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忘塵走出院子,下意識地便朝著之前遇到采桑的花園裏走去。


    自打他察覺到采桑身份的不對之後,他便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情。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正如少挽歌所說的,這樣無非就是巧合,天底下叫采桑的人多了去,而且中間又相隔了好幾萬年,隻因為一個名字就懷疑人家,這實在說不過去。


    可是少忘塵還是沒有放棄這樣的想法,反而在到了義正山莊之後,這樣的感覺便越發濃鬱了幾分,讓他不想去想這件事情都不行。


    左右也是無事,以他現在的心境,便是走一步路都是修煉,也不在乎是不是去打坐。


    修煉不是形式,而是對於自然萬物的感悟與創造,所謂一言一行皆是修行,所以根本不必拘泥於形式。現在他走在路上,隨著唿吸的吐納,自然有靈氣導入他的體內,又被自己轉化做元氣,一絲一絲,一縷一縷增加著丹田內氣海內元氣的數量。


    來到之前那個花園裏,也不過是三日不見,此地的花兒似乎又盛開了不少,許多月季和海棠爭相吐豔,還有些不知名的花兒,格外漂亮,吐露芬芳。


    少忘塵抬眼一瞧,便看見采桑正穿梭在花叢中,摘著牡丹的花瓣,又用纖細的手指一絲一絲撕開成絲兒。采桑一個抬頭,便看見了少忘塵,頓時笑了起來,三兩步從花叢裏走出迎了來:“塵公子,你迴來了啊!”


    少忘塵微微一笑,點頭道:“是啊,出去了幾日,才迴來。”


    “公子出去是有大事吧?看你眼神裏還帶著疲累,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采桑問道。


    “心境的休息才是最好的調養,我那院子裏又來了些人,遠不如此地來得幹淨清爽,這如畫的美景,芬芳的氣息,溫暖的陽光,也是美事一件!”少忘塵道。


    “嘻嘻!”采桑掩嘴調笑道:“公子說的是呢,還是這花叢裏最是悠閑!”


    少忘塵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經常在這兒采花嗎?”


    “是呢,主子們多要花瓣,有些是沏茶,有些是泡澡,還有些要做成胭脂,趁著眼下大好時光,是要多采摘一些,到了年尾,花兒就少了,便是開了花的,也是反了季節,沒有應季的花兒鮮美。”采桑說。


    “采桑姑娘對花朵真是了解呀!”少忘塵看了一眼采桑籃子裏的牡丹花瓣,微微笑著,道:“我在聊城有個院子,想種一些樹,不知道采桑姑娘可有什麽好的推薦?”


    “梧桐呀!或者凝晶碧樹都很好呀!還有水火雙樹,可以調節溫度呢,都很好的!”采桑想了想說。


    “香欏如何?”少忘塵看著采桑,又問道:“我師兄曾說讓我種一棵香欏樹,可是我找了許久也不曾找到香欏樹。”


    “香欏樹?”采桑一愣,眼神微微閃了閃,疑惑道:“香欏是古時候的樹木了,眼下可是找不見的。”


    “哦?”少忘塵疑問了一聲。


    “是的呢!采桑猜,公子的師兄恐怕也是與你說笑的呢!”采桑笑著道。“怎麽說?”


    “香欏樹是遠古精靈族的族木,傳說是建木上折下的枝條被精靈族扡插成活,香氣悠揚清新,靈氣蔥鬱,香欏花能入藥,服之能遍體生香,百蟲不侵,香欏果味美多·汁,最重要的是能夠直接增加人的修為,可是厲害呢!”采桑說道起來:“這香欏樹隨著精靈族的滅絕,早就已經絕跡了呀,所以采桑才說公子的師兄是在說笑,因為不可能再找到香欏樹了!”


    “原來香欏樹是精靈族的族木,也相當於是精靈創造了香欏樹……”少忘塵心思百轉,卻是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精靈遺跡裏的古木還有這樣的本事。


    “還有呢,香欏樹的妙用可不止是這些,傳聞一個地方隻要種上一棵香欏樹,那麽那個地方就會四季如春,木之靈氣源源不斷,是修煉木屬性功法最好的地方哦!”采桑接著說道:“樹枝還能做成各種木屬性的法寶呢,傳聞遠古就有一個高手,取了一棵香欏樹的枝椏,煉製成了八寶欏枝,刷一下便能使人木化,動彈不得,十分了得!”


    “哈,看來師兄的確是在與我說笑了!”少忘塵笑了兩聲,道:“這樣的寶貝休說難以找到,便是找到了,我也守護不住。”


    “公子說笑了,公子將來肯定也是大有作為的!”采桑連忙恭維道。


    “倒是采桑你,身無修為,居然對遠古的香欏樹如此了解,想必平時念了不少書吧?”少忘塵看著采桑,笑問道。


    “啊……”采桑一愣,眼神稍有慌亂,卻是很快就展顏一笑:“讓公子笑話了,主子們愛花,采桑作為奴婢自然不敢怠慢,的確是讀了些有關花草的書籍,倒是在公子麵前班門弄斧了……”


    “哈哈……”少忘塵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卻見一襲紅衣的沈燕蓉緩緩走了來。


    這一看,倒是一驚!


