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堂指著插巷的方向,邁步就想往那裏跑,他要去看個究竟。


    樓子規厲聲道:“別過去了,牆頭上有人。”


    方堂忙往巷口那裏的牆頭望去,兩邊牆頭上都站著人,黑衣勁裝,臉蒙黑布,看不出長相。“北胡人?”方堂驚道,隻這兩個人,就把宋謹他們都製住了?


    “若是北胡人,他們為何不過來殺我?”樓子規低聲道。


    方堂愕然。


    “太師府,”樓子規語調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什麽?”方堂想喊,但自我控製住了。


    看一眼身後的戰況,寧小藥高舉著手裏的板磚在戰鬥,肩頭上蹲著一隻張牙舞爪的黑貓,一黑一白,黑白雙煞似的,樓督師突然就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養出了這樣的外孫女,謝太師怕是再也想不到吧?


    “真是太師府的人?”方堂不明白這個時候了,他家督師怎麽還能笑得出來,跟樓子規急道:“那個老該死的想幹什麽?!”


    “他想我死,想讓聖上受驚害怕,”樓子規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聲道。


    龍禁衛會誓死保護寧小藥,多少可以撐上那麽一會兒的工夫,等他樓子規死於北胡人之手,謝太師再帶著人馬出來救下聖上,一舉兩得,既死了大敵,就給了不聽話的外孫女一個狠厲的教訓。樓子規冷眼看著那兩個站在牆頭的黑衣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謝文遠這是想做黃雀。


    狹長的插巷裏,謝太師背著手,邁著方步來迴踱著步,宋謹幾個烏霜鐵騎的將軍,還有龍禁衛們躺在地上,神智清醒,卻四肢沒有知覺,也無法開口說話。


    “太師,”一個黑衣人從牆頭躍下,單膝跪在謝太師的麵前小聲道:“北胡人要敗了。”


    謝太師猛地停步,道:“你確定?”


    “是,”黑衣人並不多話,隻簡單地說了一個是字。


    這撥北胡人手裏最厲害的殺人利器就是九箭連駑,一把駑,一次可連發九箭,在沙場之上這都是攻城略地的好物件,隻可惜被寧小藥扔了一輛六百來斤重的馬車,就這麽一下,弓箭手們就重傷了大半,等寧小藥們殺上去,距離一近,弓箭就沒有了用處,利器也就成了廢物,從那一刻開始,北胡人的剌殺就注定要失敗。


    揮手讓黑衣人退下,撚著頜下的長須,謝太師慢慢地踱到了巷中的一處背光地裏站下,沒人能窺探自己的神情了,謝太師方才還平靜的臉瞬間便陰沉似水了。


    他今天來這裏的目地不是樓子規,一個必死無疑的人,不值得他浪費心力,他今日來,將養在府中的高手盡數遣出,用藥放倒宋謹等人,他就是想讓寧小藥親眼看著樓子規死,親身體會一下死到臨頭的感覺,明白沒有他們謝氏的衛護,她的這條命就會如今晚這般,時時刻刻朝不保夕。


    謝太師身邊最得用的幕僚徐義名走到了謝太師的近前,小聲道:“太師,這些武夫中的毒,毒性霸道,聖上拿下了北胡人,那這些人如何處置,太師是不是再思量一下?”


    謝太師沒準備留下宋謹們的性命,隻是這會兒他沒有去救駕的機會,拿捏不住寧小藥,他要怎麽將宋謹們殺死?


    “兩日之後的大朝,太師倒是可以拿這些人的命要挾聖上,”徐幕僚人到中年就已經花白了頭發,駝了背,小聲跟謝太師道:“隻是這樣一來,太師與聖上那就真的沒有情義可言了。”


    謝太師搖頭哂笑了一聲,為了權,執掌天下的權力,他與寧玉之間早就沒有所謂的情義了。


    幾隻麻雀站在謝太師身後的牆頭上,在謝太師和徐幕僚說了幾句話就又沉默不語後,幾隻麻雀飛離了這處牆頭,落在了一座小樓的樓頂上,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麻爺爺,那個謝太師太壞了!”一隻小麻雀跳著腳叫道:“太壞了,喳喳~”


    麻爺爺用嘴替這小麻雀梳了梳羽毛,說:“這樣的人死了後會下十八層地獄的,會有他會悔的時候的。”


    “那現在怎麽辦呀?”另一隻小麻雀著急麻慌地問道。


    “去找小藥,”麻爺爺跟這隻小麻雀說:“告訴她謝老頭兒又冒壞水了。”


    小麻雀點點頭,展翅想飛,突然又停了下來,跟麻爺爺說:“小鷹就在那裏呢,它會不會把我叼走吃掉呀?”


