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能借一步說話嗎?”寧曉暮輕聲問寧小藥。


    寧小藥覺得隻要不是說情話,她站在哪裏都能說話,不過,看一眼笑容很溫柔,長得還不比樓督師差的寧大少,寧小藥不忍心拒絕這樣的人,於是點頭說:“好吧。”


    “你帶著人在這裏等我,”見寧小藥答應了,寧曉暮扭頭又吩咐自家弟弟道。


    寧曉落不樂意,說:“我不能聽嗎?”


    寧大少就說:“我說了,你也聽不懂。”


    “是滴,”寧小藥插話說:“小落落,連寧大哥都知道,我比你聰明。”


    眾人……,小落落是什麽鬼?


    “你!”寧三少受到了十萬點的暴擊傷害,想衝寧小藥吼叫吧,看見寧小藥衝自己晃拳頭了,寧三少就又閉嘴了,當著熟人的麵被揍,這個就太丟人了。(所以不當著熟人的麵,就可以揍你了?╮(╯▽╰)╭)


    “聖上,請,”寧曉暮拍一下弟弟的腦袋,帶著寧小藥往林深處走。


    “好,”寧小藥點點頭,跟著寧曉暮就走了。


    寧三少站在原地,看著這二位走沒影了,才嘀咕道:“堂堂天子被個老賊逼得穿花裙到處跑,他還有臉了他?”


    破虜軍的漢子們看著自家三少,臉上基本上都帶著同情之色,有本事三少爺你當著聖上的麵說這話啊,別以為我們沒看見,你害怕聖上的拳頭啊!


    寧曉暮帶著寧小藥走到了林中的一棵雪鬆樹下,將上風口的地方讓給寧小藥站著,好讓寧小藥能夠吹到林間的清風,寧大少自己站在了下風口,鄭重其事地衝寧小藥拱手一禮,說:“聖上,臣多謝您救了臣弟。”


    “啊?不用客氣,”寧小藥哈哈哈地笑,說:“我那天就是順手。”


    寧大少一噎,他家弟弟原來就是因為聖上順手才活命的。


    寧小藥說:“寧大哥,你們現在知道謝太師的真麵目了吧?”


    “是,”寧大少點頭道:“之前是臣等愚昧,臣等愧對聖上。”


    “沒事兒,”寧小藥一點不在意地道:“這要怪,隻能怪太師太能裝,光就臉而言,他比李老爺子長得和藹可親多了。”


    寧大少說:“李老爺子?”


    “就是李閣老啊,”寧小藥。


    “哦,”寧大少笑,發現這個小聖上說話,他不大能接得上。(這絕壁不是您一個人的感覺……)


    “想想太後的模樣嘛,”寧小藥又說:“太師長得挺人模人樣的,對不?”


    對於寧小藥的這句問,寧大少隻能答道:“聖上,臣沒有見過太後娘娘。”


    “這樣啊,”寧小藥問:“那你想見見太後?”


    “臣不見,”寧大少忙就搖頭,他要見謝太後幹什麽?


    “那寧大哥你和小落落來京城,是幹什麽來的呢?”寧小藥問。


    “自是為了當麵向聖上謝恩,”寧大少道:“還有些事,我想當麵跟謝文遠問清楚,不過現在既然他謝文遠成了叛臣,那臣想,臣還是日後到牢中問他話好了。”


    牢中。


    寧小藥想著寧大少的話,突然就興奮了起來,說:“好啊好啊,我們把謝文遠抓牢裏去,我關他個無期徒刑!”


    寧大少笑道:“聖上,能跟臣說說,現在京裏的局勢究竟如何了嗎?”


    “哦,現在啊,”寧小藥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跟寧大少說了,一點隱瞞都沒有。


    寧大少認真聽著寧小藥說話,在寧聖上說話要跑偏,或者眼看著就要顛三倒四的時候,寧大少總能開口問上一兩句,不著痕跡的,就將話題又帶到正路上來了。


    “就是這樣了,”寧小藥跟寧大少說:“還有的事,寧大哥你去問督師吧。”


    寧曉暮笑道:“聖上,臣以為這一仗聖上不會輸。”


    “真的嗎?哈哈哈,”寧小藥笑,把手一拍,“我就知道督師他能行的。”


    林中起了一陣風,塵土飛揚起來,寧大少忙閃身到了上風口,替寧小藥擋了風沙,見寧小藥抬手揉眼睛,便輕輕拍了拍寧小藥的肩頭,道:“聖上,您的肩頭這裏落了灰塵。”


    “是嗎?”寧小藥扭頭要看自己的肩膀。


    寧大少的手指看似不經意地,將寧小藥的衣領扣了一下。


    “沒灰啊,”寧小藥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自言自語了一句。


    沒有喉結,寧大少迅速地將手指一鬆,將雙手背到了身後,看著寧小藥笑道:“那是因為臣為朕撣過灰塵了。”


    “這樣啊,”寧小藥一點沒懷疑寧大少的話,眯眼看看寧大少的肩膀,掂腳也替寧大少將肩頭撣了撣,說:“好了,這下我倆就都幹淨了。”


    “聖上,”寧曉暮喊寧小藥,看著像是將寧小藥的手從自己的肩頭拿下,寧大少的手搭在了寧小藥的手腕脈膊上。


    “嗯?”寧小藥衝寧曉暮眨巴眼睛。


    將把脈的手鬆開,要說的話在寧大少的嘴邊轉了幾轉,最後寧大少跟寧小藥說:“請聖上帶臣弟他們進城,臣去見一見樓督師。”


    “我要帶小落落進城?”寧小藥不明白了,說:“寧大哥你們這個時候進城幹什麽呢?”


