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欺奴家是魔不懂佛,才來誆騙奴家呢!奴家自那日見了你,便已經潛心學習佛法,也曾見了佛能可割肉喂鷹,你就如何不肯獻身於奴家,好讓奴家絕了對你的念頭,也好渡一渡奴家這殺人不眨眼的魔呢?”


    赤霞天笑意吟吟地看著蓮象師,看似哀怨,卻哪裏有幾分哀怨的模樣?再觀蓮象師,分明是佛,卻又被那一縷迷情煙追地狼狽不堪,幾乎連佛的沉穩無畏也丟了去。


    少挽歌聞聽此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赤霞天,隻覺得這魔女不光生得好看,行為大膽,便是說起這歪門邪道來也是一套一套,幾乎都能去東街做那算命先生騙人錢財去了。


    搖了搖頭,暗道一聲“大和尚你自求多福”,少挽歌便來到劍無雙幾人麵前,說道:“此魔非是我們能比,還是交給護法吧!”


    眾人也早就已經被蓮象師和赤霞天那錯綜複雜又簡單至極的關係所折服,看得一雙雙眼睛都巴不得落在那赤霞天的身上才好。


    見楊道寒的眼神果然不老實,瞧著赤霞天那顫巍巍的胸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少挽歌心下不爽,便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看什麽看?看白屍麽!”


    楊道寒麵露窘色,忙道:“此魔乃是三尊之一的赤霞天,修為已至如意,這護法恐怕非是其對手啊!”


    少挽歌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那你去將她打死,我去公子那裏為你請功!”


    楊道寒麵皮子抖了抖,輕咳一聲,指了指紅蓮業火外的魔軍道:“那這些魔軍來犯可怎麽辦?”


    少挽歌氣道:“那我專門為你把紅蓮業火先收一收,你去那魔軍裏殺個三進三出,砍下十萬魔頭再迴來,我一樣去公子那裏為你請功!”


    “哈!”這下,便是連劍無雙這個小老頭兒一般的人物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率先和楚二娘進了屋裏。


    “呃……我這就進去,進去!”楊道寒又不甘心地瞧了一眼赤霞天,這才隨著他們的腳步進去。


    少挽歌狠狠瞪了一眼赤霞天,氣哼哼地自言自語著:“分明就是個妖豔賤貨,還有人把眼睛貼到人家身上去,大和尚你若是不能將這赤霞天給拿下,本姑娘可饒你不得!”


    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羞澀的胸脯,摸了摸和屁股一樣粗的腰,少挽歌不滿地撅著嘴。“我什麽時候能長出那麽大的胸呢?重也不重?”


    蓮象師本就是個不大能說的和尚,被赤霞天這討了巧兒的舌頭接二連三的逼迫,居然也無法去迴那一句。


    他不由得捫心自問,是自己的佛當真不如魔嗎?是自己的修為不比赤霞天嗎?還是說,他對佛的堅定並沒有他所認為的足夠。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複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於相。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須菩提。於意雲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複如是。不可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如所教住。”


    蓮象師心中忽然如醍醐灌頂,當即頓悟,五蘊本空,六塵非有。


    腳下一停,蓮象師轉過身來,無悲無喜,無色無相,宛若廟堂之中的菩提尊者,腦後升三光,三光璀璨之間,佛芒如利劍,斬斷一切邪穢!


    “咦?”


    赤霞天忽然覺得蓮象師的氣息一變,好似突然變得更加浩瀚聖潔。而他頭頂的光芒萬丈,竟是如此刺眼,刺地她的眼睛生疼,忍不住拿神女血旎幡遮了眼睛。


    “啊呀!”


    可她才遮上眼睛,心中就突起征兆,還沒道自己糊塗,肚腹便忽然一陣刺痛。


    低眉一看,卻是那八部天龍廣力法杖直接刺入了她的肚子,清聖佛光當即衝入她的體內,渾身就好似被烈火燃燒一般痛苦。


    “啊——”


    再也忍不住慘唿一聲,赤霞天惡毒地看著蓮象師,右手收起神女血旎幡,轉而雙手緊緊握住蓮象師那八部天龍廣力法杖,竟是生生將這法杖從自己的身體內推出去,流下滿地的魔血,滴落在瓦片上,泛起陣陣青煙。


    “你!”便是再喜歡一個人,被如此傷害,心中也不可能沒有火氣,更何況是以暴戾聞名的魔族!赤霞天雙眼之中再無情意,轉而便是無盡的狠戾與仇怨,手中神女血旎幡一搖,頓時化作一道血光直衝天際,轉而化作十麵血幡,鼓點之聲伴隨著血煞之氣彌漫而出,無數細小如螞蟻一般的飛蟲鋪天蓋地席卷向蓮象師,好似一片赤色雲靄落在他的頭上,眼看著就要將他吞噬。“十麵埋伏,殺!”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掌勁突然從雲外而來,將那神女血旎幡組成的陣法破去。


    “是誰!?”赤霞天又驚又怒,卻見遠來三道流影,氣息十分強大,其中一個還算熟人,當即皺了眉頭:“虞天弓!可恨!”


