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定之後,琵琶聲漸起,朱唇一張,清歌傳來。


    何文靖看了那貌美的女子一眼,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屋子裏頭。幾繞,入了密室。


    屋子外頭的清歌琵琶聲不絕於耳,大堂的客人喝著酒看著上頭的舞妓,老鴇招唿著下一位進來的客人。一切井然有序。


    何文靖入了密道,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這才轉頭一間石門前,打開走進去,再出來時,已是懷榮王府的書房之中。


    趙鳳曜坐在書房的桌案前,正跟旁邊坐著的吏部尚書蕭統說著話。


    何文靖走出密道,書房中的兩人皆轉頭看來。


    何文靖徑直走到趙鳳曜的跟前,雙手抱著一揖:“世子。”


    趙鳳曜伸出手比了比蕭統旁邊的凳子,麵上沉穩內斂:“何大人請坐。”


    何文靖應聲,走到蕭統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跟蕭統點頭問好之後,看向趙鳳曜:“文相那邊大概是沒問題了。”


    趙鳳曜抬眼看著何文靖:“他是什麽態度?”


    “我暗示他該找我們依附之時,他應了。”何文靖看著趙鳳曜,一五一十的迴道。


    “應了?”趙鳳曜眉頭皺了皺:“文相可不是隨便會應下如此的人。”


    何文靖看著趙鳳曜,又補充道:“醉著應的。”說罷,何文靖的嘴角勾了勾,臉上帶著淺笑。


    “醉著應的。”趙鳳曜說著,搖搖頭:“他倒是個老狐狸,還裝醉才敢應。”


    一旁坐著的蕭統亦跟著點點頭:“大勢所向,文相願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不過他為人謹慎,就是明知如此,也不敢輕易妄動。”


    何文靖聽著蕭統的話點點頭,而後看向趙鳳曜:“那就等流光將軍那邊,將貴妃娘娘救出來後,搭線便是。”


    “她那邊倒是從未出過問題。以她的能力,放在平日裏,把蘭貴妃拉出來也就幾日的事了。”趙鳳曜接過何文靖的話說道:“隻不過……此次後宮的事來的太過於蹊蹺了。蘭貴妃那邊到底是什麽問題也不清楚,我們便不要過於寄託希冀了。”


    一旁的蕭統點點頭,贊同道:“蘭貴妃的事的確蹊蹺了。朝堂上有人提及那麽一兩句,皇上整個人都變了。大概是觸到了皇上的逆鱗。”


    “那蘭貴妃這邊如此,我們便直接從卓家入手吧。”何文靖在一旁接聲道。


    趙鳳曜點點頭。而後看向何文靖:“卓家要如何入手,還是聽聽流光將軍的吧。”


    何文靖點頭應聲,趙鳳曜轉頭看向蕭統:“那我們繼續說說蘇辛原的事兒。”