    “臣帶了一百二十名破虜軍,”寧曉暮看著寧小藥輕聲道:“他們都是軍中的好手,雖然人數很少,但跟在聖上身邊,可以堪護衛之職。”


    “呃,”寧小藥猶豫,小落落那樣的,還護衛她呢?


    “聖上是天子,不可以出事的,”寧大少微微附身,用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看著寧小藥說話,“臣既然在此時到了京城,就請聖上讓臣盡一份臣子的責任。”


    寧小藥撓了撓頭,總覺得這會兒寧大少看自己的目光裏,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就好像透過她,寧大少在看另一個人,“好,好吧,”扛不住寧大少的目光,寧小藥點頭答應了。


    “那事不宜遲,”寧大少說:“請聖上這就迴城吧,要小心一些,不要讓謝文遠發現了聖上的行蹤。”


    “嗯,知道了,”寧小藥點頭,她這會兒穿著花裙子呢,把臉一蒙,誰能知道她是哪位?


    “謝文遠對聖上就真的要趕盡殺絕嗎?”臨走了,寧大少又問了寧小藥一句。


    “是啊,”說到謝太師,寧小藥就火大,“那個老頭兒壞透了啊!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弄死我,然後讓寧心當皇帝呢!”


    “那聖上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扶承王爺當皇帝?”寧大少又問。


    因為我性別為女噻。


    寧小藥心塞無比地歎氣,說了句:“我不知道。”


    “臣不問了,”寧大少伸手請寧小藥往前走,邊道:“聖上不要難過。”


    寧小藥抬頭看看寧大少,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難過的?”


    寧大少沒說話,隻是衝寧小藥笑了一下。


    好溫柔的人,寧小藥看著寧大少想,開口問道:“寧大哥你是將軍嗎?”


    “是,”寧大少點一下頭。


    “看不出來,”寧小藥老實道,這麽溫柔的一個人,她完全想像不出來,這人砍喪屍,不是,是上陣殺敵的樣子。


    “臣幼時也習過文,”寧大少跟在寧小藥的身後走,道:“不過臣畢竟是長子,臣要繼承家業,所以臣最終還是成了一個領兵打仗的武夫。”


    “武夫好,”寧小藥倒退著往前走,說:“我就喜歡武夫,督師就是武夫啊。”


    “聖上喜歡樓督師?”寧大少神情一點沒變地問道。


    寧小藥的臉一僵,不過這位小腦袋瓜子轉起來一向都是飛速的,寧聖上馬上就補救道:“我也喜歡寧大哥的!”


    寧大少便又笑了起來,說:“多謝聖上。”


    寧小藥被寧大少笑得暈乎乎的,帶著寧曉落走在迴城的路上時,寧小藥就跟寧三少說:“你竟然跟你大哥長得一點都不像,你確定你不是揀來的?”


    寧曉落白了寧小藥一眼,說:“聖上怎麽不說我是您的兄弟呢?”


    “這個不可能,”寧小藥搖頭,謝太後要是在生她之前就有了一個兒子,謝太後和謝太師還用得著折騰她?


    “我大哥二哥都像爹,我像娘,”寧曉落也沒準備認皇親,跟寧小藥老實道。


    “好了,越國公夫人的乖寶寶,”寧小藥跟寧三少說:“這次我一樣還是會保護你的。”


    “有我大哥在,我不會有事的,”寧曉落卻說:“我大哥會保護我的。”


    寧小藥聳聳肩膀,看來這貨不要她操心了,挺好。


    破虜軍的漢子們就沒法看自家三少了,讓大少爺保護,您還有臉了是不?


    寧小藥帶著自家傻弟弟走了後,寧大少一個人在官道旁的樹林裏站了一會兒,林中不時就有清風吹過,站在樹蔭下也曬不到太陽,不過寧曉暮就是感覺自己胸口發疼,透不過氣來,大張了嘴,也仍是唿吸不暢。


    十五年前,謝太後在太師府臨盆之時,他的母親,越國公夫人李氏也在太師府臨盆。結果謝太後難產生下皇子寧玉,而李氏夫人先於謝太後生下一個女嬰,但一個時辰之後,這個小女嬰就不治身亡了。現在當今聖上長相肖似李氏夫人,謝文遠要對也是長相肖母的寧曉落下毒手,聖上還不是男兒身,這說明什麽?


    寧大少站立不住,跪在了樹下,他沒跟寧小藥說,他所謂的學文其實是學醫,看過喉結,把過脈,他能確定寧小藥不是男兒身。


    母親抱過那個女嬰,父親在產房外也抱過那個女嬰,寧大少跪坐在樹下,手摳著身下泥土,臉色鐵青地想著,謝太後十五年前沒有生下皇子,這個女人生下了一位公主,而這位公主,現在被裝在骨灰壇裏,葬在他們奉州寧氏的祖墳裏,至於寧家的四小姐,如今穿著龍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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