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礁島原來並非是海盜島,甲浦國原來也不是現在這個模樣...”白羽此刻不再在蒲團上打坐,而是和林達一樣,拉過一張椅子輕輕坐上,好像在和朋友聊天一樣,慢慢地迴憶著亂礁島的過去。


    “二十多年前,甲浦國還沒有現在這樣繁榮,雖然人口不多,經濟也不發達,國民以漁業為生,但因為得到國中修真者的照顧,每年的魚季都能有很好的收獲,國家雖然並不富裕強大,但國民倒也能安於天命,過著淳樸祥和、與世無爭的生活。”白羽說起過去的甲浦國,好像想起美好的過去,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神情。


    “當時,甲浦國國王白雲衫作為國家的最高統治者,也是全國唯一一個嬰境修士,他肩負著保衛甲浦國的重任,多次擊敗過外族的入侵。但隨著歲月流逝,他的年紀越來越大,修為也難以再上一個層次,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再肩負起保衛國家的重任了。於是,他便把國家未來的希望,放在自己的唯一個的女兒以及幾個徒弟身上。”


    “要成為甲浦國國王的繼承者,首先需要強大的修為和神通,這和人族大陸上其他國家都是一樣的。白雲衫當時曾想立自己的剛剛十二歲的女兒為繼承者。這位公主在修煉上是一個天縱之才,從小就被父王著力培養,小小年紀就達到了地境修為。而且公主為人謙和善良,在民眾中有很好的人緣,想來應該是一個十分合適的繼承人。”


    白羽說著這位公主,好像在說起一個十分熟悉的人一樣。


    “但公主當時畢竟還算年幼,根本不能支撐起統治整個國家的重任,並且這一決定,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但白雲衫並沒有因此放棄立公主為繼承人的打算,他希望能找到一名合適的輔助大臣來輔助公主,待到公主的年齡和修為都到達合適的時候,再接任國王的位置。於是白雲衫把擔任一個輔助大臣的目光放在了他三個徒弟身上,希望能從中挑選一人來輔助公主。這個人選的要求,首先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以及對國王絕對的忠誠。”


    “白雲衫的三個徒弟跟了他也有三十多年了,三人都有丹境修為,大徒弟性格溫和,但卻不喜權力,一心隻想修行,二徒弟精明能幹,雄心壯誌,渴望有一番作為,三徒弟好動活潑,不喜歡有約束在身。這三人對比,想來是二徒弟最為合適了。”


    林達也點點頭,照白羽這麽說,三個徒弟各有其誌,但隻有二徒弟願意幫助國王肩負起這個重任,他便說道:“那白雲衫國王選的是二徒弟了?”


    白羽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悔意,說道:“是的。白雲衫國王親自找了每一個徒弟單獨談話,征求他們的意見,隻有二徒弟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願意為保衛甲浦國接受這般重任。加上其他兩個徒弟當時拒絕了國王的要求。於是,白雲衫國王便決定任命二徒弟為輔國大臣。”


    “此後,白雲衫國王還將自己畢生的修煉心得一一傳授給二徒弟,不斷幫助他提升實力。很快,二徒弟的修為越來越高,實力也越來越強,很快就超過了兩個師兄弟,甚至達到了丹境後期,隻差一步就可以達到白雲衫國王的程度。”


    “為了能讓他順利地進階嬰境,更好地擔任輔國大臣的職位,白雲衫國王便讓二徒弟到人族大陸遊曆,讓他能增長些見識,磨練一下心境,也為日後突破嬰境更為有利。”


    “就這樣,二徒弟便踏上了人族大陸的遊曆之路。白雲衫國王以為他至少要五年以上才會迴來,沒想到不到兩年時間,二徒弟就從人族大陸返迴了。兩年的磨礪,竟然讓他性情大變了不少。以前的他雖然野心勃勃,但平時也有說有笑,性情開朗活躍。但他迴來後,話少了很多,對人也突然變得冷冰冰起來,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唯一不變的,卻是對獲得權力的渴望。不!這個願望變得更加強烈,甚至超過了所有的一切!”


    “不過,當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就連一直視其為子的白雲衫也沒有發現他這一點。倒是覺得他經過曆練,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也就更加信任他。這二徒弟雖然對人冷淡,但對白雲衫卻是另一種態度,不但有求必應,而且千方百計地討好他,親近他,一點一點地讓白雲衫把權力交給他。”


    “這個二徒弟這種表現,豈不是兩麵派的做法嗎?他一定是另有所圖吧?為什麽白雲衫看不出了呢?”林達聽出了些不妥,連忙問道。


    “是啊!”白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臉露無奈之色,說道:“他的確是另有所圖,為的就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不過,當時他在白雲衫麵前裝得如此隱蔽,誰也看不出他的真實麵目,並且白雲衫又是極為喜歡他,所以就看不出來了。”


    “後來,白雲衫見自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便下詔立這二徒弟為輔國大臣,其他兩個徒弟為左右大將軍,又將公主立為儲君。白雲衫以為這樣布置,一切都會按照他所設想的那樣順利發展,沒想到,他最後還是算錯了。”


    “這二徒弟被任命為輔國大臣後,掌握了極大的權力,便在朝中拉攏了大量的親信。他讓這些親信到處為他造勢,說他身授天命,是甲浦國千年來難得的賢臣,將來一定會將亂礁島帶向興盛之類的話,把他描繪成甲浦國的英雄或偉人之類的人物。他這些蠱惑人心的宣傳,很快就在民間造成了極大的聲勢,許多人都被他所欺騙了,人們都讚美他、支持他。”


