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百壽堂內。


    楚二娘正在一旁修煉,而少南行正躺在床榻之上休養。


    倏爾,少南行皺了皺眉頭,痛苦之聲從口中發出,繼而悠悠轉醒。楚二娘聽得動靜,立即上前問候。


    “大公子,你醒了?可有哪裏覺得不爽快?”楚二娘連忙問道。


    少南行看著眼前之人,迷迷糊糊,有些熟悉,又有些迷蒙,身體內依舊痛苦不堪,就宛若小時候第一次練武,渾身疼痛不堪。


    “你……你是?”


    “迴大公子,奴婢楚二娘,早先伺候過您的!”楚二娘立即道。


    “哦……”少南行的腦子裏這才漸漸多了些許記憶,隨後才迴想起之前所有的事情。


    定了定神,他適應了身體的痛楚,掙紮著要站起身來。楚二娘見他要起身,便伺候著要扶著,他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楚二娘收迴了手,可依舊小心伺候著,一個不對,她好立即援手。


    靠著手臂支撐起來,又將元氣在體內運轉幾個周天,身子這才有了些力氣,眼神也複又清明起來。


    “我好似是……恩?聊城的百姓如何了?”少南行仿佛想起什麽,連忙問。


    “大公子放心,聊城的百姓一切安好,現在大公子還是先休息為上,大公子有什麽要問的,奴婢知無不言。”楚二娘說道。


    “我……昏睡幾天了?”


    “迴大公子,有五六日了,是公子救了大公子。”楚二娘去一旁為少南行拿了件白色繡青花的袍子,為他披上,這才說道。


    “公子?”少南行一愣,隨即才想起楚二娘之前就是少忘塵委派過來伺候的,當即就抓著楚二娘的手問:“你是說塵兒?他人呢?”


    “呃……”楚二娘看著少南行的手緊緊拉著自己,她也是嚇了一跳,麵上微紅。


    “抱歉!”少南行知道自己越禮,忙鬆了手。


    楚二娘抽迴手,迴答道:“公子去魔戮山了,不可便要迴來……”


    “什麽?塵兒去魔戮山了!?”楚二娘話未說完,少南行一下子就從床上躍了起來,滿目驚詫與擔憂。


    楚二娘看著少南行二話不說就要披著衣裳出門去,連忙上前攔住,解釋道:“大公子莫急,公子此去不會有危險的!”


    “魔戮山是什麽地方我比你清楚!你說不會有危險?”少南行怒火中燒,狠狠瞪了楚二娘一眼,立即就要闖出去。


    可是楚二娘的修為也不弱,加上少南行不過是傷勢初愈,如何抵得過她?隻見楚二娘身形一閃,快得不及眨眼,一指點在少南行的後頸處,少南行當即動彈不得,點了定穴。


    “你鬆開我!”少南行怒地麵上潮紅一片,奈何隻能渾身僵持著,瞪著楚二娘。


    楚二娘在少南行麵前福身一禮,說道:“大公子切莫衝動,聽奴婢道來!”


    當下,楚二娘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大致與少南行說了一遍,從少南行在傳送陣當下被那巨大的魔爪打暈開始,再從百姓四散,罪天司慘案,聊城空城,地底冒險,三方合作,魔戮山一行等等。少南行聽得一愣一愣,半天合不攏嘴:“你說,這都是塵兒做的?”


    “正是呢!公子心思周密,又有東來先生保護,所以萬事大吉,大公子還請不要擔心了。”


    少南行沉吟一聲,倒是冷靜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氣,對楚二娘道:“你將我鬆開吧!”


    楚二娘見少南行恢複了理智,便也不好再定住他,於是素手在少南行的後頸處一點,少南行當即恢複自由。


    楚二娘道:“如今公子在魔戮山,這偌大的聊城唯有我罪天司在地表之上,若是魔軍來犯,罪天司眾人恐怕無以麵對,所以大公子還請坐鎮罪天司!”


    “轟——”


    少南行正遲疑間,外麵忽然一陣滔天巨響,引得好一陣地動山搖。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當即大驚:“出事了,走!”


    兩人均是十七品的修為,心下才反應,身子已經快速移動到了外麵。


    而此時的百壽堂外已經聚集滿了人,所有人都拿著自己的武器,麵目陰寒謹慎。


    為首的蓮象師站在最前端,身上已經掛了彩,血色沾染袈裟,隻覺得莊嚴之色更甚。


    除此之外,劍無雙、雲華依嵐、柳如煙、陳六道的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丹藥的香味,想來他們也都各自療傷。


    而正對麵,半空之中飄著一襲紅袍,那是風姿綽約的赤尊赤霞天!裸露著雪白嫩滑的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修長挺直的大腿,和一雙皓潔無雙的玉足。赤紅的嘴唇好似染了鮮血,更添美豔三分,婀娜的身姿在陽光之下更是讓人欲·火焚燒,好似巴不得要將她從半空之中拉下來,雲雨一番才好。


    然而,如此美豔絕倫的赤霞天的身後,是黑壓壓一片魔軍與魔獸,墨黑色的魔氛滔天,與她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讓她越發撩人,讓魔軍越發可怖。


    少南行和楚二娘的到來,讓繃緊的戰場忽然多了一絲緩和。


    貞複見到少南行,立即慰問道:“大公子醒了?傷勢可還要緊麽?”


