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星州,天空碧藍如洗,幾團稀疏的白雲在星空流淌,一輪溫和的暖陽揮灑著聖光,帶走了寒冬的寂寥,帶來了生命的氣息。


    星州的街道上仿佛一夜之間多了很多的俊男美女,多了很多的富商學子,大大小小的酒樓飯莊都被搶占一空,一股叫做活力和青春的東西,彌漫在空氣裏。


    摘星樓是星州最大最好的酒樓,緊鄰著青天大道,在皇宮和教會的正中間,顯得氣派十足又背景深厚。來自江州大家族的子弟們理所當然的住在這裏。


    天字二號豪華包間裏,江州大家族的子弟們正在飲酒作樂。


    “我說錢多多,你也來參加大比?難道是想把戶部尚書的位置搶過去?要說有錢,我看戶部也比不過你錢家。”趙家公子趙明月打趣道。


    “本少爺才對當什麽尚書沒興趣,這次來純屬是被家裏逼的,當然本少爺最大的任務就是為我錢家物色個會管錢的媳婦,這次大比,本少爺倒要看看,是哪個女子有福氣,能被本少爺看上,哈哈哈。”


    “我說崔哥,這開春大比還用比嗎?就憑你的才學,這冠軍非你莫屬啊。我看就是茉莉公主,在你麵前也隻有甘拜下風啊。”李家公子李旭一收手裏的折扇,看著崔文藝,很正經的說道。


    “我說小李子,你正經起來的模樣,頗有本公子的幾分神韻,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跟本公子一貫低調的作風不相符啊,哈哈哈哈。”


    也許是過於囂張,說話聲音過大的緣故,不知惹怒了樓裏的哪桌客人。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說茉莉公主,就是教會裏的強者,也不是哪裏來的阿貓阿狗都能抵擋的。”一道諷刺的聲音響起。


    “你說什麽?敢這樣跟本少爺說話的人,本少爺倒要看看長了幾顆腦袋。”錢多多站起身來,打開窗戶,樓上樓下的情景一目了然,他抬頭看天,脖子上揚,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樣,真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他其實並不知道是樓裏誰在說話,純屬是習慣性的這樣做。


    一個漂亮的小碟從上而下飛了過來,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打到錢多多的頭上,如果打實了,錢多多最少也得破相,可見下手之人也沒留情。


    正在喝酒的崔文藝眼睛一眯,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酒杯,隨意的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杯子和小碟都碎成了粉末,撒了錢多多滿臉,看起來就像抹了粉的小醜一樣,有些滑稽。


    “我靠”,錢多多趕緊向後一跳,身子遠離了窗戶,嚇出了一身冷汗。“崔哥,我說把這樓包下來吧,你說別太張揚,你看,現在人家欺到我們頭上來了。”


    “小李子,你出去看看。”崔文藝說道。


    崔文藝知道李旭也是禦物上境的強者,隻比自己差一點點,所以他讓李旭去看看,順便把場子找迴來。


    李旭下得樓來,看了看場間的情形,發現樓下眾人看自己的眼光都有些敵意,不過他並不在意,這種眼光他見太多了。


    “剛才就是你想傷我兄弟的?”李旭看著樓裏靠窗的一桌,有個年輕男子站著。


    “正是在下。”那男子倒也十分磊落,“我就看不慣你們這股囂張勁,且不說境界實力如何,就憑你們對未來神座不敬,在下就要出手教訓你。”


    “原來是公主殿下的腦殘粉啊。”李旭搖了搖頭,“對公主敬不敬那是小事,你要傷我兄弟,那就是天大的事了。”李旭說完也不廢話,拔劍就向那人刺了過去,那人也不含糊,提劍迎了上來。


    眼看著一場衝突就要發生,樓裏眾人的關注點卻不在這場戰鬥上,所有人都看著抬頭看著天字一號房,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站在窗口的崔文藝看見場間的情形,抬手畫了個圈,一道水汽彌漫開來,正要動手的兩人身形瞬間變得緩慢了起來,似乎被什麽力量束縛住了。“小李子你上來吧,至於這位公主的粉絲,本少爺想要幹點什麽,別說公主殿下,就是魔宗那位妖女,恐怕也得給幾分薄麵。”


    隻聽見場間悶哼一聲,顯然崔文藝使了股暗勁,教訓了一下那位公主的粉絲。那位吃了個暗虧,從崔文藝隨手一招就能製服自己,知道自己和對方差距太大,也不再嚷嚷,把喉頭一口血吞了下去,並沒有現場出醜。


