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這幾日休息的不好,眉宇間盡是疲憊之色,但李世民吃癟的模樣,讓李建成的內心十分舒坦,他的嘴角掛上從容優雅的笑容。李建成的笑容是因為他心情大好,落在李世民眼中,卻代表著無盡的嘲諷。


    聽著前方的笑聲,裴寂、劉弘基等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裴寂和屈突通默不作聲,劉弘基看著李建成的背影,眉頭深皺,柴紹的目光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徘徊幾次,默默的歎了口氣。


    禦書房中,李淵蹙著眉頭,想著早朝上的事。對於李建成的建議,李淵覺得很有道理,但李密並非普通人,他又不願放其離去。


    “陛下,太子殿下和秦王以及諸位大人正在書房外侯詔。”李淵犯難之際,他身邊的太監輕聲說道。


    “宣他們進來吧。”李淵的眉頭舒緩開來,正了正身子,說道:“你在禦書房外看著,不許讓任何人靠近。”


    ......


    “太子,刑國公並非常人,若是派其招降徐世績,無異於放虎歸山。”李建成等人進了禦書房,行禮過後,李淵賜座,也不廢話,直接說道:“雖說朕將皇妹下嫁於他,但朕知其雄心未滅,定不甘屈於人下。”


    “父皇,請恕兒臣直言。”李建成顯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臉色不變,恭聲答道:“刑國公如果肯為朝廷效力,以其之才,可以為朝廷柱石,但若是他有異心,朝廷將他留在長安,反倒是養虎為患,兒臣薦他前去招降徐世績,其中也含有試探他的想法。”


    房中幾人聞言,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暗道李建成的提議確實是個好辦法。


    “你將計策細細道來。”李淵得知可以試探李密,饒有興趣的問道。


    “父皇可以將刑國公派出去,自然也可以隨時讓其返迴長安。”李建成微笑著說道:“刑國公若是真心歸降,定會遵從父皇的詔令,如果他有異心,抗詔不遵,想要在大唐境內抓住他,豈不是易如反掌?”


    “太子此計妙哉。”李淵尚在猶豫之際,裴寂開口道:“陛下,微臣以為,不妨一試。”


    “南伐的大軍迴京還有些日子,趁此機會將刑國公派出去最合適不過。”柴紹想了想,恭聲道:“兒臣也附議。”


    李世民很想挑出李建成計策的弊端,奈何李建成的計策並無紕漏,他隻能出聲表示讚同,因為他很清楚,李淵對於李密並不放心。


    “既然如此,太子,就由你前去刑國公府傳詔吧。”李淵笑著說道:“但願刑國公是真心歸附朝廷,否則可就寒了朕的心了。”


    李建成躬身領旨,心中卻生出疑惑,因為他從李淵的話中,聽不出他到底希不希望李密活下去。


    伴隨著幾人定下計策,李密在毫不知情下,已經落入陷阱之中。


    “諸位可曾想過,朝廷的目的是討伐王世充,而非試探刑國公?”在眾人以為沒有疏漏的時候,劉弘基開口道:“若是刑國公未能勸說徐世績歸降,或者刑國公忤逆陛下的旨意,我等該如何應對?”


    李密的生死,全憑李淵的一念之間,要不是為了名聲,李淵隨時可以殺了李密,所以李淵真正關心的事,還是攻打北隋。劉弘基能夠說出剛才那番話,李淵十分讚許。


    劉弘基從太原便跟隨李淵左右,又在討伐大秦時立下大功,兵敗時拒不投降,李淵對他十分器重,李建成雖然身為太子,卻也得對他保持三分尊敬,他拱手道:“劉大人,有些事或許您還不清楚。”


    “願聞其詳。”劉弘基迴了一禮,輕聲說道。


    “當初本宮在江陵城下與玄霸聊了兩個時辰,之後便不戰而退兵,未能開辟大唐疆土,說來慚愧。”李建成歎息一聲,繼續說道:“但本宮選擇退兵,除了擔心將士們傷亡慘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早朝之時,沒有人詢問李建成南伐的進展,也沒有人質疑李建成為何會身在長安,此時他自己提及,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父皇,兒臣擔心討伐王世充一事會遭到反對,因此昨夜沒有將話說完。”李建成轉身看向李淵,拜道:“兒臣退兵,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玄霸向兒臣許諾,大唐討伐王世充時,徐世績若是相助王世充,他會派大軍牽製住瓦崗軍!”


    李建成話音一落,李淵等人恍然大悟,隻有李世民的臉色稍顯難看,埋著頭咬牙切齒。


    楊杲和楊侗皆是先帝後裔,為了獨占正統,南隋願意相助大唐滅掉北隋也在情理之中,當然,南隋不方便參與攻打北隋,隻能在旁牽製徐世績的兵馬,但這對於大唐來說,已經足夠了。


    “衛王殿下的話可信嗎?”劉弘基擔心道。


    李淵沉思片刻,不確定的問道:“劉卿的擔心不無道理,玄霸雖是朕的兒子,卻也是南隋的周國公。”


    南隋不遠千裏,渡過黃河牽製徐世績,這需要消耗多少糧草輜重?


    昨夜的交談中,李淵已經得知李建成退兵乃是逼不得已,即便李玄霸什麽都不說,李建成依然別無選擇,既然如此,李玄霸為何會答應牽製住徐世績?


    為了兄弟之間的感情?李淵微微搖了搖頭,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兒臣相信玄霸不會食言。”聽到李淵的問話,李建成和李世民同時開口說道。


    “為何?”李淵詫異道。


    “迴稟父皇,兒臣曾見過南隋的文書,文書上有傳國玉璽的印章。”李建成的目光中同樣有詫異之色,他不明白李世民為何會相信李玄霸的話:“在世人眼中,楊杲占據洛陽,朝中的文武百官又是先帝的臣子,所以楊杲才是前朝正統,玄霸身為南隋周國公,又與楊杲結怨,他想借大唐之手消滅北隋,此事並不奇怪。”


    李建成的迴答很合理,李淵點了點頭,目光又看向李世民。除了李淵,李建成等人也將注意力放在李世民身上。


    冠縣一事,李世民和李玄霸之間已然結怨,望月樓的慘案,在場的幾個人都知道是李玄霸的報複,但這個時候,李世民卻相信李玄霸會幫助大唐牽製徐世績,對於他們而言,確實很奇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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