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藥抱著秦氏夫人,身後背著兩個用床單紮成的大包裹,黑老大的脖子也掛著一個用手帕子紮成的小包,裏麵裝著秦氏夫人少的可憐的幾樣首飾,一人一貓還是翻牆出了太師府,往帝宮跑去。


    喜鵲表哥看著寧小藥和黑老大跑走了,才飛到了大門口,衝已經擼袖子準備帶龍禁衛們開打的紀月容,喳喳喳喳地連叫了好幾聲。


    看見花喜鵲叫就撤退,這是開會時定下的暗號。


    紀月容抬頭看看喜鵲表哥,果斷跟身後的龍禁衛道:“我們走。”


    正準備誓死保衛太師府的眾人……,眼見著要動刀血戰了,這女人又帶著龍禁衛走了?這女人是跑來逗他們玩的嗎?


    謝太師一直就坐在書房裏,皇後來了懿旨傳他的三子攜妻入宮,謝太師就明白,寧小藥在打江南水師的主意了,不過秦氏在自己的手裏握著,謝太師一點都不擔心秦軒敢叛他。這會兒聽見管事的來報,紀月容走了,謝太師的心一緊,道:“她突然就走了?”


    管事的想了想,說:“迴太師的話,有隻喜鵲飛來叫喚了幾聲,隨後紀將軍就帶龍禁衛們走了。”


    喜鵲?


    謝太師有些莫名其妙了,跑出來個什麽人喊一嗓子,這叫報信,飛出一隻喜鵲來,這叫什麽事?


    管事的說:“奴才瞧著那隻喜鵲是在府裏做窩的喜鵲,這隻喜鵲也知道護衛太師府?”


    “愚不可及,”謝太師跟蠢人不能一般見識。


    管事的不敢說話了。


    突然就走了,謝太師坐在書桌案後麵,把這句話反複念了兩遍,猛地站起身來道:“去秦氏那裏。”


    管事的忙給謝太師帶路。


    秦氏夫人的庭院裏悄無人聲,管事的推開了房門,謝太師將管事的一推,大步走進了房裏。


    王氏夫人這會兒也帶著府裏的幾個管事婆子到了,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下人,王氏夫人邁步就進了屋。這是兒媳婦的臥房,太師做人老公公的怎麽能隨便進?這事傳出去,不招人閑話嗎?又是這個秦氏,王氏夫人邊往內室裏走,心裏對秦氏夫人的厭惡是到了極點,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攪家精,讓闔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太師?”王氏夫人喊著太師,自己動手撩門簾進了內室,剛想跟謝太師說,兒媳婦的事交給她這個婆婆就好,不勞您這個做公公的費心,隻是看到內室裏的情景後,王氏夫人驚呆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內室的門裏倒著一個頭破血流的丫環,衣櫃抽屜大開著,衣服布料扔了一地,家具擺件東倒西歪,整間屋子就跟抄過了家似的。


    謝太師站在床榻前,手裏捏著被子的一角。


    王氏夫人奔到床榻前一看,想叫,又自己抬手把嘴捂上了。床上躺著的人被血糊了臉,看不出原先的模樣來,看看身材穿著,王氏夫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在她侄女兒身邊伺候的喜屏!


    謝太師轉身就往屋外走。


    王氏夫人急得一把抓住了謝太師,說:“秦氏人呢?”


    謝太師麵色鐵青地道:“被聖上的人帶走了。”


    秦氏的身體不能被搬動,癱瘓在床數年,這個兒媳不但生有褥瘡,身上多處潰爛,唿吸也不暢,走在路上顛簸一下也許就能要這個兒媳的命,寧玉怎麽敢……,不對,謝太師搖了搖頭,這個丫頭根本就不看重秦氏的命,秦氏就是死了,秦軒也依然是江南水師的統帥!


    “來人,”謝太師衝屋外大聲道:“備馬。”他得去城門那裏將秦軒攔住,在秦軒被寧玉的人帶進帝宮之前,他得將這個人帶迴太師府才行!


    王氏夫人這個時候還拉著謝太師的衣袖呢,慌聲問道:“太師,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謝太師看一眼自己的夫人,如果長子能跟長媳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他又怎麽會麵臨這樣的處境?“女人,”謝太師咬牙說了一句,甩開王氏夫人的手,太師大人快步往屋外走去,如果那時他的夫人不堅持讓小王氏進府,事情是不是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王氏夫人被謝太師推了一個趔趄,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聖上的人把秦氏帶走了?想著長媳的慘狀,王氏夫人眼前一陣發黑,讓人看見秦氏的樣子,被人說他們謝家虐待兒媳,她要怎麽去辯白?!


    “小藥,”黑老大這時蹲在寧小藥的肩頭,小聲問道:“大少夫人怎麽樣了?”


