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主拉起大長老:“走,一起去看看,我實在放心不下。”


    大長老隻能無奈的跟著他一起去。


    來到葉紅雨的住處,大長老上前敲了敲門,半天沒人應,整個院子安靜的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胡宗主等不了,直接推門進去,大長老也沒阻止,但他想到如果正撞見葉紅雨二人在床上,就麻煩了。


    靠近小樓後,胡宗主隱隱約約聽了若有若無的笛聲,他停下步子對大長老道:“你聽,是不是有人吹笛子?”


    大長老一向不是個細膩的人,聽了胡宗主的話,也站在原地,靜靜聽了一會兒,搖頭道:“沒聽見,宗主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沒休息好。”


    胡宗主想懟一句,但想到這位比他輩份高,沒說出口。


    “你是指劍尊和江寧的比鬥?”


    “嗯。”


    大長老的心思一向比較直,沒有任何影射,胡宗主這才一笑:“我是有點擔心,劍尊這次孤注一擲,把後事都交待完了,我怕江寧真殺了他。”


    “難道宗主覺得劍尊打不過江寧?”


    “我一向看人很準,劍尊也一向自信,他既然在比鬥前交待後事,就說明他這次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也是。”


    “要不取消了吧,既然已經知道我們這裏沒有限製,一定能找出進階的方法,何必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現在也不是我說了算,劍尊的脾氣你還不清楚,他認定的事,誰能阻止,再說這也是一種不錯的嚐試,如果成功,以後我們至少有了一種可以進階的方法,這比空耗百年而不得要好。”


    “我理解,但我不支持這種做法,我也知道下麵的長老多數都報著看笑話的想法,但他們不想想如果劍尊倒下,劍閣明麵上的戰力就少了一大支柱,別人很難有劍尊這種威懾力。”


    “這我知道,劍尊是宗家扶植起來的,我一定會支持他,而且我總覺得這次劍尊能成功。”


    “你對劍尊這麽有信心?”


    胡宗主這次卻搖頭道:“不是對劍尊,而是對江寧,雖然隻是簡單的接觸,但我覺得他對這個世界沒什麽興趣,也許我們很看重的東西,在他眼裏一錢不值。


    所以我才支持劍尊邀戰。”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他在進劍塚前,一點都沒有門中弟子入劍塚的期待或忐忑。”


    “你真聽不到笛聲,這次很真切。”


    胡宗主側耳傾聽,確定不是自己幻聽。


    大長老學著胡宗主的樣子,湊近小樓,一段悠揚的笛聲飄飄渺渺的而來,如微風撫柳,似有若無,不著痕跡。


    “沒想到這位會的真多,這應該是六長老的法器——紅雨笛。”


    大長老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好事,好事。”


    “好個屁!如果他真把葉紅雨拐走,我就讓你常駐北安宗。”


    胡宗主氣極,也不顧雙方的身份,大聲道。


    他聲音太大,小樓中的笛聲忽然斷了。


    大長老歎道:“很少能聽到這麽妙的笛聲,可惜了,可惜了。”


    他一點都不在意宗主的話,其實如果真讓他去北安宗常駐,也不錯,他現在也沒什麽事,和胡醫差不多,家族新一代的族長也接了班,在宗內地位雖然差了點,再進一步,才摸到長老的邊,他也不想多操心,如今正是逍遙的時候。


    小樓中,江寧正坐在床邊,葉紅雨依在床頭,閉著眼睛,聽江寧給她吹笛子。


    江寧說笛聲能去除她的心魔,讓她放鬆一點,正在教她吹這支曲子。


    說起這支曲子,來曆也不小,是一位被稱為樂祖的女子所創,她一生為樂癡迷,遇到一位和她同樣為樂癡迷的男子,兩人一見如故,確認了眼神,遇上了對的人。


    從此成為了神仙眷屬,逍遙人間。


    可惜好景不長,這位男子被人下了當時世界上最毒的蠱——失心蠱。


    這蠱不殺人,隻會讓人忘記自己的一切,慢慢變成一張白紙。


    樂祖殺上蠱宗,用一曲七殺曲,滅了整個蠱宗,可也因此世上也沒人能解此蠱。


    後來樂祖就創了這首曲子,隻要她一吹這支曲子,男子就會想起她是誰,記起曾經一起的快樂時光。


    江寧想這支曲子能壓抑失心蠱,應該也能撫平人心的創傷,就教給葉紅雨,讓她心裏好受一點,不再日日受心結所困,積累到一定日子就要暴發一次。


    葉紅雨聽到外麵宗主的聲音打斷了笛聲,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冷聲道:“該死的糊塗蛋,還惦記著他侄子親事,也不想想,如果我真嫁給他侄子,他不得哭著喊著讓他休了我。”


    江寧樂了:“你們宗主很有意思,好像很自負。”


    “自負!你說的太客氣了,是自大,除了劍尊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個老家夥能入他眼外,宗內沒什麽人能讓他抬眼看一下,你可別被他外表的麵具給騙了。”


    她坐起來,邊說邊向窗邊走。


    來到窗邊,往下一瞅宗主和大長老都在,怒聲道:“你們再不走,我可要提劍趕人了,三天內不要讓人打擾我們。”


    胡宗主臉抽了抽,一句話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臉成了豬肝色。


    大長老背過身,假裝要向外走,其實偷著樂,暗道:“不讓你來,非要來,自取其辱,你還奈何不了這位小祖宗。”


    胡宗主大袖一甩,對著葉紅雨道:“放肆,我就算不是宗主,還是你的長輩,你怎麽敢……”


    葉紅雨眼珠了一瞪,白皙玉手往外一伸,一把纖細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上。


    胡宗主沒再說下去,被大長老拉著往外走去,大長老不忘調笑葉紅雨一句:“請喜酒時,別忘了我這老頭子。”


    “呸,不怕毒死你就來。”


    江寧算是見識了這位傳說中劍閣六長老的風采。


    等人消失,她迴過頭來,冷意全消道:“是不是有點意外?”


    “還好,這樣才能和傳說的血薔薇對上號,剛才我以為自己遇到冒名頂替的人。”


    葉紅雨難得展顏一笑,笑中還帶著一絲難過。


    江寧知道她內心時時都在自責,但具體的細節他不知道,也無人解說,更不可能直接去問葉紅雨,這麽敏感的問題,她可能直接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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