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指被李玄霸的笑容嚇的顫抖一下,連忙將自己置身事外,說道:“九指隻是偶然聽到的消息,至於其他事情,公子還是等師傅迴來,親自問他吧。”


    李玄霸失望之餘,勉強笑了笑,說道:“你去將魏先生和房先生請過來吧。”


    李九指聞聲鬆了口氣,忙不迭的起身跑了出去。


    魏征昨日便知道李玄霸迴來了,不過李玄霸迴來之後,便將自己關在房間休息,魏征不好打擾,也就沒有前去拜見。


    “公子。”魏征與房玄齡進了房間,躬身行了個禮。


    李玄霸起身還了一禮,說道:“先生知道玄霸不在意這些禮數,以後就不必這樣了。”又對著房玄齡說道:“房先生出自書香門第,還請不要見怪。”


    “禮在於心,不在於行。”房玄齡麵帶微笑,輕聲說道:“公子待人接物與他人不同,倒讓玄齡漲了不少見識。”


    李玄霸淡淡一笑,請魏征二人坐下,又對守在門外的李九指說道:“外麵寒冷,你把門關上,迴屋休息吧。”


    李九指猶豫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將門關了起來。李苟這幾日不見人,魏征與房玄齡又被李玄霸請到房間,今天算是不用上課了。


    “公子,您剛剛任職虎威將軍不久便離開滎陽,不知有何急事?”魏征試探著詢問道:“莫非是與江都那邊的事情有關?”


    宇文述病逝的消息,魏征比李玄霸更早知道,而最近又無大事發生,所以魏征才有這般猜測。


    李玄霸點了點頭,擔心的說道:“許國公病逝,陛下並未派人將他的遺體送迴洛陽,對於這件事,你們怎麽看?”


    “說明陛下最近沒有迴洛陽的打算。”房玄齡答道:“南方逆賊橫行,陛下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事情,他可能打算留在江都,穩定南方的軍心。”


    “那北方怎麽辦?”李玄霸心煩意亂的說道:“大興與洛陽才是國之根本,難道陛下真的打算不聞不問?”


    “兩都城池堅固,易守難攻,越王鎮守洛陽,代王掌管大興,應無大礙。”魏征分析道:“而且周圍郡縣皆有朝廷精銳守衛,郡縣之間又能守望相助,根據目前的局勢來看,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威脅到國都。”


    魏征說完,李玄霸的臉色並無好轉,房玄齡覺得有些奇怪,好奇道:“公子,玄成所言句句合理,您還擔心什麽呢?”


    李玄霸搖搖頭,說道:“天下大勢,瞬息萬變,誰知道會不會突生變故?玄霸並非不相信魏先生的話,隻是擔心會發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魏征一直覺得李玄霸有特別之處,聽他這麽說,眉頭不由得輕皺起來,房玄齡隻覺得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暗道莫非真的遺漏了什麽,開始認真思考可能出現的狀況。


    沉默了一會,李玄霸突然醒悟過來:自己明明是迴家散心的,怎麽又提起這些破事?想到這裏,他連忙擺出一副笑臉,說道:“這些都是玄霸胡思亂想,二位先生不要放在心上。”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聽說李苟有了愛慕的娘子,魏先生,你可知道其中詳情?”


    “這件事,小人倒是知曉一些。”李玄霸問的突然,魏征尷尬片刻,緩緩說道:“據說那位娘子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喜好練武,李苟偶然與她相識,便被那位娘子迷住。”說到這裏,魏征不再多言,想來也是得到了李苟的請求。


    “那娘子家世如何?”李玄霸假裝不知,追問道:“李苟喜歡人家,人家對李苟又是什麽態度?”


    魏征支吾片刻,房玄齡看不下去,替他迴答道:“據李苟說,那娘子也鍾情於他,更是許諾非他不嫁,隻是那娘子的家人不太願意,一直從中阻攔。”


    李玄霸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很了解李苟,當然知道李苟在吹噓。不過,既然李苟願意窮追不舍,想來那娘子確實不討厭李苟。


    “這便是二位先生的不是了。”李玄霸笑過之後,說道:“玄霸不在府上,唐國公府便交在你們幾位手中,如今李苟想要成親,二位都是過來人,為何不替他出謀劃策?”


    “不瞞公子,我們二人的婚事,皆是由家人操辦,連拙荊也是家母挑選的。”魏征難得露出訕訕之色,低聲答道:“玄齡兄雖與他的夫人相敬如賓,在婚事上,卻也沒什麽經驗。”


    “那你們總可以替他提親吧?”李玄霸憋紅著臉,強忍著笑意,說道:“李苟在洛陽無親無故,要是等他張羅好,隻怕那位娘子已經嫁人了。”


    魏征假裝沒看到李玄霸的臉色,平靜的答道:“小人得罪了裴蘊,不出麵還好,如果出麵,隻怕這樁婚事便真的再無可能了。”


    “玄齡乃是無名之輩,也幫不上什麽忙。”房玄齡慚愧的說道。李苟不遠千裏,將他一家老小接到洛陽,又四處尋醫問藥,救治他的父親,房玄齡如何能夠不感激?但婚姻一事,確實非他所長。


    李玄霸明白魏征他們的意思,認真的說道:“難道對方直接拒絕了?”想了一想,又搖頭道:“如果他們直接拒絕,李苟應該不會在外忙碌。”


    對於李玄霸的聰慧,魏征已經習以為常,房玄齡與李玄霸相識不久,在心中誇讚一聲,答道:“大戶人家講究臉麵,那家人提出的條件是,讓李苟請出三位有身份的人上門提親。”


    李苟這一年來,撈了不少好處,其實並不缺錢,難就難在他的身份上。


    李玄霸雖然從未當李苟是外人,但在別人眼裏,李苟終究隻是一個下人。對方乃是大戶人家,在這個講究門當戶對的時代,李苟遭遇刁難,也並不奇怪。


    “三位有身份的人?”李玄霸默念一聲,笑道:“不知我算不算一位?”


    “公子乃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又是唐國公府的公子,當然算得。”房玄齡跟著笑道:“其實公子一迴來,我與玄成就不擔心李苟的婚事了。”


    李玄霸與公主的關係,舉世皆知,隻要李玄霸請公主出麵,別說三位有頭有臉的人了,即便是請三十位,又有何難?


    “這是玄霸的家事,勞煩不得公主殿下。”李玄霸坦然說道:“玄霸等會要出一趟門,如果李苟迴來,你們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在替他張羅提親的事情。”


    雖然不關魏征與房玄齡的事,但李玄霸這般照顧李苟,還是讓他們感同身受,同時沉聲應下。


    事關李苟的終身大事,李玄霸絲毫不含糊。魏征二人剛離開,他便走到案台邊,有些生疏的研磨,然後鋪開宣紙,想了一會,動筆寫了起來。


    李玄霸的字跡依然很難看,除了楊靈,想必沒有人願意將他寫的字收藏起來,但李玄霸相信,憑借這張紙上的內容,足以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唐國公府的馬車在外等候多時,李玄霸披上外衣,帶著李九指與另一個孩童上了馬車。


    李苟不在府上,魏征擔心李玄霸的安危,便挑了一位身手較好的孩子,與李九指一起保護李玄霸。


    李九指與李玄霸已經熟悉,一路上喋喋不休,而那個名為梁嘯的孩子,宛若大人般冷著臉,懷中抱著環首刀,沉默的低著頭。


    李玄霸有意無意間,會看上梁嘯幾眼,卻發現梁嘯除了耳朵高高豎起,仔細聽著馬車外的動靜外,始終保持著相同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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