    “不怕,”麻爺爺又替這隻小麻雀梳了梳羽毛,說:“它要叼你,你就說認識小藥,有要緊的事要跟小藥說。”


    “嗯啦,”小麻雀展翅飛走了。


    “小藥有辦法打敗謝太師嗎?”幾隻小麻雀為寧小藥捉急。


    麻爺爺站在樓頂上,遠遠地看著香樓那裏的人群,說了句:“小藥是皇帝啊。”


    天下哪是那麽好執掌的?地位越高,責任就越大,遇上了事,百姓可以沒有辦法,大臣可以沒有辦法,所有的人都可以沒有辦法,唯獨皇帝不可以。麻爺爺喳喳地輕輕地叫了兩聲,莫名地,它就心疼起寧小藥這個小姑娘來了。


    小麻雀飛到香樓跟前時,就遇上了小海東青,“我是來找小藥的,謝太師在作妖,我來給小藥報信,”不等小鷹來叼,小麻雀就喊了起來。


    小海東青叫了一聲,又往更高的天空飛去。


    寧小藥這會兒已經不揮板磚了,坐在一幢兩層小樓的門前台階上喘粗氣,又是扔馬車,又是拍板磚的,累死她了。


    小麻雀落到了寧小藥的肩頭,看了一眼趴在寧小藥身旁的黑老大,嘰嘰喳喳地把事跟寧小藥說了一遍,臨了還安慰似的拿小腦袋蹭了蹭寧小藥灰撲撲的臉。


    我勒個去啊!


    寧小藥僵直著身體坐了一會兒,然後跳了起來,這還能不能好了?那老混蛋怎麽能天天,分分秒秒地就想著害人呢?!


    影風手裏提著刀跑到了寧小藥的跟前,大聲稟道:“聖上,北胡人都拿下了。”


    黑老大這時說:“小藥,你們不去北胡人在京師的老巢看看了嗎?”


    寧小藥想了想,把黑老大拎起來放影風的肩頭上,說:“大風,我這貓知道北胡人的老巢在哪裏,你們跟著它去抓人。”


    影風和站近前的龍禁衛們(⊙_⊙),聽一隻貓的話?


    寧小藥撒腿往插巷那裏瘋跑,一邊還不忘給影風鼓勁:“大風加油,你們行嘀!”


    黑老大從影風的肩頭跳到了地上,仰著脖子衝影大統領喵嘎喵嘎地叫了兩聲,往街北頭跑去。


    “老二帶人留下看著犯人,其他的跟上這隻貓,”影風這時候還不知道宋謹等人已經落到了謝太師的手裏,命在場的龍禁衛們道。


    寧小藥一陣風似的從樓子規和方堂的身邊跑過,頭頂上飛著一隻小麻雀。


    小海東青在天空猶豫了一下,沒跟著主人影風走,而是落到了寧小藥肩頭上。


    寧小藥說:“你在天上沒看到小宋他們出事?”


    小海東青說:“我看見他們倒地上了,可他們沒死啊。”


    “那你也得來告訴我一聲啊,”寧小藥拽小鷹的羽毛。


    小海東青還委屈上了,說:“我主人沒出事呀,嗷。”


    寧小藥……,也對,對小動物而言除了主人,其他的人類是死是活,關它們什麽事?


    “小藥你也沒事呀,”小鷹的翅膀被寧小藥拽疼了,也沒生氣,討好的拿腦袋蹭蹭寧小藥的臉。


    好吧,寧小藥決定原諒這貨了,除了主人就是她最重要,自豪有木有?


    方堂看著寧小藥往前跑,跟樓子規說:“聖上要去插巷?”


    樓子規往前快步走了幾步後,頭就是一陣眩暈,“扶我過去,”樓子規使勁捏著自己的眉心。


    方堂手指著前方,傻愣愣地說:“督師,聖上進巷去了。”這跑得也忒快了點吧?


    樓子規沒好氣地道:“沒人能傷聖上,你怕什麽?”


    方堂……,聖上的確勇武無敵來著。


    寧小藥衝進了插巷裏,看著倒在地上的宋謹們,寧小藥就從憤怒變得出奇憤怒了。


    謝太師走到了寧小藥的麵前,躬身要給寧小藥行禮。


    寧小藥還記著謝太後那番為人子女孝為先的話呢,親娘她不能碰,那這個親外公她也一樣不能碰,寧小藥看看跟在謝太師身邊的駝背男子。


    牆頭上幾隻小麻雀一起叫:“小藥,他也是壞人!”


    是壞人,那還等什麽?寧小藥抬手就一巴掌拍向了徐幕僚。


    徐幕僚正跟著謝太師要給寧小藥行禮呢,頭剛低下就被寧小藥一巴掌拍上了,徐幕僚一聲沒吭,麵朝下就趴在了地上,頭頂心上一個包,看著就鼓起來了。


    “你,”謝太師的老臉掛不住了,徐幕僚是他身邊最得用的人,他一向以摯友禮待之,寧小藥這一巴掌活生生就是打在了他的臉上。


    寧小藥理都沒理謝太師,拍倒了徐幕僚,寧聖上又忙著去看就躺在她左手邊的宋謹。


    宋謹看見寧小藥半蹲在了自己的身前,嘴巴快速地張合著,他急著說話,隻是拚了命,他的喉嚨裏也沒能發出聲音來。


    寧小藥把手放在了宋謹的手背上,“沒事的,”她跟宋謹說:“有我在,誰也害不到你們。”


    謝太師站在了寧小藥的身後,低聲道:“聖上,他們是中了毒,臣帶人趕到時,北胡人正……”


    “你撒謊!”小麻雀們一起衝謝太師叫,這老混蛋怎麽就一點臉也不要呢?!


    更新奉上~,謝謝親們對小果子的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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