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照亮了雨夜的森林,黑暗的世界中,隻聽見零的聲音,“聯邦增援機甲被原機甲消滅,駕駛員生命體征消失。”


    談訴心跳猛然增快,這是什麽意思,聯邦機甲自相殘殺?


    剩下的那台灰色機甲再次逼近,談訴唿吸一凝,操控機甲跳到粗大的樹枝上,他沒有試圖和對方溝通,人類之間敵對的理由多種多樣,對方消滅了另一台聯邦機甲並不意味著是友非敵。


    戰鬥再度開始,談訴驚訝地發現敵人起初動作還很生澀,隻會非常簡單粗暴的進攻方式,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方竟似乎有了進步,不過他也看不見,比較高端的機甲戰技無法發揮,其實兩人半斤八兩。


    518催促道,“距離三小時結束還有三十分鍾,抓緊時間。”


    林最居然隱隱覺得自己的心髒在發燙,也許是過於激動,內核運載負荷過重的緣故。


    談訴的磁震蕩武器已經出現了缺口,漸漸有崩毀的趨勢,閉上眼睛扶著控製台,他專心和零溝通,決定破釜沉舟,給對方最後一擊,多年訓練的戰鬥意識發揮作用,終於抓住了林最的破綻,機甲的長刀瞬息劈下,穩穩砍中灰色機甲的腰部位置,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長刀在對抗能量防護罩的過程中步步推進,眼看就要打破防護罩,談訴的機甲卻能源耗盡了。


    之前從孟德久的修理廠拿來的能源盒都是普通型號,不如軍方製式的規格高,在這個關鍵時候,機甲停止了運行。


    零無法體會主人的心境,盡職盡責地匯報,“機甲能源供給不足,與智腦連接斷開,橋接模式關閉。”


    破機甲忽然不動了,林最一挑眉,大概想到了原因,這時距離期限結束還剩十五分鍾,他將談訴的機甲踹翻在地,粗暴地剝離了駕駛艙,但十分尷尬的是,他的機甲能源也不足了。


    能源燈熄滅,又一台機甲成了廢金屬塊集合體。


    林最踢了踢控製台,機甲紋絲不動,不由無語,之前使用高能武器用的毫無節製效率低下,耗能的確比談訴嚴重,沒辦法,他沒有備用的能源盒,隻好拋棄機甲了。


    灰色機甲駕駛艙開啟,林最從中一躍穩穩落地,而在這個間隙,本以為自己運氣太差必死無疑的談訴也抓住機會脫離了駕駛艙,開始往叢林深處藏身。


    林最沒有出聲,機器般的視覺功能讓他能準確捕捉到談訴的身影,時間還有十三分鍾。


    “收到新的消息,發信人林最,是否查閱?”在身後有聯邦追兵的情況下,又收到林最的消息,談訴心情一瞬間十分複雜,他要在沒有視覺的情況下依靠零和微弱的精神力來保證不撞到障礙物已經很不容易,但還是選擇了查閱。


    “我在找你,落在我手裏,你就失敗了親愛的。”


    這樣挑釁十足又含笑的話傳出來,談訴仿佛都能想到那個人勝券在握的表情,但他什麽都沒迴複,反而將零摘了下來用力地扔到不知名的地方。


    這麽一來,談訴的速度下降了,可他也覺得安全了,因為零絕對是有定位功能的,丟棄了零,哪怕被聯邦士兵追到,談訴也有自信能贏,帶著零就是帶著定位係統,權衡之下,林最更重要更讓人忌憚。


    肆虐的雨水衝刷著談訴身上的修理服,這樣惡劣的林區環境,追捕的人比逃亡的人難度大,對談訴是有利的。


    少年緊緊閉著眼睛不停從空間鈕中拿出營養液往嘴裏灌,卻不知道自己的蹤跡早就被對方牢牢鎖定。


    還有五分鍾,林最借著非人類的優勢完全無視了林中的枝枝蔓蔓,在一個洞穴前截住了他。


    從聯邦士兵那裏奪來的軍匕斜斜刺過來,巨大的危機感襲上談訴的後頸,情急之下他向前一撲,躲過了這一下,他以為是聯邦士兵,但這個士兵的格鬥技似乎不怎麽熟練,就像操作的機甲一樣毫無章法。


    兩人在暴雨中拳腳相加,談訴隻覺得自己的每一下都撞在一個堅硬無比的東西上,不由疑惑對方難道穿著鎧甲嗎?


