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馬蹄鐵的幫助,李淵與王仁恭順利的擊退了突厥人,更是深追四十餘裏,獲得戰馬數百匹。此役過後,突厥騎兵不敢再貿然攻入中原,邊境暫時安定了下來。


    適逢甄翟兒聲勢漸大,楊廣下詔,命李淵任太原留守、晉陽宮監,李淵接到詔書,立即率軍奔赴太原任職,又派人前往河東郡通知李建成,讓他將萬氏等人接到太原郡。


    除了遠在滎陽的李玄霸,一家人在晉陽團聚一番,過了年,李建成與李元吉便再次離開,繼續在河東郡遊走。而李世民深知萬氏不喜歡他,便也很少呆在府裏。


    晉陽令劉文靜的府邸,坐落在在晉陽城中最繁華的地段,此時在劉府的大堂中,李世民與劉文靜相對而坐,臉上充滿笑意。


    “陛下讓唐國公任太原留守,公子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劉文靜舉杯笑道:“裴大人已經做好準備,如今隻等唐國公將大軍整合完畢,便可起事矣。”


    “既然咱們這位陛下已經讓父親做了太原留守,事情反倒沒那麽急迫了。”李世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父親初到太原,首先要取得民心,恰好甄翟兒一直對太原有所圖,世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甄翟兒殺了潘將軍,太原百姓對他恨之入骨,若唐國公真的能剿滅甄翟兒,百姓必將對他感恩戴德,將來唐國公起事,也不會有後顧之憂了。”劉文靜敬佩道:“沒想到公子數月前,已經將今天的局勢安排好了。”


    李世民笑著搖搖頭,說道:“世民哪有這樣的本事?我本以為潘長文戰死,陛下就會將太原交到父親手中,隻是沒想到,突厥人冒犯,使得父親在馬邑郡待了數月。”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公子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劉文靜恭維道:“以公子的年紀,能夠想出這般計策,已經足以令文靜折服。”


    “計劃雖然拖延了些時日,不過倒也不算壞事。”李世民不以為意,瀟灑的說道:“李密投奔萬崗寨,本以為他能打敗張須陀的大軍,沒想到卻連番失利。張須陀不死,父親必然不會同意起兵顛覆大隋。不過這樣也好,將來對付李密的時候,也不會太過麻煩。”


    李世民花了許多心思,才和裴寂扯上關係,但劉文靜不同,他很久以前就覺得李世民有鴻鵠之誌,便竭盡全力幫助他。李世民雖然是唐國公的兒子,但他此時並無權勢。他初到晉陽,便能夠結識當地權貴,身為晉陽令的劉文靜,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初公子派人救下李密,文靜還覺得有些冒險,現在看來,公子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滎陽那邊的局勢,李文靜很清楚,他笑道:“李密能夠打敗張須陀,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如今張須陀被困在滎陽,猶如籠中猛虎,生死已經由不得他自己了。”


    “倒真的有些可惜了。”李世民全無笑意,真誠的惋惜道:“如果張須陀不是那般忠於朝廷,世民還真舍不得他被埋沒。”


    劉文靜想了想張須陀這幾年做的事,也生出惋惜之情,歎息一聲,說道:“良禽擇木而棲,張須陀為人固執,即便懂得這個道理,也不屑與我等為伍。”


    “文靜兄何必自嘲?”李世民輕笑一聲,說道:“大隋已經無藥可醫,可憐身在江都的陛下,還認為天下人都願意追隨他,真是可悲可歎。”


    “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劉文靜感慨道:“若是天下安定,誰人願意造反?”李世民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轉瞬即逝。


    桌上的酒菜並不豐盛,但李世民與劉文靜卻喝的很痛快,兩壺酒下肚,劉文靜終究忍不住詢問道:“公子,玄霸還在滎陽城,公子打算如何安置他?”


    如果不是因為李玄霸,又怎麽會失去長孫無忌這樣的良才?李世民對李玄霸懷恨在心,哪會管他死活?


    “我們所謀之事甚險,時機未到,不可露出一絲破綻。”李世民淡淡的說道:“玄霸留在滎陽,正好可以使得陛下放鬆警惕。再者,玄霸的身份特殊,哪怕滎陽失守,張須陀也會提前派人將他送迴洛陽,他的安危我等不必擔憂。”


    其實李世民恨不得李元霸死在滎陽,但為了讓自己顯得仁義,他假裝已經替李玄霸想好了退路。果然,李世民話音剛落,劉文靜眼中的敬佩之色更深了一些。


    酒壺已經空了,李世民開始變得不安起來,他皺起眉頭盯著大堂的門,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劉文靜熟知李世民的脾性,也不說話,安靜的陪李世民一起等著。


    等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有人叩響大門,李世民頓時恢複了笑容,說道:“進來吧。”


    “稟告公子,甄翟兒已經中計,正率兵前往雀鼠穀設伏。”來人一進房間,便跪倒在地,恭聲說道。


    “甄翟兒可有起疑?”李世民輕輕應了一聲,隨口問道。


    “經曆了潘將軍的事,甄翟兒對李屈十分信任。”那人答道:“甄翟兒聽說唐國公準備發兵征討他,開始的時候方寸大亂,後來李屈將‘好不容易’探得的消息告訴他,甄翟兒轉憂為喜,絲毫沒有懷疑李屈的話。”


    “當甄翟兒發現三千人變成三萬人,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劉文靜打趣道,李世民與跪在地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劉文靜想了想,說道:“公子,文靜該去拜見唐國公了。”


    “你也太心急了。”李世民阻止道:“身為晉陽令,你卻滿身酒氣,難道不怕父親軍法處置你?”


    “哎呀,差點忘了這件事,多謝公子提醒。”劉文靜拍拍腦門,後怕道:“如今時辰不早,隻能等明日再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唐國公了。”


    “甄翟兒已經被請進甕裏,難道還怕他跑了不成?”李世民笑著說道:“你不用太過著急,明日等城門打開一會,再去吧。”


    城門如果未開或者剛開,劉文靜便去拜見李淵,李淵一定會起疑心,李世民沒有遺漏這個細節,所以出聲提醒。


    “文靜明白。”劉文靜也並非愚蠢之人,瞬間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恭聲應了下來,又見李世民與報信的人有話要單獨說,便識趣的起身告辭,李世民拱了拱手,並未挽留。


    “公子,李屈該怎麽辦?”那人低聲說道:“小人是否該傳消息給他,讓他離開?”


    “他這個時候要是消失了,難保甄翟兒不會起疑心。”李世民說道:“以他的機敏,應該有辦法逃走,先不用管他了。”


    “是。”跪著的人應了一聲,繼續說道:“大公子確實迴到河東郡了,暫時沒有發現異動。”


    李世民冷笑一聲,說道:“既然沒有異動,說明你們已經被發現了,再監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讓他們都迴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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