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曜垂下頭,斂下眸子。心裏酸澀著。


    卓夷葭沒有帶麵具,這是群臣除了鄭田叔之外,第一次看到卓夷葭的臉。


    眾人皆是驚訝不已。


    不說身長九尺,三頭六臂。這殺穿了西齊的將軍怎麽也該是五大三粗的。就算身材早已見過,好歹也想著臉上長得駭人才是。


    不曾想,竟是一番冷艷絕色。


    卓夷葭站定在座位前,而後衝著坐下群臣,抱拳深鞠躬行一禮:“流光見過諸位大人。”


    按照今世官位來講,她不及身前眾人。


    而她亦是沒有想過將前世的身份公之於眾。


    如此,就該按照官位尊卑行禮。


    見到卓夷葭如此知禮,旁邊的眾臣亦是抱拳客氣一迴禮:“將軍客氣了。”


    卓夷葭立直身子,比了比手。等身前群臣皆落座,這才低身坐下。


    “今日召眾位大臣來,是有要事商議。”卓夷葭落座之後,開門見山的說道:“今日一早,蘭貴妃在冷宮自縊氣絕之事,想必諸位大人已經知曉。”


    下麵的群臣點點頭。鄭田叔跟劉文良皆是點頭應聲:“一早便知曉了。”


    諸位大臣紛紛附和。


    “今兒一早,我入宮,便見著卓家兩位大將軍在東閣外頭候著求見皇上,卻不得召見。等了一上午,最後終究是被皇上潛了迴去。”卓夷葭言簡意賅的將這些事兒說完之後,轉頭目光向著眾人一掃:“這件事兒,大人們如何看?”


    見卓夷葭毫不含糊的說完,身前群臣看了眼上頭坐著就一直低頭深思模樣卻一句話也沒說過的趙鳳曜,皆麵麵相覷。


    之後,便有吏部尚書蕭統開了口。他目光先是看著趙鳳曜,發現趙鳳曜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深思些什麽,又轉頭看向卓夷葭:“本官認為,蘭貴妃的事兒,來的蹊蹺而詭異。從打入冷宮到自縊不過月餘,期間包括卓家之內的人,都無人得見過。想來事情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內因。”


    卓夷葭聽著蕭統的話,點點頭:“蕭大人說的在理,先不說內因是何,像是大人說的,卓家的人從蘭貴妃打入冷宮到最後自縊,卓家人一眼都沒見過,此時,大人們不覺得便是對朝廷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麽?”


    卓夷葭說著,聲音放緩了緩,餘光掃過眾人,狀似無意的順帶掠過撐在桌案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看不清臉色的趙鳳曜。繼續道:“卓家長房尤是。”


    話音落後,密室中安靜片刻,眾人麵色肅穆,看著卓夷葭的眼神嚴肅起來。


    須臾之後,刑部尚書薑國子看著卓夷葭,聲音沉沉的開了口:“將軍的意思,現下是好時機?”


    “難道不是麽?”卓夷葭看著薑國子,身子往前傾了傾,腿岔開立著,雙手撐在腿上,反問道。


    坐在一旁的北涼聽著探話,伸手斟了一杯茶,摸了摸杯子的熱度,而後遞給一進來就不停講話的卓夷葭。


    卓夷葭自然的接過,一口喝下,放迴北涼的手裏。


    “你之前不是說,你還要迴北地駐守麽?”一直沒有說話的趙鳳曜坐直了身子,偏頭麵色淡然的看著卓夷葭。


    之前卓夷葭有說過,時機未到,在京城扳倒孫家之後,她還要迴北地,將北地的軍隊整治之後,等下一次機會,一舉入京。


    “那是之前。”卓夷葭亦是轉頭,定定的看著趙鳳曜,說的更加冰冷而淡然:“如今朝局有變,蘭貴妃莫名其妙的死在皇後,是我們拉攏卓家最好的時機。”


    “亦是舉兵的最好時機。”一直坐在卓夷葭身後的北涼,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抿了抿。接過卓夷葭的話說道。


    趙鳳曜本來淡漠的臉上聽到北涼的話驀地一黑。


    他抬眼瞪著北涼,麵色冰冷駭人,放在髀間的手緊緊的捏著:“你是何人?卓四的手下?”


    北涼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抬眼看了看一臉壓抑著怒色的趙鳳曜,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卓夷葭,咳了咳。放在杯子,再抬眼看向卓夷葭:“你跟他講。”


    卓夷葭看著北涼,迴過頭,先是看了眼趙鳳曜,而後轉頭掃一眼坐在下頭亦是一臉疑問的群臣,開口道:“這位的名字喚作北涼,是先禁軍大統領胡序沉的義子。亦是前皇城禁軍的高級將領。”


    聞言,本來心中尚有疑惑的眾人紛紛點頭,原來是先皇心腹的義子,說起來,亦是先皇的心腹了。


    “若是我沒記錯,胡統領的義子是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吧?”趙鳳曜迴過頭,語氣淡淡的說道。


    卓夷葭轉頭,看著一臉冷色的趙鳳曜皺了皺眉:“那世子也應該曉得,他是手握先皇十萬護南軍的將軍。”


    密室中群臣皆是倒吸一口氣。轉頭看著北涼的神色變了變。


    北涼卻是坐在卓夷葭的身後,一臉淡然的看著趙鳳曜。


    卓夷葭本來就事論事的一席話,在趙鳳曜的耳裏,通通成了對北涼的維護。本來冰著的臉,更加黑了起來。


    他轉頭看著卓夷葭,抿著唇一言不發。


    卓夷葭看著趙鳳曜不著邊際的樣子,不再理會。而是轉過頭,看向眾臣:“大人們可還有顧忌?”


    坐下群臣皆是紛紛搖頭。


    “我有。”旁邊的趙鳳曜坐端了身子,轉頭看向卓夷葭,冷冷的道:“我不識得他,便不能一道商議如此重要之事。”


    卓夷葭放在桌案上的一直上緊了緊,看著趙鳳曜繃起了臉:“你既然知曉今日商議的是極其重要的事,還這般不知所謂麽?”


    坐下群臣被這莫名其妙的對話驚駭住。目光不解又難以置信的在趙鳳曜和卓夷葭身上流轉。


    聽著卓夷葭為了北涼厲聲斥責自己的話,趙鳳曜定定的看著卓夷葭,冰冷的臉上亦是繃起。眯起的眼睛紅了紅,而後緩緩的迴過頭。斂了斂眸子,在抬起頭時已經立起了身子,而後撫了撫自己兩側的長衫:“他在的地方,沒有本世子。”


    第五百十六章 世子不在


    說罷,轉過身,在眾人的驚駭至極的眼神中,緩步向著密室另一邊的門口走去。


    一直跟在趙鳳曜身後的良魚亦是起身跟著走出了密室。


    密室外,趙鳳曜緩步在長長的甬道中走著。


    身後的良魚抬眼,看了看麵前魂不守舍的趙鳳曜,皺了皺眉,低聲道:“爺您就這樣出來,那今兒的事兒不是要耽擱了?”


    走在前頭的趙鳳曜沒有迴頭,隻是搖搖頭,聲音有些落魄:“對於謀位復興,重整朝局,她比我上心的多。就算我不在,她也一定要將這些事做完。”


    說著,趙鳳曜停了停,冰冷的臉上無奈的笑了笑:“兒女情長在她麵前,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話音畢,趙鳳曜腳下的步子快了些,徑直想著甬道外走去。


    密室中


    卓夷葭看著趙鳳曜離去的身影頓時火起。


    真是個不知輕重緩急的!!!如此這般重要的事,就為著自己那點小心思攪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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