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義不錯眼的看著兒子的小臉龐,欣慰的笑了,兒子這張小臉簡直就是老五那模子倒出來的,鼻正口方都隨了老五,還有這長長的眼線,保準眼睛很大,老人們都說,男人眼睛大重情意,這話應該沒有錯,老五在她跟前就是例子。

    睡房裏,王春義看著懷中的兒子胡思亂想著,屋外這時卻來了幾個陌生人,一對中年夫妻正往她家走來,在這對夫妻倆前麵走著一對東張西望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的孩子。

    這對夫妻直接到了老四家的堂屋門跟前,邁步進了堂屋一看,屋中靜悄悄的沒有人,高個子男人忍不住喊了一聲:“家裏有人嗎?老四?老四沒在家嗎?”

    忙活了一夜的黃氏,從兒媳婦的睡房裏出來並沒有迴房睡覺,而是再次進了灶房接著忙活著給兒媳婦燉豬蹄,吃了好下奶。

    這時,她朦朦朧朧聽到有人好像在喊兒子老四,趕緊將手在圍裙上胡亂擦了幾下從灶房走出來。

    黃氏走出廚房,看到自家堂屋們前站著一對年輕夫妻,都笑眯眯的望著她。她迷惑的低下頭,撩起圍裙角擦了擦眼睛,再次仰頭仔細分別眼前來人到底是誰?

    來人看黃氏沒認出自己是誰,就伸出雙手迎著黃氏往前走,走到跟前了,一把拉住黃氏滿是油煙的雙手,嘴裏叫著:“二娘,我是老大啊,您不記得啦?”

    黃氏愣住了,又仰頭仔細端詳著麵前這個大個子,看了半晌,黃氏激動的一把反拉住來人的大手,顫巍巍的喊道:“你是老大啊?哎喲,可不就是老大嗎?哎吆,你看看我老糊塗了,連老大都不認識了,這是你媳婦吧,哎吆,都快進屋裏去,別站外邊說話。”

    黃氏激動的拉著朱家老大,熱情的就把他們兩口子往堂屋裏讓,轉身又看到了這對孩子,再次激動的喊道:“哎吆老大,這是一對龍鳳胎啊?瞧瞧,這對孫子長的多招人疼啊,哎吆,乖孫子們,快過來,快到婆婆這來,讓婆婆抱抱你們。”

    這對龍鳳雙胞胎有點認生,畏懼的望了望滿臉慈祥笑容的黃氏,又擰轉臉去看他們的父母。

    朱老大的媳婦一看自己的這對兒女是那樣的神情,趕緊讓孩子們喊婆婆好,這對雙胞胎很乖巧,迅速張嘴,脆生生的喊了聲:“婆婆好。”

    黃氏樂的嘴都合不攏了,攬過這兩對雙胞胎就往堂屋裏領,又轉身讓朱老大兩口子先進屋,朱老大兩口子推讓著,讓身為長輩的黃氏先進屋,一時間就在門口推讓了一番,最後黃氏還是拗不過朱老大兩口子,走在前麵進了堂屋,一進屋就趕緊擦椅子抹板凳,讓朱老大一家子坐下歇歇。

    朱老大自從休了前妻,這應該是算是第一次迴到朱家大院。

    朱老大迴到朱家大院感慨萬千,自己從十幾歲就離開了這個家,現如今自己鬢角都冒出白發來了,世事都經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這個院子還是自己兒時年少時的院子,仍舊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院子裏的這些土胚院牆在他兒時的記憶裏,牆麵有很多被土蜂鑽出來的小孔,一到漫山遍野山花開和田間油菜花開的季節,院牆裏就會鑽出一隻又一隻土蜂來。

    年少的他就會和兒時的小夥伴們趁土蜂鑽進去後,利索的從外麵用粘土堵住出口,有時也會手拿一個細小樹枝,站在牆邊,看到一隻土蜂鑽進去,趕緊將細樹枝也插進這個小洞洞裏,逗惹牆洞裏的小小土蜂。

