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隋的局勢變就變,船的友誼翻就翻。李玄霸追隨毫無權勢的楊侗來到江都,世人皆認為他忠心不二,誰能料到他這麽快就和楊侗決裂了?


    忠勇府的人不願看著李玄霸送死,先後勸李玄霸,換來的結果卻是魏征被免去官職,並被趕出了忠勇府。李靖和房玄齡二人則因為在朝堂上撞李玄霸,更是直接被關進了府牢,美其名曰麵壁思過。


    所有人都開始疑惑起來,李玄霸為何突然變的這般蠻不講理。


    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很快,隻不過一天時間,江都的大街巷皆聽了幾件事。


    “周國公有位師傅,不僅武藝精湛,道法高深,在煉丹製藥上也無人可及,聽那位高人煉了顆丹藥,可以治好周國公的病。”在江都城某個偏遠的茶肆中,一名布衣男子侃侃而談道:“你們想想周國公以前的行事作風,也就不難理解他今日所做的事了。”


    “忠勇府裏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有人質疑道。


    “我外甥在忠勇府裏當差,據他,有個麵相二十餘歲的道人,實際的年紀卻快到不惑了。”那男子高傲的道:“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江都城暗流湧動,關於始作俑者李玄霸的討論,自然能夠吸引很多人圍觀。


    你外甥不就是一個忠勇府的下人,有什麽好得意的?有人在心中腹誹道。


    腹誹歸腹誹,他們的臉上帶著崇敬,笑著道:“老張頭,你還知道什麽,給大家夥都講講吧。”


    “了這麽久,口幹舌燥的。”那老張頭搖了搖頭。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道:“今天就到這裏,其他消息等明日再和大家聊吧。”


    南方人酷愛喝茶,也盛產茶葉,一杯茶水值不了什麽錢,但自己掏錢和別人請客。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店家,快給張大哥添茶,發什麽愣啊?”有好事之人明白老張頭的意思,連忙對一位佝僂著身子的老者喊道:“張大哥的茶水錢算在我頭上。”


    $1$1$1$1, 那老者笑嗬嗬的提著茶壺過來,告了個歉,道:“這杯茶水算老朽請了,諸位慢聊。”然後倒了七分茶水,退了出去。


    老張頭心滿意足的抿了口茶,搖頭晃腦的誇讚一番。見眾人臉上的焦急之色越來越濃,才笑著道:“大家可還記得‘桃李子’那首歌謠?”


    “先帝已然駕崩,太皇太後也被宇文老賊擄去,唉!”江都宮變畢竟發生在他們身邊,他們的感慨自然更深一些:“不過來也奇怪,這則童謠似乎又開始在城裏傳唱起來。張大哥,莫非你清楚事情的原委?”


    “我當然知道。”老張頭得意的道:“這則民謠之所以重新流傳開來,正是忠勇府在背後搞的鬼。”


    “啊?周國公為何要這樣做?”有人驚唿道。


    “桃李子代表什麽?”老張頭自問自答:“逃亡的李氏。可不僅僅隻有瓦崗賊的首領李密一個人!周國公也是從洛陽逃到江都來的,況且李密隻是逃脫了朝廷的追捕。周國公可是連老天都沒有收走的人啊!”


    到這裏,眾人明白過來,心道周國公這是在向世人表態,他才是天命所歸之人,看來陛下和周國公之間,已經再無緩和的餘地了。


    南隋剛剛安定。朝廷最有權勢的兩個人就開始明爭暗鬥,在場之人無不心生感慨。


    “這種事心知肚明就好,別的太明白。”有人觀察了一下周圍,好意提醒道:“還是別的吧。”


    “不妨事,朝廷不會在意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老張頭無所謂的道:“坊間傳言。陛下和周國公不合,乃是因為一名婢女,但事情的真相,隻怕你們都不知道。陛下想要獨攬大權,真正的原因是杜伏威。”


    “此話怎講?”老張頭的話瞬間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連先前提醒他的人,也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老張頭。


    “杜伏威並沒有撤兵,宇文大將軍剛剛率軍到達江都,杜伏威便聚起五萬大軍,兵臨丹陽城下,他麾下的五千上募作戰勇猛,連張將軍都不敢與其正麵交鋒,隻能選擇避而不戰。”老張頭將碗的茶水一飲而盡,歎道:“杜伏威撤軍一事,乃是周國公所奏,陛下震怒之下,自然將怒火發泄在周國公身上。”


    “這杜伏威也太陰險狡詐了。”有人怒道:“不過周國公輕信他的話,陛下斥責他幾句,也並無不妥,周國公不至於懷恨在心吧?”


    “關鍵是陛下想要借機獨攬朝政,收迴周國公的兵權。”老張頭站起身來,對眾人拱了拱手,道:“是非對錯,自在人心,倒黴的終究是我們這些百姓,時間不早了,大家夥散了吧。”


    百姓對於這些事隻是好奇而已,不管楊侗和李玄霸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們根本管不著,也沒有心思理會,他們更關心朝廷裏的爭鬥,會不會影響他們出城收糧。


    老張頭講的幾件事,在江都城的其他地方,同樣有人在談論著。一開始大家都抱有懷疑的態度,但是隨著丹陽求援的文書送到江都,再也沒有人覺得這些消息是空穴來風了。


    按理來,朝廷應該製止流言的擴散,但無論朝廷還是忠勇府,都出奇的平靜。


    丹陽郡告急,朝廷卻不敢立即派兵前去救援,畢竟江都離丹陽有些距離,杜伏威很有可能在半路襲擊援軍,而且收割的時節就要到了。


    六月二十一日,天氣晴朗,兩千騎兵,六千步兵整裝待發,楊侗派使者前來了幾句勉勵的話,便匆匆迴了宮。


    楊侗的態度,氣的李玄霸大發雷霆。他緊咬牙關,冷冷的看著江都宮的方向,很久才移開視線。


    祭天之後,李玄霸一言不發,待時辰一到,他一聲令下,八千將士沉默著出了城,士氣萎靡。由於流言四起,街道兩旁的百姓並不多,而且態度極為冷淡。


    明媚的陽光灑在江都城裏,卻驅散不了百姓心中的陰霾。老張頭等人在家中開心的數著白錢,根本不理會外麵的慌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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