    “反過來,他又讓人利用各種手段抹黑兩位師兄弟,多次讓人到白雲衫前進讒言,把這二人描繪成為專門蠱惑國王,攪亂民間的讒臣。一開始,白雲衫對這些傳聞還不怎麽相信,但加上二徒弟這人也在一旁蠱惑,便逐漸相信起來,並且也開始慢慢地疏遠這兩個徒弟,更加重用二徒弟此人。”


    “然後呢?二徒弟就這樣大權獨攬了?那另外兩名師兄弟不會就這樣輕易地被排擠掉了吧?”林達奇怪地問道。


    “是的,如果隻是這些傳聞,又沒有其他證據,白雲衫還是不會徹底拋棄兩位徒弟。但就在這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二十年前,越國大舉入侵我國,想要一舉征服甲浦國。外敵入侵,白雲衫自然極為重視,自己親帥大軍出征,同時也把這個危機當作鍛煉二徒弟的機會,委以其重任,讓他擔任大軍副帥,輔助自己抵禦越軍。”


    “那二徒弟得了兵權,竟然提出要把兩位師兄弟也帶上,說是要給這兩人一個重生的機會。白雲衫聽了竟十分感動,相信了他的話,讓兩個已經失去信任的徒弟隨軍出征。沒想到,這竟然是二徒弟的一個陷阱。在一次最為激烈的戰鬥中,二徒弟蠱惑白雲衫讓這兩位師兄弟去完成一個幾乎極為危險的任務,二人無奈之下隻能前往,沒想到竟中了越軍的陷阱,他們拚死抵抗,大師兄當場戰死,三師弟身負重傷,下落不明。這二人不但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落得過兵敗身死的下場,真的是令人歎息啊!”


    白羽說到這,臉上露出一絲深深的哀傷之意,眼角甚至有一絲淚光溢出。


    她又接著說道:“二徒弟設計除掉了這二人,終於沒有人能阻止他的所作所為。在白雲衫的帶領下,他在戰場上倒是奮力殺敵,居然多次擊敗越軍,在白雲衫和其他士兵的心目中威望也越來越高。”


    “這一次越軍入侵亂礁島的大戰,最終以越軍大敗而歸作為結局。實際上,甲浦之所以能取得勝利,一個是我們動用了之前對付你們的葵水大陣,這可是傳承了亂礁島千年之久的超級大陣,二是白雲衫的拚死抵擋,與越國國王越昇大戰了數場不落下風,這才擊破了越軍想要征服甲浦國的企圖。”


    “但白雲衫也在這場戰爭中身負重傷,原本不是很好的身體越加虛弱。他自知命將不久,一迴國內,便加快了輔助二徒弟執政的速度,希望他能盡快地肩負起保衛甲浦國、輔助公主的目的。為了這個,他甚至不惜以犧牲自己壽元為代價,花費了大量的財力物力到二徒弟身上,終於幫助二徒弟進階嬰境,擁有了統領一個修真國的真正力量。”


    “沒想到的是,這二徒弟一進階嬰境,便馬上露出其真麵目。他立即軟禁了身負重傷的白雲衫,自己以輔國大臣的身份掌控了政權,任用他的親信把持朝政,就連公主也被他軟禁了起來,又大肆捕殺所有反對他的人,很快就成為了甲浦國的真正統治者。”


    林達聽到這裏,終於露出一絲慍怒之情,他雖然不是甲浦國之人,但也為這二徒弟的卑鄙做法感到羞恥和憤怒。


    “白雲衫到此刻才終於醒悟了過來,他想要上朝召開朝會,罷免二徒弟的職位,但此時他傷勢未愈,又中了二徒弟的禁製,動彈不得,可以說是無力迴天。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看清了二徒弟的真麵目,終於感到深深的絕望和後悔,但這已經太遲了!”


    白羽說道這裏,語氣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在一個晚上,二徒弟支開了白雲衫所在宮殿的所有人,隻身一人探望白雲衫,強迫白雲衫立下遺囑,任他為甲浦國的繼承人。白雲衫暴怒至極,不斷地叱罵他,不肯按他的意思去做。這二徒弟竟然無恥之極,見白雲衫不肯聽其安排,竟然用法術強迫白雲衫立下了遺囑,並且...並且在白雲衫立下遺囑之後...殘忍地殺害了白雲衫!”


    白羽竟忍不住哭咽起來,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眼中竟充滿了怒火,林達見了,不禁暗暗驚訝。


    片刻之後,白羽恢複了情緒,緩緩說道:“這二徒弟得到了白雲衫的遺詔,如願以償地成為了甲浦國的國王。雖然有人對此感到疑惑,但很快所有反對他和質疑他的的人都被他殺掉了,很快,甲浦國便成為了他一個人的天下。”


    說到這裏,林達終於明白了些什麽,問道:“你說的那個二徒弟,難道就是現在甲浦國的統治者,黑風王嗎?”


    白羽點點頭,承認道:“是的,那二徒弟便是篡位的逆賊、殺害前國王白雲衫的兇手,黑風王萊西麻!”


    林達聽了,並不感到十分驚訝,猶豫了一番,試探地問道:“這種謀逆之事應該是十分隱秘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白羽沉默了片刻,輕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因為,我就是白雲衫的女兒,甲浦國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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