    崔文藝整了整衣衫,讓其他眾人繼續飲酒作樂,自己卻前往天字一號包間走了過去。


    伸手正要敲門,門卻從裏麵開了,崔文藝也不客氣,抬腿走了進去,關上門,看了看屋裏。找了個座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包間裏隻有兩個人,一個女子穿著白色祭袍,寬大祭袍的下擺隨意的拖在地上,肌膚雪白透明、吹彈可破,棱角分明卻又線條柔和,冷豔的麵孔給人一種拒人千裏的味道。


    “想來這位應該就是殿下了。”崔文藝盤腿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拿起筷子,隨意夾了塊水煮肉片,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


    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公子哥,茉莉並沒有諸如生氣、意外、不爽的情緒,隻是一味清淡。


    宋國朝廷和江州大族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互為君臣,互為支撐卻又互相提防,互相猜疑。


    “崔公子,本宮雖然不在乎外間的名譽,但你這樣欺負弱小,卻也讓本宮不喜歡。”茉莉直接表達著自己的情緒,沒有什麽遮掩,顯得光明磊落。


    “殿下難道不知道,本公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欺負弱小,既然比我弱小,那被本公子欺負就是天經地義。”


    “哦,那本宮大比的時候,倒要欺負欺負崔公子了。”


    “好啊,到時候向公主討教。”崔文藝也不以為意,“敢問這位兄台是?”


    “秦謹言”,秦謹言微微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唿,介紹了自己。


    崔文藝皺了皺眉,不確定的說,“教會的青衣道童?”


    “正是在下。”


    “久仰久仰”,崔文藝微微一拱手,“天下傳言,茉莉公主身邊成天跟個小道童,原來是真的。本公子姓崔,你可以叫我崔公子,也可以叫我崔文藝。”如果江州的人聽見崔文藝這樣說話,下巴肯定得掉一地,這個一點也不文藝的崔文藝,對人說話這麽文藝,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人。


    這次注定會寫入曆史的見麵,成為了後世史學家津津樂道的的事情。不管紛爭有多大,分歧有多深,但大家都共同認為,這次曆史性的會麵,某種程度上奠定了天下統一的基礎。兩人的相遇,是一次曆史性的相遇。


    秦謹言也是個冷淡的性子,甚至有些木訥,所以他對這個不請自入的家夥並沒有什麽抵觸反感情緒,反而覺得這人有些有趣。


    看見這個當世第一家族的長公子對秦謹言很是客氣,茉莉有些滿意,對崔文藝的感觀有些改變,冷淡的情緒有些減弱。“你既然來了,就應該去見見父皇,他老人家也許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聽著這話,崔文藝歎了口氣,“本公子最煩別人說教,不過既然是聆聽聖諭,那本公子當然不會拒絕。”簡單的一句話就表明了態度,也許下了承諾,劃出了界限。


    茉莉心裏對此人的評價又高了一層,這些千世大族的子弟,果然不是表麵那麽簡單。


    吃完飯,三人先後從包間出來,茉莉走在前頭,摘星樓的少男少女們趕緊站了起來,齊聲拜見道,“見過殿下”。


    茉莉點點頭,“願聖光與你們同在。”


    “謝殿下。”


    跟在身後的秦謹言和崔文藝對視一眼,對這一幕互相表達著不一樣的情緒。


    秦謹言顯得很是平靜,卻又有些擔憂。


    崔文藝有些吃驚,卻又有些疑惑。


    “你剛才說話的神態,倒確有幾分神座的味道。”崔文藝打趣道。


    茉莉轉身看著這個輕佻的公子哥,“秦謹言你記住,這個崔公子就是江州崔家的公子哥,將來你得提防他一點。”


    秦謹言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我說公主,不管你相不相信,本公子跟秦兄一見如故,總覺得將來要和秦兄幹一番大事。”


    茉莉眯了眯眼睛,眼神裏有股懾人心魄的警告意味,轉身鑽進早已等待在樓下的馬車。


    “再會”,秦謹言對崔文藝一拱手,也上了馬車。


    崔文藝看著往教會方向遠去的馬車,站在街頭,有些失神。


    那位豔名與實力都是天下皆知的公主,果然強大至極,心性也是毫無弱點,將來與她打交道,看來得更小心一些。至於那位姓秦的道童,那平靜平等的態度,看來也得重新評價。不過殿下眼裏那股保護秦謹言,警告自己的味道,還真是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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