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廣巡遊江都,滎陽隻剩下騎兵和步兵,但李玄霸依然覺得,身為兩軍統帥,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為了防止被猜疑,李玄霸基本上很少進入軍營,所以他根本不懂如何管理手中的將士。房玄齡在這個時候來到滎陽,對於李玄霸來說,實在是雪中送炭。再加上秦瓊、羅士信等人與李玄霸的關係還算不錯,滎陽的布防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事情都由別人做了,李玄霸身為滎陽通守,總不好意思像以前那般“遊手好閑”,所以他決定做些什麽,比如募兵。


    李玄霸的理念和張須陀不同,張須陀不願意看到百姓到戰場上廝殺,但李玄霸認為,一旦滎陽被攻破,百姓就會連廝殺的機會都沒有,那些所謂的義軍真的會饒恕城裏的百姓?滎陽城的糧草並不充裕,瓦崗賊有十幾萬人,哪會浪費糧食在這些與他無關的百姓身上?


    招募士兵進行的很不順利,因為李玄霸的威望,根本無法與張須陀相比,哪怕李玄霸派人到處貼上告示,以利弊勸之,百姓依然無動於衷,反而紛紛想法設法,逃離滎陽郡。


    “國人的奴性,真是千年不變。”李玄霸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外逃亡百姓,幽幽歎道:“普天之下,何處才是淨土?他們又能往哪逃?”


    房玄齡感慨良多,苦悶的說道:“百姓目光短淺,根本不知道其他郡縣的情況,公子既然想要招兵買馬,何不強行關閉城門?現在不是講究仁義道德的時候。”


    “我又何嚐不想?”李玄霸無奈的答道:“但如果百姓不是自願,將他們召入軍中,又該如何安排?當年張將軍率領數千人,便能夠剿滅數萬逆賊,我實在不敢想象,有一天瓦崗賊強攻滎陽,將士四散逃跑的場景。”


    “天氣漸暖,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房玄齡沉默片刻,明白李玄霸不願做出強迫百姓之事,便轉而說道:“瓦崗賊沉寂了這麽久,誰知道他們在謀劃著什麽。”


    “麵對我這個無名之輩,李密和翟讓居然不敢強攻,倒真是小心謹慎。”李玄霸苦笑一聲,說道:“張將軍已經離開半個月,瓦崗賊消息再不靈通,這時候也應該知道了。”


    “或許,他們已經猜到以前是敗在誰的手中了。”房玄齡提醒道:“請恕玄齡直言,即便張將軍被調迴洛陽,論資曆,這滎陽通守的位置,怎麽也輪不到公子,陛下現在重用你,應該會讓瓦崗賊意識到什麽。”


    “玄霸明白,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玄霸點了點頭,說道:“有得必然有失,我們還是考慮下如何守住滎陽吧。”


    “公子的安排萬無一失,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房玄齡想到李玄霸吩咐的那些事,笑著說道:“募兵雖然不太順利,卻也有近萬人,待秦將軍、羅將軍訓練一些時日,參與守城應該不成問題。”


    滎陽近百萬人,當然不會全部都逃走,為了守衛自己的家園,不少男兒還是選擇報名參軍。而且真正遇到戰事,還可以抽調城中的壯丁,再加上李玄霸設計的一些城防設施,守住滎陽半年時間不成問題。


    城中一聲馬嘶,李玄霸迴頭看去,隻見梁嘯熟練的從赤焰身上跳下,朝著城牆上跑來,李玄霸和房玄齡相視一笑。房玄齡說道:“這孩子的悟性,當真是難得,幾天時間便將騎術練的這麽好,連赤焰都拿他沒有辦法。”


    自從夜襲滎陽郡失敗,翟讓再也沒有離開過瓦崗寨,一來天氣嚴寒,不適合遠征,二來,他們在等恰當的時機。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瓦崗寨的議事廳中,翟讓麵露高興之色,拱手對下首的李密說道:“楊義臣被罷了兵權之時,先生就說張須陀也會被調迴洛陽,如今張須陀已然不在滎陽,楊廣更是將滎陽郡交在一個稚子手中,現在可是先生所謂的時機?”


    “誠如翟公所言,此時確為良機。”李密撫須笑道:“但我們要做的,並非攻占滎陽,而是繞道而行,直取虎牢關。”


    “攻虎牢?”翟讓聞言,輕皺眉頭,說道:“先生難道不怕滎陽的朝廷大軍?”單雄信、徐世績等人也紛紛麵露不解之色,因為以前提出過這樣的計劃,提出反對意見的人,正是李密。


    “此一時,彼一時。”李密拱手說道:“敢問翟公與諸位將軍,麵對張須陀,諸位有幾分勝算?”


    李密的話,讓堂中眾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兩軍交戰數十次,隻勝過一場。


    “先生還是將心中謀劃說出來吧,我等都是粗人,實在不能與先生相比。”翟讓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此時滎陽通守乃是李玄霸,讓聽說他曾遭遇不測,已然成了廢人,先生為何懼他?”


    “翟讓以為,當初圍困張須陀,是誰派的騎兵將他救走?”李密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不管楊廣有何目的,他把張須陀召迴洛陽,又任命李玄霸為滎陽通守,說明這李玄霸必然有過人之處,密懷疑,正是此人壞了我等的大計。”


    “李先生,您是不是多慮了?”單雄信起身說道:“如果是幾年前的李玄霸,我等還有些懼意,現在他隻怕連武器都拿不起來,難道還怕他一人一騎保住滎陽?”


    單雄信的話,深深的刺激到了李密,畢竟他當年跟隨楊玄感攻到洛陽城下,正是李玄霸從天而降,生生擋住了大軍前進的方向。


    不過,現在的李密更加成熟,他麵無異色,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微笑著說道:“張須陀此人,極為重視名聲,所以很少招募士兵,但李玄霸不同,聽說張須陀剛走,他便開始在城中招募士兵。”


    “他若是懂得用兵,又怎麽會大開城門?”翟讓有些奇怪的說道:“難道他不怕消息泄露出來?”


    “密覺得,他放任百姓離去,正是有這樣的打算。”李密說道:“滎陽易守難攻,李玄霸又招募上萬士兵,想要攻下滎陽,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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