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龍頭宴·少雲翊


    少征戟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兩件東西來,都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玩意兒。一件是一盆開得正好的素白色蘭花,枝頭上的蘭花如玉女靜立,十分素雅。一件是一隻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金色的羽毛在陽光下格外好看。


    少襲轅皺眉問道:“這兩件東西入得了她的眼?”


    少征戟便笑道:“有何不可?二哥別忘了,我們可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家家的,哪裏有什麽大好的東西?再者說,就算我們年紀不小,一般的修真者又有什麽東西能讓六夫人看中?便是整個太尉府,恐怕能讓她看上的,也唯有父親吧?”


    “嘖!”少襲轅打了個響舌,很是想了想,頓時明白了少征戟的意思,當下點頭讚道:“不錯,我們送不得大東西,卻是可以投其所好。這兩樣東西雖然隨處可見,更是不值一提,卻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二哥說的是呢!”少征戟便笑道:“如此,我們便走吧?四哥早在家門口等我們了。”


    當下,少襲轅隨手提了那隻金絲雀的鳥籠,往休遺的住所走去。少征戟也就捧著那盆蘭花,跟在後麵。


    ……


    休遺的居所內,今日裝扮的熱鬧了些,原本唯有寒翠一個丫鬟,此時居然又叫了四個丫鬟來幫襯。


    “且小心些,夫人不喜歡大動靜,你們腳下各自留意。”寒翠對幾個丫鬟指點了兩聲,便提著裙擺,若雲擺柳地步入了屋內。


    屋內原本隻是一個不大的圓桌,平時隻放些時下的鮮花瓜果,已經一些茶水。此時卻已經換成了一個一丈寬的大圓桌,周圍擺了七八把椅子,鋪上了狐裘。圓桌上早已經備好了瓜果酒菜,隻是中心騰出了一個大地方,仿佛要放什麽大物件兒。


    寒翠自然不必親自動手,撩起了珠簾往裏屋走去,休遺正在內中梳妝打扮——她極少梳妝的。


    “主子,要戴個發釵麽?”寒翠見一項披散頭發的休遺今日居然挽了發髻,發髻濃墨而淺彩,唯有一支固定的青玉蓽芨,便顯得休遺的脖頸格外的修長白皙,身姿越發輕靈高挑。


    休遺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麵容,素手在唇上抹上花汁,原本便水靈的嫩唇便紅潤了幾分,顯得格外美豔。她聞聽寒翠的話,便道:“珠翠徒有其重……便去庭園裏摘朵蘭花吧!”


    寒翠抿唇一笑:“是呢,主子素來愛蘭花,眼下這庭園裏的蘭花最好,又最配身上的蘭蒂素群,寒翠這就去。”


    她一路小跑著便出了屋去,不過稍時,她便指拈著一支白色蘭花進了來。


    休遺看了一眼,道:“真是極好的蘭花啊!”


    寒翠一邊為休遺戴上這支蘭花,一邊笑著道:“是呢,隻是比不得蘭苑的蘭花……”


    突然,寒翠臉色一變,忙雙膝跪地:“寒翠說錯話了,請主子責罰!”


    休遺眼神柔和,似有哀傷,卻是淺淺一笑,扶袖攙起寒翠,道:“今兒是我生辰,沒那麽多規矩。你也跟隨我五十多年了,知道我的脾氣,下一次……”


    寒翠連忙矮身一禮:“沒有下一次了!”


    見休遺重新做好,寒翠暗道自己說話不小心,卻是連忙岔開了話題,道:“主子從不為自己過生辰,這一次,莫不是為了少忘塵那小子?”


    “算是,也不是……”休遺眯著眼睛,拿梳子精致發髻,一邊道:“玄祁帝下令讓年滿十歲的孩童開始修煉,一些大世家的弟子有些甚至才懂事便開始修煉,如此一來,十年之後將會有多少後起之秀?而此時此刻天災人禍不斷,六王之亂的二十多年之後,再起紛爭,天下寶藏與機遇將橫空出世,到時候恐怕他們在路上走著都要被寶藏砸中。而那一批人,便是那些後起之秀,那是全新的一代人,他們將瓜分這些機緣。你道我肯讓玄祁帝一股腦兒將這些機緣全部囊括在手中嗎?”


    寒翠眼神一亮:“主子是打算培養新一批的跟隨者?”


    “不錯!”休遺點頭道。


    “可是今兒這些人都是少戎狄的子侄,恐怕不好控製吧?”寒翠皺眉,憂心起來。


    “挑選最好的一個便好,如肉中刺,眼中釘,這才能讓少戎狄的氣運漸漸出現豁口。”休遺歎息一聲,道:“我原本以為少忘塵會是那一個人,隻是沒想到此子的心胸寬闊,居然沒有恨意,根本對少戎狄構不成威脅!我要的是一把能助我殺了少戎狄的刀,而不是一根不痛不癢的肉刺!”


    寒翠立時點了點頭,卻又道:“可是主子真要將蛟龍的龍膽作為此次頭籌嗎?這枚龍膽起碼能讓他們修煉到十五品金丹障服不出任何問題,還有蛟龍修煉的記憶,和蛟龍本身的血脈,便是修煉到十五品,那都是同境界無敵的!”