    “這沈燕蓉修煉的速度簡直太快,無非是三日不見,她居然已經修煉到七品飛身托跡了!”少忘塵自覺自己修行的速度並不算慢,這才半年不到,他已經修煉到了六品九息服氣的境界。可是前幾日才看見沈燕蓉之時,她和自己一樣不過是五品築基明息的品階,三日之間連連進階,這樣的速度,便是他也要吃驚不已!


    “見過沈姑娘!”采桑瞧見沈燕蓉,立即福了身子行禮。


    少忘塵看著沈燕蓉旁若無人地走了來,這一次她並沒有帶隨身的丫鬟。


    走過少忘塵身邊之時,沈燕蓉的眼神看了少忘塵一眼,腳步居然停下了!


    “我見過你!”沈燕蓉微微轉頭,看著少忘塵,道。


    少忘塵拱手一禮:“在下少忘塵,見過沈姑娘!”


    “你姓少?”沈燕蓉長眉微微皺起,嫣紅的紅唇微微抿著:“少戎狄是你什麽人?”


    “是我父親。”少忘塵答道,心裏卻是有些怪異。沈燕蓉不見得比自己大幾個月,語氣卻十分強硬,就好似是高坐其上的女帝,氣度不凡,而他是跪在台前的臣子,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少戎狄,居然是你父親!”沈燕蓉眉頭更緊了幾分,重新打量起少忘塵來。


    少忘塵被這目光看得很是不自在,就好像將自己的衣服扒光了似的,要將自己看穿,也不知道他怎會有這樣的念頭,臉上不由得一紅。


    “我與你父親算是相識,跟我來吧!”沈燕蓉說著,便直接在前頭走著。


    少忘塵一愣。


    “相識?她這般年紀,怎會與父親相識?”他心裏頭狐疑著,隻是也不多大怪異:“也許是她的家人與父親熟識吧,這樣我們算是世交嗎?”


    心裏沒來由地多了一絲高興,他跟了上去。


    沈燕蓉走的並不快,可是少忘塵卻需要加快了步子才跟勉強跟上,這讓少忘塵心裏又多了一絲羨慕,那是七品飛身托跡的本事,便是尋常走著路,也好似腳下生風,步子輕快無比。


    很快就隨著沈燕蓉出了義正山莊的大門,又繞著義正山莊的牆垣進了一處林子。


    這林子是鬆樹林,地上滿是厚厚的一層針葉,也沒有腐爛成泥,踩上去鬆鬆軟軟的。沈燕蓉的長袍拖尾,裙擺在針葉上劃過,帶起一陣“沙沙”身。


    深入林子之後,沈燕蓉總算是停了腳步,少忘塵看了一眼四周,眼中除了才長出嫩芽的鬆樹便隻有鬆樹,放了一道木之靈氣跳躍在樹梢上,才發覺此地周圍都是密林,鮮少人煙。


    “本以為是敘舊,可是怎麽會來到這裏呢?”少忘塵原本以為,倘若是世交之女,或許會尋個亭子奉一杯香茶聊一聊,倒是沒想到會來這種地方。


    “少戎狄當真是你父親?”沈燕蓉沒有轉過頭來,隻是又問了一句。


    “是。”少忘塵心生警覺,總覺得沈燕蓉的語氣好似不是來聊天說話的,倒像是……


    未等他反應來,沈燕蓉豁然轉身,原本就顯得過於沉穩冰冷的俏臉上更添了怒意,眼神裏的殺氣毫不掩飾,這一轉身居然還捎帶著一根銀簪,那銀簪才瞧見不過巴掌長,隻不過眨眼,就突然變成了一把修長挺括的長劍,寒芒逼人!


    “呀!”少忘塵頓時大駭,腳下連連後退,險而又險地避過長劍的鋒芒,隨後手一揚,重劍自他的儲物戒指中飛身而出,直接擋在他的麵前,總算是擋住了沈燕蓉那一劍的威勢。


    少忘塵隻覺得手上一個震顫,就好似被一塊巨石砸中了一樣,頓時就麻痹了。“好大的力道!此女下手如此之狠!”


    他又驚又駭,忙握住重劍的劍柄,與沈燕蓉纏鬥在一起。


    可是沈燕蓉的修為到底比他要高,尤其是飛身托跡的修為,腳下連連閃動,速度極快無比,少忘塵往往隻瞧見眼前一道紅色影子,還不等反應就被攻擊了來,逼得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這是做什麽!”少忘塵又與沈燕蓉拚了一記,趁著沈燕蓉迴轉的刹那直接喝問道。


    沈燕蓉柳眉倒豎,雙目含恨,腳下一轉,反身又朝著少忘塵刺殺過來,居然絲毫沒有要迴答少忘塵的意思,而那恨意卻是實實在在,厚重地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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