅道:“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師兄在我罪天司助我一臂之力,便是助師尊一臂之力。師尊要讓聊城走下下坡,而他即將取而代之,那麽必然要借助外力,而罪天司就是他最好的利器!”


    少忘塵麵不紅心不跳地說著。這當然不是什麽真話,不過也算不得是假話,三分虛,七分真,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會聯想到一些事情。


    青槐不聰明,可不是個愚蠢的人。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某件事:“所以之前東來先生與師尊協議的是這件事?”


    “當然,否則師尊哪裏有那麽多的利益分給東來閣呢?不過我也不可否認,我是權力之下的產物,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枚棋子。”少忘塵說。


    青槐不可置信地看著少忘塵,有些難以啟齒:“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


    “算是吧,不過比起師兄肯定是要早很多的,從罪天司成立那個時候開始。”少忘塵說道。


    “難怪,師尊明明有能力抵擋第一次魔災卻成為了階下囚,而在聊城事變之後,才假意脫身為由歸來!”青槐捏著拳頭,在石桌上狠狠一砸,連帶著茶水都被震了出來。


    “但是他現在大權旁落,這又有什麽好處?”


    “大權旁落了嗎?若是把罪天司和樂城、白城、儒城、冥月城算進去呢?”少忘塵淺飲一口茶,淡淡笑著。


    “啊!”青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你!”


    “不錯,是我。”


    青槐的臉色很是不好看,如醍醐灌頂,如被蒙在鼓裏,喜憂參半,怒氣也橫插一腳。


    “師兄是在氣惱師尊不與你說?”少忘塵看了一眼青槐,淡然地說道:“不說也是為了師兄的安全著想,否則師兄一旦露出些蛛絲馬跡,那麽歲無痕必然會殺之而後快。而且現在師尊不是讓我來接師兄了嗎?”


    青槐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終於說道:“我知道了。”


    “師兄答應了?”


    “你要我做什麽!直言吧!”


    “其實本來是打算讓師兄在罪天司為我操練門人,可是現在來不及了,我要立即去聊城一遭。”


    “你這就要去聊城?為何?”青槐又是一驚,他才來這裏。


    “魔族天魔主複出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冥月城那邊已經有了異動,根據之前師尊與冥月城主之間的商議,便是要將聊城徹底占為己有才可保證南北恆通。所以當務之急,是我要在聊城之內安營紮寨。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便不多說了。”


    少忘塵看了青槐一眼,又道:“聊城肯讓師兄來罪天司,肯定是作為內應來的……”


    少忘塵話沒說完,就見青槐臉色一黑。他淡然一笑,繼續道:“師兄不必介懷,如今師兄知道了真相,想來不可能再為聊城賣命。聊城將師兄作為棄子,但人又哪裏隻是棋子那麽簡單的!”


    “你想要我怎麽做?”


    “聊城既然要師兄做間諜,那師兄不妨具做一場好戲,讓聊城方寸大亂!具體如此如此……”


    ……………………………………………………………………………………


    與青槐商議了好一陣,少忘塵換了一身衣服,直接帶著青槐來到了聊城。


    如今他的身份非同凡響,聊城眾人也不可能不認識他,城門口的守衛再也不敢阻攔,讓他徑直進入城中。


    不過城主府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在等著守衛進去通報之時,少忘塵看著唯一不曾改變的城主府,頗有些感慨,所謂物是人非,約莫就是如此吧?從前他在城主府內的日子還算逍遙,歲靈犀對他固然有利用,可終歸是不錯,哪裏像今日這般,已經形同陌路。


    正想著,那守衛匆匆跑來:“塵公子,城主請兩位進去,請隨我來!”


    “帶路。”少忘塵倒也不急在這一時,就跟隨在那守衛的身後,來到了城主府內的靈犀殿,那是歲靈犀居住的地方。


    “塵公子請,城主和少主都在內中。”那守衛躬身退下。


    少忘塵看了青槐一眼,兩人直接踏入其中。


    靈犀殿倒是一點都沒有變,一邊是上好的墨竹,宛若清涼墨玉一般,而另一邊是已經謝了花的沁黃梅,但在枝頭長出了嫩綠的葉子來,倒也好看。因了這兩種上好的寶貝,靈犀殿內的靈氣果真非同一般可比,便是現在的少忘塵深吸一口,體內的元氣也是滾滾蔥鬱。


    順著廊子走到一處別院,別院之中有個八角的亭台,足有兩層樓高。之前少忘塵沒有見過這亭台,如今一看,倒也算是這靈犀殿內的稍許不同,與記憶中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八角亭台之中,歲無痕和歲靈犀正左右而坐,有一婢女正乖巧地奉茶倒水,看他們兩人時有交談,倒也頗為和諧。


    “想不到這麽快就見麵了,塵公子請!”歲無痕和歲靈犀起身相迎,這禮數倒也當得。


    少忘塵略微拱手還禮,便道:“本就是有緣之人,自然相處之機也多了一些。”


    歲靈犀瞧了一眼青槐,嘴角一抹淡笑:“塵公子莫不是覺得青槐不合心意,所以就送迴來了?這才去罪天司多久?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少忘塵看了歲靈犀一眼,說道:“青槐師兄與我情同手足,自然是極好的,怎麽會有送迴一說?”


    “是嗎?人總是會變的。”歲靈犀仿佛意有所指,看了亭台旁的閣樓一眼。


    少忘塵也略微望了過去,見窗戶上有一抹剪影,那影子格外的熟悉,分明就是少南行。


    少忘塵迴過頭來,語氣有些生冷:“靈犀少主所言不錯,人總是會變,正如我從前所認識的靈犀少主,雖清冷莫名,卻如幽蘭一般幹淨,而如今卻憤世嫉俗,宛若張牙舞爪的貓兒。”


    歲靈犀眼神一凜:“塵公子自己不也如此嗎?從前天真可愛,如今卻心機深沉,前後判若兩人呐!”


    “彼此,彼此。”少忘塵對此也並不否認。


    他輕咳一聲,看向歲無痕,說道:“此來聊城,並無別的要事,隻是想去書樓學習一二。聊城主想必也猜得到,我罪天司成立時日且短,門中之人想要翻閱資料實在難以為繼。聊城書樓乃北隅第一,所以想獲得聊城主的首肯,能讓我帶一批尋常書籍迴去。當然,我會付以相應的報酬。”


    歲無痕眉頭一挑:“不知道塵公子願意付出怎麽樣的報酬呢?聽聞你身上的寶貝可不少,想必尋常物資也是拿不出手的。”


    少忘塵笑道:“除了蒼術師尊贈我的這罪天杖,我身上之物,聊城主可隨意索取。”


    “哦?想不到塵公子竟是如此大方,哈哈哈!”歲無痕笑了起來:“罪天司要書籍,這也無可厚非,對於我聊城來說也並非什麽難事,隻不過我聊城如今大戰方歇,尋常東西也用不到,倒不如少取,取所需,怎樣?”


    “請說!”


    “太液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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