    “沒有大魚在水,怎來過江之舟?”休遺輕笑了一聲。


    這時,外麵有些許動靜,寒翠透過窗戶朝外看了一眼,道:“許是那些小子們到了,奴婢前去迎接。”


    “不必了,讓他們自己進入,我倒要看看他們的品行到底如何!”休遺道。


    寒翠點點頭,便站在休遺身後。


    少徵弦推著少言墨的輪椅緩緩步入園中,一邊進來一邊打量著。


    “咳咳!”少言墨臉色慘白,氣若遊絲,好似大病一場,蓋著厚厚的狐裘,幾乎是要入夏的天兒了,還穿著數九寒天的鬥篷和襖子。


    “你的病怎麽一下子就加重了?父親帶來的溫旭丹你吃了無?”少徵弦停下輪椅,將狐裘幫少言墨掖好,又幫他帶上耳護,捏了捏他的手,皺眉道:“怎麽手還是這樣冰涼?你這可是虛啊,不多補補怎麽好?”


    少言墨便笑道:“無妨,這身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左右是死不了的。隻是苦了你,時常推我出來走走,比起我身邊的隨從都要貼心的多。”


    “兄弟,不是口中說的!”少徵弦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繼續推著輪椅,路過花園。“六夫人雖然名聲在外,可是她這兒我還真沒來過呢!父親素來寵溺六夫人,隻是瞧得這院子素淨雅致,便也覺得心中安寧,沒有凡俗的浮躁。”


    “父親久經沙場,最稀缺的自然是一份安寧。可惜你我的母親為了爭寵,整日裏費盡心思,卻是反而落了下成。”少言墨也欣賞著周圍的花朵,笑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少徵弦歎息一聲,道:“其實我也和母親說了的,但是麽……總之我還是覺得,母親還是飼弄花草來得快活,她卻不聽的。”


    “哎……”少言墨歎息一聲,四下打量著,狐疑道:“咦?怎麽不見六夫人她們?”


    少徵弦轉頭看了看,也是沒瞧見人,頓時道:“會不會是在屋裏,所以沒瞧見我們來了?”


    “不會吧?聽聞六夫人的修為比之父親也差不了多少,但有風吹草動肯定是知道的……”少言墨道:“會不會是因為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少徵弦想了想,道:“那我便推你去屋內吧,外頭有風。”


    “噫,我的身子不打緊,主任不在就進屋,實在是不禮貌的。”少言墨看見花園中有個小亭,便道:“去亭內等候吧?”


    “那好吧!”


    休遺在屋內看的一清二楚,略微點點頭,道:“可惜了一雙可人的孩子,知書達理,進退有度,隻可惜一個身患頑疾,體弱多病,一個附庸風雅,不諳世事。”


    寒翠也點頭道:“那三公子少言墨天生少了一竅,隻怕這一世人都要毀了。而那六公子,喜好詩書音樂,魄力也不夠。”


    這時,門外再來三人。


    少襲轅一步跨進院內,便看到少言墨和少徵弦在亭中,當下笑道:“老三,你這病體沉珂可真是叫老六煞費苦心了,怎麽,六夫人嫌你這病體晦氣不然你們進門?哈哈哈!”


    少言墨皺了皺眉頭,倒是少徵弦氣不過,迴了一句:“二哥還是這樣咄咄逼人,何必呢?我們從也無與你爭搶的打算,你何苦處處針鋒相對?”


    “哈!說的好聽!”少襲轅冷笑一聲,直接領著少揚戈和少征戟進了屋去,見屋中大桌,菜肴噴香,中間留白,頓時對身後的少揚戈和少征戟道:“看來這龍頭宴,是要等人齊了再開始了!老三、老六來了,卻有八把椅子,除了老五那雜碎,還有誰?”


    少征戟狐疑著道:“會不會是雲翊堂姐?”


    “少雲翊?”少襲轅頓時皺了眉:“她與老大同歲,本來是叫她也來學堂修行,不過此女心高氣傲不肯來,但聽聞前陣子居然修練到了六品九息服氣,也不知道她得了什麽奇遇!”


    “是啊,她與我們一道時間修煉,卻是喜歡闖蕩江湖,也不知道她怎麽修煉的!”少揚戈也皺了眉。


    “在家中是培養,在外麵才叫機緣,可惜我們沒有她的魄力,這倒也不好說什麽!”少襲轅道。


    “我不喜歡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我!”


    此時,一個冰冷的女聲傳入 眾人的耳朵。隻見一女子身姿高挑,凹凸有致,一襲飄藍鑲金絲的廣袖長衫,在大腿處分開了叉兒,一雙筆直而修長的美腿在裙擺之下若隱若現,一雙金線繡雲紋高跟長靴踩在青石地麵上,宛若鶴。一個馬尾在身後隨風輕揚,耳後懸掛著點翠柳葉流蘇的耳掛,手中把玩著一根與她人等高的紫銅色棍子,棍子上雕刻著鳳凰戲珠的圖案。


    她長眉入鬢,劍眉星目,瓊鼻薄唇,眼睛看向誰,便覺得好似射了兩道利刃一般犀利,給人一種不敢靠近的狂霸氣勢!


    “雲翊堂姐!”少徵弦見到此利落勁快的女子,頓時歡喜起來,甜甜的叫了一聲,推著少言墨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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