    感受到來者三人修為不俗,自己又受了傷,難以為繼,赤霞天當機立斷,直接劃破空間遁走。


    虞天弓、白活和李厚德三人落在屋頂上,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蓮象師,震碎他身上的血色小蟲,道:“佛者,無恙否?”


    ………………………………


    少挽歌讓劍無雙三人進了屋內來,卻也隻是讓他們守在門口,隨時注意蓮象師的動向,萬一蓮象師被赤霞天給傷了,那他們也就是真的死期了。


    當然,少挽歌真正擔心的是,若是赤霞天勝了,那麽魔軍很可能會進攻來,到時候打擾了帝江為少南行醫治,少忘塵肯定會和傷心。而且他們的身份也很有可能會暴露。


    “氣歸氣,正事還是要辦,我先去看看公子那邊如何了,若是能夠將大公子醫治好,能讓公子無後顧之憂,接下來才是公子大展身手的時候,以公子的手段,到時候將整座聊城都籠罩在紅蓮業火之中也不是不可以,看你們魔族怎麽辦!”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少挽歌又輕輕地合上。


    她見少忘塵正盤膝坐在地上,眉頭緊鎖,滿頭大汗,似是與人大戰了三百迴合似的,不由得一驚。不過她心中縱然擔憂,倒也不敢去打擾少忘塵,隻咬著牙忍了那叫醒少忘塵的衝動,在少忘塵的身邊坐下,為他護法。


    而帝江此時已然在為少南行施法,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時辰餘,以帝江的修為尚且如此,可見少南行的傷勢是何其的嚴重!


    …………………………………………………………


    而此時的千丈地底之下。


    少忘塵雖然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現在的他也走不開。


    他抬頭看著那個孓然獨立的人影,就好似孤標落在塵外,一身道法渾厚純粹,比起歲無痕來更要精純許多。


    “這歲無端倒也是各種好手,方才居然敢直接擊殺向九殞,但是可惜的是,九殞到底是修為高深,而且手段諸多,歲無端能與他對峙而不傷自己分毫,已經是難能可貴。可是九殞手中的法器是什麽東西,上麵居然有一道氣息讓我非常不安,隱約有一種敵意……”


    想也是無法,因為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去看那件法器,所以隻能暫時存疑。


    而此時更加重要的是,他必須想辦法將淩龍給救出來。


    看著淩龍再一次重傷,氣息奄奄,連身體也暗淡了許多,少忘塵不由得心急如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九殞知道了這地底之下有如此多的重寶,他不可能會置之不理,一次不行便會第二次,二次不行便會有第三次。而如今聊城之內卻唯有歲無端能夠與之抗衡一二,師尊不在這裏,靈犀少主的傷勢也未好,而歲無痕身上更插著一支落星箭,分化出來的分身在本尊如此傷重的情況下,最多發揮出七成的功力。加上他分身之前一直在加持傳送陣,如此一來,最多也就是五成的功力,相當於一個二十一品的修真者。可是二十一品的修真者再厲害,在九殞麵前也是不堪一擊的,如此下去聊城必滅,那靈犀少主她……”


    咬了咬牙,少忘塵看了一眼那太上府、太虛宮和定海神針。


    忽然,他腦海之中智光一閃。


    “是了,我怎麽這樣蠢笨!”少忘塵激動不已,忍不住對淩龍道:“還要讓九殞拉起來一次,還是要讓他動用魔網,如剛才那樣來一次!”


    淩龍看著少忘塵,車鬥大的眼睛滿是不解:“這是為何?”


    少忘塵興奮道:“要讓你獲得自由,就必須要讓定海神針,以及鎮壓在上麵的太虛宮,乃至太上府都要向上牽引,地精雖然眾多,可是要想推倒定海神針那無疑是蚍蜉撼樹,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這股力量是讓地魔主九殞來提供呢?”


    淩龍好似想明白了什麽,可是越是想明白,眉頭就越是擰巴:“如此就需要有人能夠將吾避開在那魔網之內,而著力於定海神針之上。這你之前已經可為,人選非你莫屬。但如此一來,如何瞞得過如此魔者?就算瞞得過,那定海神針、太虛宮、太上府就任由他奪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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