    “沒事,”寧小藥說:“有我在呢,她不會有事的。”


    “喵,”黑老大叫了一聲,伸舌頭舔一下寧小藥的臉,有小藥在真好,黑老大心想。


    寧小藥這會兒其實有點累了,阿欣姑娘不但有嚴重的褥瘡,還有癱瘓病人的常見病肺炎,這會兒褥瘡差不多治好了,爛得見白骨的瘡口都長出了新肉,肺部的炎症也在好轉中,但再想現在就把阿欣姑娘的癱瘓治好,寧小藥力不從心了。


    “她還能再走路了嗎?”黑老大想了想又問:“不能走路的話,那個秦將軍還能要她了嗎?”


    “不知道啊,”寧小藥心裏沒底地說:“這就得看她是不是秦軒的真愛了。”


    “可是她這樣都不好看了,”黑老大嘀咕了一句。


    一個生著重病的人能有多好的容貌?秦氏夫人現在身材枯瘦,臉上的皮膚剛剛複圓,臉色蠟黃,別說漂亮了,說普通都是一種誇講。


    寧小藥沒說話,心裏想好了方案二,如果秦軒不接受這樣的阿欣,她就養著這姑娘好了。


    樓子規這時在南城門外見到了帶著一隊親兵,風塵赴赴,遠道而來的秦軒。


    江南水師的督都秦軒看見樓子規,愣了一下,一拉韁線,停了馬。


    樓子規催馬到了秦軒的麵前,小聲道:“聖上宣你入宮。”


    秦軒看著樓子規沒說話。


    影風騎馬站在後麵,看秦軒不作聲,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上去說聖上教的那句話?


    樓子規這時跟秦軒說了第二句話:“聖上已經將秦氏女接進了帝宮。”


    秦軒握著韁繩的手一緊,跨下的戰馬被他勒得一聲嘶鳴。


    “走吧,”樓子規撥轉了馬頭往城裏走去。


    秦軒沒有即刻就跟上樓子規。


    樓子規背對著秦軒說:“我看見太師府的四公子在城門裏等你,督都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太師府,不過隻怕督都此去兇多吉少。”


    秦欣不在太師府了,那謝太師要如何繼續將江南水師握在手裏?隻有殺了秦軒,換一人統領江南水師。樓子規的話秦軒懂,隻是人還是愣怔著。


    樓子規一催馬,人就進了城門。


    幾個烏霜鐵騎的將軍看一眼秦軒,紛紛催馬進城。


    影風還留在原地沒動,正想把寧小藥那什麽,你還想不想讓阿欣姑娘幸福的話跟秦軒說,秦督都雙腿一夾馬腹,跟上了樓子規一行人。


    影風把話又咽迴了肚子裏,目光不善地看著秦軒,和著聖上的召見不管用,不為了秦欣,這家夥還不進宮呢,聖上這個皇帝當的真是……,影大統領一時間愁容滿麵。


    謝安武站在城門裏,看見秦軒和樓子規騎馬走在了一起,麵頰的肌肉繃了一下,謝四公子走到了樓子規和秦軒的馬前。


    “聖上宣秦都督進宮麵聖,”方堂衝謝安武道:“你有何事?”


    謝安武衝樓子規和秦軒躬身行了一禮,道:“父親命在下來請都督過府一敘。”


    秦軒這才開口道:“你也聽見了,聖上宣我入宮。”


    “那,”謝安武抬頭看著樓子規道:“在下是否可以麵見聖上?”


    “你也要見聖上?”方堂嗤笑道:“你不知道你父……”


    “好了,”樓子規打斷了方堂的話,道:“我可以帶你入宮。”


    眾人……,什麽時候督師你可以不通過聖上就帶人入宮了?


    “多謝督師,”謝安武又躬身衝樓子規行了一禮。


    龍禁衛們都瞅著自家老大,這樣真的可以嗎?


    影風幾次欲開口說話,但都忍了,他這會兒得罪了樓督師,不是給他家聖上找麻煩嗎?


    “四少爺?”看見謝安武上了馬, 要跟著樓子規走,太師府的人都傻了眼,四少爺這是想被太師打死嗎?


    樓子規催馬前行,謝安武看都沒再看太府的眾人一眼,跟著樓督師走了。


    太師府的人在街上呆站了半晌,終於有人想起來要迴去將事情稟告自家太師了,謝太師也騎著馬到了這十幾人的麵前,一眼將眾人掃了一遍,謝太師開口說道:“謝安武呢?”


    跟著謝四公子過來的一個管事,往前走了一步,戰戰兢兢地跟謝太師說:“四公子,他,他跟著樓督師走了。”


    謝太師的眼角就是一跳,道:“秦軒呢?”


    “也,也跟著樓督師走了,”這個管事的小聲道。


    謝太師一閉眼,心裏怒火滔天,卻又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太師府的眾人低頭認罪一樣地站著,沒人敢說話。


    謝太師心思轉得飛快,若是秦欣死在了寧玉的手裏,他倒是還可以拿這個做做文章,將秦欣的死安在寧玉的頭上,隻是,謝太師撥轉馬頭,往太師府走去,隻是就怕寧玉身邊那個醫術高明之人,可以保住秦欣的命,這樣一來,說是沒用了,除了想辦法除去秦軒,別無他法。


    “去九門提督府,”謝太師命自己身後的一個侍衛道:“叫陶大人到太師府。”


    更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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