    或者在路邊摘下一朵野生喇叭花,將花朵湊到有土蜂的牆洞口,引誘土蜂爬出來。

    那時他們這些孩子認為土蜂可討厭,總是把一麵平整光堂的牆麵鑽的亂七八糟的,於是不管他們怎麽跟土蜂玩,最終,都會將這些土蜂按死在小土洞裏,可來年花開的季節裏,這些土蜂又鑽的滿牆洞裏都是的。

    還有屋簷下橫梁過橋上的那一排四四方方的小蜂箱,那是當年爺爺奶奶養的蜜蜂,每年四五月的時候,河兩岸生產隊載了很多的槐樹都會開花,花香四溢,這時,這一箱箱的蜜蜂就會一隻隻從蜂箱飛出來,飛到槐樹上踩槐花粉,再飛迴到蜂箱裏釀蜂蜜。

    每年蜜蜂踩花粉時他都很好奇,就央求爺爺背來長木梯,讓他爬上去看看蜜蜂是怎麽釀蜂蜜的,爺爺怕蜜蜂蟄了他,可又拗不過他的哭鬧,最終還是背來長木梯靠放在有蜂箱的屋簷下。

    他一見爺爺講梯子放好,自己就急不可耐的攀爬到蜂箱跟前,這時爺爺扶著木梯在下麵仰頭臉囑咐他小心,動作輕點,千萬別驚嚇了蜜蜂,不然蜂群飛出會蟄死他。

    他嘴裏小聲答應著,一臉興奮的趴在那仔細觀察一隻隻飛迴來的小蜜蜂,他發現每隻從外麵飛迴來的小蜜蜂的腿上都沾裹著厚厚一圈白白的花粉,很有持續相互謙讓又都急匆匆的鑽進蜂箱,不一會爬出蜂箱後,腿上的花粉就不見了,很快又飛走了。

    那時,年少的他站在梯子頂上,觀察著這些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小生命,他覺得有意思極了。

    他還記得,開花的季節過去了,爺爺就會吩咐父親搭上木梯,將這些箱子輕輕取下來,揭開箱蓋,這時父親將手洗幹淨,將手伸進蜂箱,摘下一個個多邊形的蜂窩,放進早就準備好了的並刷有糖水的空木箱裏,再用棕刷子輕輕將蜂窩上的蜜蜂掃進空木箱裏。

    父親在做這些的時候,總是在爺爺的指揮下完成的,爺爺首先讓父親層層分開蜂窩找到蜂後,現將有蜂後的蜂窩先掃進空箱子裏,其它蜜蜂也就很快輕而易舉的飛了過去。

    最後才將這些沒有蜜蜂的蜂窩放到身邊的一個空瓦盆裏,母親這時也將雙手早就洗的幹幹淨淨的等候在瓦盆邊上,看到父親將裝滿蜂蜜的蜂窩放進了瓦盆,她就將蜂窩放進一個專門用竹子編織而成的一個小笊籬裏,然後用木鏟壓按這些蜂窩,頃刻間就見一股股粘稠的蜂蜜從笊籬子底部流出來,落進另一個幹燥的瓦盆裏。

    每迴擠壓完蜂蜜,母親就將這些蜂窩的殘渣倒進鍋裏,文火熬出一碗碗蜂蠟,放涼再全部倒出來,這些碗狀的蜂蠟自此歸了母親,母親在做針線活的時候,尤其是納鞋底納不動的時候,她就會將粗線繩按在蜂蠟上拉拽上蜂蠟,然後再納鞋底時就輕鬆多。

    那時,鄰裏鄉親那些也做針線活的婦女們經常來他家,跟母親討要蜂蠟。隻是現如今爺爺奶奶和父親早就去世了,留下年邁的母親尚在人世孤苦伶仃的生活著,雖然母親也有五個兒子,也兒孫滿堂了,但畢竟沒有父親在世時顯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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