    天色漸晚,蕭條無人的懷榮王府門前的燈籠搖搖晃晃,守門的老頭睡死在門旁。一夜月朗星稀。


    七月中旬,任免和提擢調動的官員開始動了,定了許久的官員也沒有大定,隻一些不可或缺的重要官位先填上。


    這一動,大多動的都是卓夷葭他們的人,多是幕下幾個朝中重城的門生或者他們認為正直忠義之人。


    七月廿日,流放至幽陵的孫家族人中,孫相因為病過重,孫大姑奶奶卓夷柔亦是因為難產傷身,又舟車勞頓。兩人雙雙喪生流放途中。


    噩耗傳來,很快就在新官上任的火熱中被掩蓋下去。隻是難為卓家二夫人何氏在屋中哭的死去活來,日日怨她的嫂嫂跟婆母沒給她的女兒找對人家,才至於這般年紀輕輕就下了黃泉。


    這一哭一鬧,氣的身子本就不好的華太君躺在了床上幾日。連向來溫潤好說話的高氏都板起了臉好幾日不再跟二房往來。


    這些日子卓夷葭還在為初定的官員們焦頭爛額,一一審核,重要職位的提擢官員甚至自己親身前往考察此人為人品行和能力。


    好不容易趁著孫相的案子端了一鍋朝廷的禍水,自然在重新的任命和提擢上要格外仔細仔細再仔細了。


    收到孫家噩耗的時候,正在跟著一位兵部左侍郎上提擢的官員。


    關於孫相的去世她倒是沒有什麽在意的,隻是卓夷柔的去世卻是給了她心底些許波瀾。彼時她正坐在酒樓中,隔著窗戶看著下麵買著紙墨的官員。


    聽到卓夷柔的死訊,抬頭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跟卓夷柔相交的,除了往日在閨閣中的一些事兒,真的許少。本來她對卓夷柔是沒有什麽感情的,聽聞此言,心裏莫名有些發酸。


    雖然她的品行不好,甚至說是差的,卓夷葭在閨閣那些年用了些手段避開了她,也至於重生後卓夷柔並未欺辱她多少。卓夷葭輕輕的嘆了口氣,又收迴了看著天上陰雲的眼神,復而看向底下還在買紙墨的官員。


    片刻之後,有人推門而入,是淳耳。


    卓夷葭轉頭,看向站在對麵的淳耳。


    “先生前來有何事?”


    “迴主子的話,獄中孫家大郎想要將屬下。”淳耳抬頭,看著卓夷葭說道。


    第五百九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卓夷葭抬頭,看向麵前的淳耳,眉頭皺了皺:“他見我作甚?”


    淳耳直起身子看向卓夷葭,搖搖頭:“屬下不知。”


    卓夷葭聞言,迴過頭,看了眼窗下已經買完紙墨的官員。


    “走吧,再見他最後一麵。”卓夷葭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裙擺。


    走到門口,卓夷葭步子停了停,轉頭看向淳耳:“我迴去換身衣裳。”


    淳耳抬眼,看了眼卓夷葭,點頭應聲。


    卓夷葭去見,自然不能再帶個麵具了。帶這個麵具就是張狂的告訴所有人她流光將軍在哪兒。


    卓夷葭迴了宅子,換了身女衣,深綠色的春衫,挽了個半垂的髮髻。而後走到門口,又止住了腳步,然後再迴到屋子,讓紅珊給她描了個眉,吐了點點口脂。


    然後帶上麵紗,這才跟著淳耳一同,往大理寺後門行去。


    牢房中,孫雲舟坐在石床上,背靠著石壁,抬頭怔怔的看著牢房上頭的鐵欄窗柩處。


    卓夷葭跟淳耳走進去的時候,孫雲舟依舊倚靠著石壁,看著些許微光的窗柩。


    他穿著白色的囚服,頭髮卻是被綰的一絲不苟。隻有一兩絲垂在鬢邊,修長的身子坐在石床上,一身幹幹淨淨。絲毫看不出死刑犯的頹廢跟絕望。


    卓夷葭站在原地,看著孫雲舟,他偏頭看著窗柩的目光悠悠,似乎看著的不是生了鏽跡的鐵欄,而是曼妙的暮春光景。


    卓夷葭往旁邊走了兩步嗎,隱沒在牢房的黑暗之中。淳耳垂著手,上前,走到牢房外。


    孫雲舟聽到聲音,轉頭看來,目光看著淳耳,又挪了挪,移到他的身後處。


    牢房外除了淳耳,空無一人。


    孫雲舟的身子往後靠了靠,貼在牆上,抬頭看向淳耳:“你的主子,還真是個神通廣大的。連一向以公正嚴明出名的鄭大人,都能拉攏了。”


    淳耳看著孫雲舟,端端的立著。


    “孫公子要說何事?”淳耳沒有理會孫雲舟的話,冷冷清清的看著他,問的毫不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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