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著少南行,臉上或多或少表露出幾分嘲諷,亦或者是沉思來。


    至少在他們看來,這所謂的好處,就隻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已。並且是一個大家都已經知道的虛名,說是錦上添花也不為過,有固然好,沒有也無妨,沒有什麽損失。


    歲月兒就看得更清楚了,雖稍有差異,不過很快就被嘲笑所代替,笑著道:“你當我缺這點虛名嗎?”


    “缺。”少南行道。


    歲月兒眼神一冷,應了一聲:“哦?”


    “如今聊城遭難,歲城主不惜傷體與魔族三尊打的如火如荼,如今更被虞天弓用落星箭擊傷,這聊城的百姓無不在心中感恩戴德,將歲城主比作再生父母。盛名之下,姑娘的這點積累的名聲,恐怕就要在對比之下成為罵名了。”少南行聳聳肩道:“不過也對,姑娘如今固步自封在這城府之內,恐怕自魔亂以來出都不曾出去過,外麵百姓的心聲,姑娘恐怕是沒機會聽到的。”


    “你說外麵有人罵我?”歲月兒眉頭一挑,眼神內殺氣並現,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


    “姑姑息怒,我們幾個在外麵走跳這麽多時,可並不聽聞有什麽罵名,分明是這位南行公子自行編排的瞎話,好叫他自己達成目的的!”


    這時,左下首位的一個年約二十的女子立即拱手道,模樣有幾分嬌蠻。她是歲無痕另一位胞弟歲無鏽的女兒歲玉露,歲無鏽在當年與魔皇君思邪一戰之中戰死,歲玉露便將此恨漸漸嫉恨在了歲無痕的身上,認為若不是歲無痕將歲無鏽一道帶去,歲無鏽就不會死。所以如今自然是站在歲月兒這一邊的勢力,想方設法地要歲無痕拉下台來。


    而此時歲玉露這一說話,其餘幾人便也爭先恐後地說起來,不過大多都是奉承話居多,可見這歲月兒平時調教的十分嚴厲。


    少南行隻看了歲玉露一眼,便知道眼前此人是誰,端的是什麽心思。他等這些人七嘴八舌地說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原來姑娘身邊都是這樣的人,難怪一直以來也無法奪得這聊城。端看歲城主身邊一位夙沙卿就比這幾位所謂的長老可高明了不少,起碼不會在這裏說些閑話。”


    “你!”歲玉露聞言頓時大怒,氣哼哼道:“你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毛都沒長齊,口氣倒是狂妄!憑借你這十六品的修為,我將你狠狠揉捏都不為過!你以為憑借你那太尉父親和太玄真人撐腰,你便能為所欲為?哼!此地是聊城,是北隅!就算是殺了你又能如何?難道太玄真人還真會不顧當年的承諾,跑下巫祁山來不成?”


    少南行聞聽此言,倒是對歲玉露刮目相待,原來在她暴躁的外表之下,更是一個無知無畏的愣頭青。


    誰都知道,但凡到了天人境,哪怕是如意境,多少對世間事有了一絲感應,否則又怎麽好叫天人境?這樣的境界,便是背地裏想一想這個人,這人都要知道他的心思好壞。若是敢直接謾罵,說不定一掌打來,破碎虛空直接降臨在這個人身上,恐怕此人連躲都沒有辦法躲!


    這也是為什麽處處都有祭祀,而在祭祀之上鮮少有人鬧事,而一旦鬧事,就會收到懲罰,就是這個道理。尤其是那些已經綿延了數千年數萬年的家族,老祖宗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閉關,後輩每年都要祭祀,祈願老祖宗保佑自己。


    如果不是這歲玉露膽大包天,有真本事傍身,那便是她徹底就是個二貨,不知進退。


    不過這歲玉露也的確是好運氣,太玄真人的確不會降怒來殺她,因為此時的太玄真人正在閉關,一直要到年底。


    “就憑你十八品假形於真的修為嗎?實在話,卻是不被我放在眼裏。”少南行看也不看歲玉露,而是直接對歲月兒微微拱手,道:“姑娘,此人如此辱罵我,我打算給她一個小教訓,還請姑娘不要阻止的好,否則我此來本是一善客,卻要變成惡者了。”


    歲月兒也不動聲色,她也想看看少南行的能為到底是多少。


    歲玉露則是冷笑一聲,當下便站了出來,拉開了手勢,擺開了架勢,儼然一副“你敢來麽”的架勢。


    “哈哈,你倒也真是無知者無謂,連我的實力都不曉得,便敢如此大言不慚!”少南行有心教訓這歲玉露,他也知道,若是今日他不拿出一些真功夫來,不肖說歲玉露會大肆嘲諷,便連此行的目的也要徹底落空。