    時間還剩一分鍾,談訴的手已經痛的麻木,震驚的情緒如潮水般淹沒了他,什麽時候聯邦普通的士兵也能有這麽高的身體素質,追他的機甲明明不是倫德爾。


    最後十秒,林最將匕首插/進了談訴的大腿,鮮紅的血液浸濕了灰色的衣服,很快又被暴雨衝淡,談訴麵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卻愣是把匕首手柄從林最手中搶過來又拔出,轉而送進了林最的腹部,他整個人都趴在林最身上,高強度的逃亡和戰鬥讓他劇烈地喘息,匕首在腹部攪動,可是對麵卻連一絲聲響都沒發出,仿佛沒有痛覺的機械。


    三小時過去,518提示道,“任務時間結束,宿主可開啟隱藏任務,重塑人體的線索。”


    林最聽到這聲提示才“嘖”了一聲,匕首翻攪完全被無視,他使勁環抱住談訴,製止了對方的扭動和掙紮,湊到耳邊說道,“別動,抓住你了。”


    談訴一時僵硬,懷疑自己幻聽,和他戰鬥的不是聯邦士兵嗎,為什麽會變成林最?


    林最欣賞著他臉上變換不定的神色,握住他手裏的匕首拔/出來,再將路上撿迴來的零重新給他戴上,“一直追你的那台機甲就是我,給了你這麽多機會,你卻還是被我抓到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該來討論一下說好的懲罰?”


    談訴垂下眼,雨水從額頭發梢順著他的睫毛滾落,靜默蔓延,良久他才掙紮著爬起來,用一種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的冷靜語調迴答,“你贏了,悉聽尊便。”


    雨勢更急了,談訴扶著身邊濕漉漉的樹幹安靜地等待判決,一副認命的模樣。


    林最惡趣味上來,偏要打破他強裝的鎮定,匕首被踢到一邊,林最輕佻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感覺到掌心下年輕的軀體瞬間繃緊的肌肉形狀,不由仔細打量了談訴的樣貌。


    談訴長的很好看毋庸置疑,因為失血和雨水洗滌臉色白的過分,林最自己寫文的描寫沒被數據刪除,完全符合哪怕最蘇的男主樣貌,隻是沒成年,棱角還未完全顯現,輪廓要比成年後柔和得多,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非常符合林最本人的審美的緣故,他確實很喜歡這張臉,一張夢中情人的臉。


    談訴被林最明示暗示地捉弄許多次,潛意識裏早就認定對方是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現在的行為無異於踩鋼絲。


    林最一靠近,他就克製不住奔騰的聯想。


    “我喜歡你的臉,所以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懲罰。”


    談訴握著拳頭,吐出一口雨水,“你說過在我成年之前什麽都不會做。”


    “可我也說過,如果不能完成任務,我會…懲罰你,這個選擇不是你自己做出的嗎,可沒人逼迫你。”懲罰兩個字咬的緩慢又別有深意,談訴果不其然再次“意會”了。


    少年按著大腿處的傷口,忍不住露出一點挑釁的神色,“剛剛匕首的滋味好嗎,就算治療儀能止住流血,也沒有那麽快連內部傷口也能治愈,你如果拚著這麽重的傷勢也要做些什麽,那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最摸了摸自己腹部,那裏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隻留下絞碎的碎布洞,隻是盲人看不到會想當然,不由低笑,“要不要試試?”