    少南行對貞複略微點頭,道:“已無大礙,現在是什麽情況?”


    貞複一邊警惕著魔軍忽然動作,一邊對少南行道:“這赤尊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非要擄掠了護法大師,一炷香之前不過是單打獨鬥,現在忽然將魔軍鎮壓下來,還傷了我們幾人,這才對峙起來。”


    “嗯?”


    少南行看向赤霞天。


    赤霞天自然也看到了少南行的到來,鮮紅的手指抹著自己的嘴唇,嬌笑起來:“奴家道是誰,原來是白梵天那家夥手底下逃走的死人一個,你竟是還活著呢?這般正好,將你抓去給白梵天換一張麵龐,也免得叫奴家整日裏見著同一個人,煩得很!”


    少南行橫眉冷對,手中一閃,撼天戟霍然在握,直指赤霞天:“魔女,授首納命來!”


    赤霞天忍不住連連嬌笑:“你呀你,分明你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有奴家厲害,又如何說得來此等大話呢?不過奴家素來喜愛自信的男子,你這生氣的模樣,可真是叫人欲罷不能,啊……”


    少南行怒目相對,當即腳下一跺,直接飛衝上半空,與赤霞天對峙起來。


    蓮象師一看大事不妙,目露慈悲,腳下生風,也飛衝上了半空之中。


    少南行手掐法印,霎時背後有空間異力傳播出來,休養若久的狼獸昂然跨步而出,他徑直騎到狼獸背上,霎時間,威風無兩。“大師,你我聯合,赤霞天破碎虛空的本事無能奈我何!”


    蓮象師感覺到少南行背後的空間力量,當即沉聲一喝:“阿彌陀佛,有勞施主!”


    瞬間,兩人各自作戰,又相互輝映。


    少南行長戟撼天,無盡鋒芒勢無匹敵。蓮象師身上清聖佛氣衝天而出,化作寶日龍象震天動地,直衝赤霞天!


    赤霞天眼見兩人合流,威勢強悍,當即麵上的嬌嗔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狠辣與陰毒之色,手中血色魔幡再現,霎時有天女散花,有仙娥曼舞,有紅鸞霓帳,有鶯歌燕語,絲竹之聲,琵琶之樂,幻彩之廣,旖旎之聲,宛若重建一絕世盛景,叫人流連忘返!


    ……………………………………………………………………………………


    離魂針,離魂針!


    一針離魂,魂不死,身不死,恰是生不如死!


    少忘塵一見離魂針如長劍此來,如何敢貿然承受?他才多少修為?白梵天又是何等修為?足足九個品階的差距,那是用巫術也無法彌補的差距!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少忘塵當機立斷,手持罪天杖,聲帶誠懇:“神樹,抱歉了!”


    “汝伯!”


    小樹苗在地上現了兩個字外加一個著重號,卻是周身青芒乍現,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從它體內衝出,不是氣,不是炁,而是極為單純的一股力。


    自然界不僅僅存在氣和炁,也有力的存在,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三者可以相互轉化。就如一個人搬起一塊石頭,需要氣血運轉與雙臂筋脈之中,再有筋脈發力,舉起石頭。


    而小樹苗所散發的這股力量純粹無比,也仿佛無比的強悍,宛若有淩駕一切的高貴之感,讓人不得不在這股力量之下納首稱臣!


    “嗯?”


    白梵天感受到這股力量,臉色瞬間一變,身體內的魔元似乎被某種力量鎮壓,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非要形容的話,就如同是一個闖了禍的孩子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再也不敢言語,不敢動作,唯有聽命兩字!


    “怎麽迴事?這是什麽力量!”


    白梵天大驚失色,連連催動那離魂針卻是毫無辦法,眼睜睜地隻能看著那離魂針因為無力維持,掉落在地上,連收迴也是不能。


    少忘塵對小樹苗的本事也是吃驚不小,可是他現在哪裏有心思驚訝那麽許多?當即祭起一葉飛舟,帶著少挽歌遠離此地。


    這一衝出魔戮山魔氣籠罩的範圍,少忘塵當即如死裏逃生一般,忙不迭就近找了一個還算寬闊的地方,直接將戒指上那寶石一般的元荒玄武陣祭出,不過眨眼,元荒玄武陣就如一個碗罩倒扣下來,將所有人都保護著在內,瞬間在原地消失了蹤跡,就連地底之下也徹底包裹住,宛若一個半截埋進土裏的雞蛋,而他們是內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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