    當下,他右手宛若敗柳,隨後一掌悍然朝著歲玉露打出。


    看似平淡無奇,速度也不快,好似三月春風,不僅毫無戰鬥的氣勢,反倒有一絲叫人如沐春風的舒適感。


    “哈,就如此輕飄飄一掌麽?撣灰塵也不過如此力道!”歲玉露瞧得如此,哪裏還有不嘲笑的道理,與身旁兩人調笑了一句,這才左腳上前一步,右手也是一掌打出。不過這威力卻比少南行的這一掌看起來要大得多,好似夏日的雷霆,風狂雨驟,一個眨眼便打到了少南行的麵前。


    少南行也不在意,微微笑著,說道:“我這一掌,乃是太玄掌之起勢,沒什麽特別之處,隻叫你散一散這不二的氣量。”


    話音剛落,這兩掌的力道便接軌而至,沒有想象之中的轟鳴聲,連氣勁也沒有,好似一切都悄無聲息。


    所有人都皺了眉,看向那兩掌焊接之處,卻是一道淨白的元氣飄飄然如雲靄之色,將歲玉露那一掌不動聲色的化解。


    歲玉露見到此情此景,原本的嘲笑戛然而止,微露驚愕:“我這一掌小說也有我八分功力,竟被此子不動聲色就化解了?好似打在一團棉花之上,根本不著力氣,又如同糖絲入了河流,眨眼就被融化稀釋,根本沒有任何可逆性!”


    眼神微微波動,歲玉露冷聲道:“好,你果然有兩把刷子,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方才我隻不過是熱身而已,接下來,看好了!”


    “請!”少南行淡淡一笑。


    “哼!吃我第二掌——雨露均沾!”歲玉露嬌聲一喝,腳下狠狠一踩地麵,得了力氣便朝著少南行奔去,同時右手成掌,宛若響尾蛇蛇尾一般抖動,不多時,隻見成千上萬個手掌朝著少南行籠罩過去,幾乎眨眼就將他包裹在攻擊之中,想要逃都逃不出去!


    “哈哈,這雨露均沾可是玉露最厲害的招式,看來她是當真鬧了脾氣了。”一旁的兩人說笑著,道。


    “是啊,我看著少南行這一下是吃不了兜著走了,他的修為本來就要比玉露低上兩個境界,而且看他身上也氣息也多有損耗,這一下,他怕是要吃虧。不過年輕人,吃一吃虧也好,省的在這裏大放厥詞。”


    “說得不錯,少年人還是太年少氣盛; 啊……”


    周圍那些人說些什麽話,少南行一概入了耳中,卻也一概不去搭理。


    眼看千百掌法就要臨身,他這才雙手在胸前畫了圓,看似緩慢無比,就如同隨意無聊之時擺擺手一樣,根本不耗費任何力氣。


    可是眾人卻忽然發現,他這雙手輕輕往前一推,一道玄妙之極的氣勁便迎上了歲玉露的招式,而且幾乎是後發先至,未等所有人明白過來,歲玉露的這千百掌影便如自行消弭了一樣,化作陣陣青煙,隨風而散。


    雨露均沾,便是處處是力,處處可沾,那是全方位亦或者是大範圍的攻擊,如今竟一道輕飄飄的散了!


    “注意來!”


    少南行見歲玉露那雨露均沾被迫之後就一直愣在當場,心裏暗自嘲諷,卻也不由得出了些人道主義,提醒了一句。


    那歲玉露這才緩過神來,少南行那一招驅散了她所有的招式還不止,最後居然再次在半空之中凝結成了掌勁,朝她的麵門而去。


    “呀!”


    歲玉露這時頓時驚唿一聲,心底裏驚慌不已,竟是手忙攪亂起來。


    “好了!”


    歲月兒興致寥寥,隨便一揮手,將少南行那一掌的威力散了去,這才嗬斥起歲玉露道:“太尉大人和太玄真人的名頭,也是你能隨意侮辱的麽?還不退下!”


    “啊!是!”歲玉露麵上一紅,知道是歲月兒救了自己。那一掌雖然不至於要她重傷,更不會致死,可是你也必然要狼狽不堪,堂堂十八品的修真者,居然第二招就敗給了十六品的小子,這說出去,可當真是做一個笑話來聽的。


    跺了跺腳,歲玉露狠狠瞪了一眼少南行,迴到了左首,咬著牙,看著少南行。


    隻是這一看,正看見少南行嘴角微微的笑意,心神不由一怔。


    少南行本就長得極為俊逸,可說是翩翩佳公子,有禮有度,有修為亦有家事,無不是顯赫之輩。加上他模樣的俊美,天庭飽滿,雙目有神,溫和又不失傲氣,自然要被不少小女子暗自惦記在心上。


    歲玉露這一瞧,瞧得少南行溫潤如玉,年歲雖小,可是身形頎長,輪廓精致,十足的靈氣,心尖兒便是一顫。原本的那些什麽惱意怒氣這會子眨眼便消了,反倒是越看越覺得順眼。


    紅撲撲的小臉兒上這時候卻更添了一份嬌羞,也不隻是羞的是什麽。隻是叫人看著,便覺得原本那個嬌蠻的歲玉露,如今看起來更似鄰家的小妹妹一般,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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