    談訴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剛剛刀刃刺入的感覺十分清晰,他不信真有人色/欲熏心到重傷還要逞獸/欲,隻當林最在打腫臉充胖子。


    沒有按住大腿傷口的手反抓住林最的手臂,一路摸索到他的臉,而後索性心一橫,蠻橫地吻了上去。


    他沒有吻過什麽人,這個吻兇狠又毫無章法,混著森林裏雨水的腥氣,幾乎是在泄憤似的撕咬,林最的嘴唇冰冷,他主動的行為似乎把對方驚到了,居然沒有迴應。


    林最的確有些震驚,沒想到談訴是這麽個性格,他逗弄的狠了,對方會反過來破罐子破摔地先吻過來,正要推開他,終止這個惡趣味的玩笑,518就率先叫喊起來,“快推開,快推開!”


    林最就改變了主意,“為什麽要推開?他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啊,主動求之不得。”


    說完完全不管似乎要跳腳的518,主動迴應了談訴的吻,隻是兩個人與其說接吻,不如說更像另一場廝打,其實林最一點心跳加快的感覺都沒有,一個機器人能有什麽□□?


    反而是談訴因為缺氧缺血,唿吸不暢,憋的臉上湧出些血色來了。


    但是這個吻,微妙的有些熟悉感,好像很多年以前就有過,這是不可能的,在雙方的記憶中,從來都沒有對方的存在,更別提有吻過誰。


    談訴幾乎從小與世隔絕,生活在實驗室裏,沒有機會和誰親吻,林最則天生有些愛無能,雖然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男人的,可一旦和別人接觸,就會生出好無趣好無聊的念頭,根本沒有親近的想法。


    反而因係統被他記恨的談訴,他卻破天荒有些不同的感覺。


    野獸打架般的一吻結束,談訴冷漠地抹抹嘴唇,好像剛剛撲上去的不是他,“你高興了嗎?”


    林最從那種微妙的熟悉感中迴過神,聞言哈哈大笑,反問道,“你強吻我,我還要覺得高興,這是什麽邏輯?”


    談訴靠著樹幹,穩住因大腿傷口而站不直的身體,“那你還要怎麽樣?”


    “你總不會天真的覺得懲罰隻有這種程度而已吧?小朋友。”


    談訴臉上的疑惑幾乎要透出了,林最有種變態般的快感,“我的懲罰其實是……罰你不許睡覺。”


    氣氛一時凝固,談訴冷冷地沿著樹幹滑坐下去,“你不要太過分,如果用強,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用強?你是說如果你非要睡,就拿根樹枝撐著你的眼皮這種用強嗎?”


    談訴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不許睡覺是…”


    “就是字麵意義的不許睡覺,說好的48小時內脫離我的視線,你成功離開了7個小時,還剩41個小時,懲罰翻倍,所以接下來的82小時你都不能睡覺,否則我就把你扒光了在這裏強、暴、你。”


    談訴先是憤怒,而後強忍下來又忍不住鬆了一口氣,82小時不睡覺,真的已經是很好接受的懲罰方式了。


    但事實告訴他,少年仍然想的太簡單了,82個小時不是在舒適的公寓裏睜著眼睛發呆,而是在這個叢林裏度過。


    而l林區不但有小型磁暴,還有危險的蟲族。


    就在林最交代完懲罰的方式後,他們旁邊的洞穴就出現了異樣的動靜。


    一隻生著兩隻大鼇的甲殼蟲族從洞穴裏爬出來,猩紅的雙目足有籃球那麽大,整隻蟲體被雨水洗刷,泛出黝黑的光澤,大鼇揮舞帶起飛濺的雨水,潑在兩人身上。


    這個動靜和暴雨的力道不同,幾乎是立刻,談訴就發覺了不對勁,他習慣性打開零。


    熟悉的林最的聲線響起,“甲殼類蟲族,危險等級a,請迅速規避。”


    話音未落,甲殼蟲族的大鼇已經奪命般揮了過來,這一下如果打中,談訴必死無疑,林最臉色一變,縱身撞開了蟲族的大鼇。


    零盡職盡責地匯報現狀,“類人型生命體被甲殼蟲族砍傷背部…”


    談訴心中掠過一個奇異的念頭,“他為什麽要這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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