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染聽著聽著,心裏就酸了。


    捧著烤紅薯,卻突然沒有了吃的**。


    「不想吃了?」君輕寒問。


    「沒有。」蘇青染說著咬了一口,卻不小心被噎到了。


    君輕寒端茶遞了過去,「小心些,喝口茶。」


    蘇青染抓起杯子被灌了一口水,誰知卻嗆到了,「咳咳……」


    劇烈的咳嗽著,連著眼淚都一併咳了出來。


    不知為什麽,說書人講著《梁祝》的故事,再配上悽美的琴聲,鼻子很酸,想哭。


    其他人一時忘記了喝茶,紛紛沉浸在悽苦的故事中。


    「今日《梁祝》故事結束,明日我們說《白蛇傳》,多謝各位捧場。」


    等到說書先生的驚堂木落下,眾人久久沒有迴過神來,「為何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呢……」


    有些心理脆弱的姑娘直接抽抽搭搭,抹著眼淚,「聽得人難受,梁山伯和祝英台好可憐,結局太悲慘了……」


    「梁祝化蝶,雖悽美,二人最終能夠廝守在一起,纏綿相伴,也不免是一個好結局。」蘇青染忍不住喃喃出聲。


    「人都死了,那麽悲慘,怎麽能說是個好結局?」


    「就是,雙雙化蝶,哪裏好了?」


    「你自己都哭了,還說結局好。」


    蘇青染忙拭去眼尾的淚水,「我喝水嗆哭了,跟這個故事無關。在我看來,梁祝是幸福的,他們的結局也算美滿。」


    「你這人還真是……」那人看著她無奈搖搖頭。


    說書人聞言朝這邊看來,倒是頗為同意蘇青染的看法,「這位姑娘說的不錯,雖然梁祝化蝶了,但能夠在一起,是不幸之幸。」


    「多謝今日的故事。」蘇青染對說書先生頷首。


    「染兒,我們該迴去了。」君輕寒拉住她的手。


    「走吧。」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說書人微微嘆了口氣。


    隻有經歷過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閱盡人間滄桑,才會越發的珍惜點滴可貴。看來,又要有一對戀人分開了。


    迫近黃昏的朱雀大街,依舊熙熙攘攘,繁華不歇。


    君輕寒牽著她的手,緩步走在朱雀大街上,聽著四周的叫賣聲,不疾不徐。


    任由人潮擁擠,他多想就這樣牽著她的手,直到他們的頭髮白了,牙齒也都掉光了。


    即便她滿臉皺紋,嘴角的笑意卻依舊美麗動人。


    若是這條路走不到盡頭,通往地老天荒,多好。


    「今天,朱雀大街怎麽這麽熱鬧?」


    「這裏晚上有夜市,你想迴宮,還是想在外麵多玩會。」


    「那就多玩會吧。」蘇青染說著咬了口烤紅薯。


    不知不覺,手中的烤紅薯已經被她吃完了。


    「吃的滿臉都是。」君輕寒無奈搖搖頭,取出帕子為她擦幹淨。


    二人在朱雀大街散步,直到暮色四合,才用了膳。


    夜幕降臨,朱雀大街卻燈火通明,火樹銀花裝點了整條長街。


    涼風習習,沁人心脾。


    「那裏有賣花燈,我去買一隻。」君輕寒開口。


    「好,我要……小兔子花燈。」蘇青染笑嘻嘻開口。


    此時,二人走在大街上,就如同眾人熱戀中的男女一樣,甜蜜美好。


    「好。」君輕寒嘴角忍不住噙出笑意。


    這個小心眼兒原來還記得去年元宵節時放花燈的事情。


    「要兩個,我們一人一個。」


    「都依你。」君輕寒捏了捏她的鼻子。


    二人提著小兔子花燈乘著涼沁沁的夜風來到護城河邊,那裏已經來了幾對年輕的少男少女,正在放花燈。


    涼風吹皺了湖麵,在燈光下泛著波光粼粼。


    幾盞花燈飄蕩在湖麵上,一閃一閃,金燦燦的。


    君輕寒拉著蘇青染來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點燃花燈,交給蘇青染,「好了。」


    蘇青染將花燈放在水麵上,輕輕一推,看著花燈飄遠,她閉上眼睛許願。


    等到雙眼睜開時,君輕寒的眼睛還閉著,她忙輕手輕腳的湊到男人身邊。


    剛要嚇他一跳時,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大手毫不客氣的圈住她的腰肢,「你想做什麽?」


    「你許了什麽願望?」蘇青染在他懷中蹭了蹭。


    「我希望你能永遠開心、快樂,平安、健康。」


    「那你呢?沒有給自己許願望麽?」


    「你開心就是我最大的願望。」


    「我開心……」蘇青染喃喃著神色一滯。


    君輕寒圈著撩開步子,「你呢?」


    「我……我不告訴你。」蘇青染對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她剛剛並沒有許願,因為她知道她的心願註定不會實現。


    迴到寒青宮,已是亥時過半。


    君輕寒將蘇青染哄睡之後,便披衣起身,開始處理堆積一日的奏摺。


    然而,他並不知道,他離開不久,蘇青染也起了身。


    偷偷跟過去,掃了眼男人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凝神。


    白天陪她出去,晚上迴來還要熬夜處理政事。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他的身體能吃得消麽?


    蘇青染在禦書房外站了許久,這才迴了寢宮,躺在榻上,輾轉難眠。


    後天就是四月十五,七星連珠的日子。


    她長這麽大,從沒有談過戀愛,一向一個人獨來獨往,並不覺得孤獨。


    然而,自從遇見君輕寒之後,她從未想過獨立堅強的自己會喜歡撒嬌,會害怕孤單,甚至不敢想像沒有他的生活會如何。


    一旦嚐過溫暖的滋味,便戒不掉。


    她甚至想過,自私一點,拋開現代的一切,不管不顧的留在他的身邊。


    然而,一旦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每每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內心的譴責,母親的質問,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蘇青染不想去想這些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傳來君輕寒寬衣解帶的聲響,她忙一動不動,不敢讓他發現她還未睡,害怕他擔心。


    君輕寒翻身上榻,抬手將人撈到懷中,察覺到她的僵硬,便知道她還未睡。


    他沒有揭穿,輕輕落下一吻,將人抱在懷中。


    兩個沒有睡意的人,緊緊擁在一起,不為入眠,隻為珍惜彼此依偎的時間。


    熏籠玉枕無顏色,臥聽南宮清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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