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珺夫更是瞪直了眼睛,我的母親啊,九尺五寸吶!兩個她這麽高了!


    林玉棋聽得驚嘆之後確是有些不信:“不是吧,女的這麽壯。”


    “那也不一定,我聽我爹說西北那邊的女子的確比我們金平的藥高大些許呢。”陳美媛看著下麵的說書人,轉頭看著林玉棋說道。


    “你爹說的是大些許,九尺九寸是大些許?你逗我呢,這明明是的大很多好嗎!”林玉棋說著沖陳美媛翻了個白眼:“肯定是吹牛!”


    “你去過西北嗎?”陳美媛轉頭看著林玉棋撇撇嘴,帶著不屑。


    林玉棋剜了她一眼:“沒去過又怎樣。”


    “沒去過你就什麽都不知道啊。”陳美媛輕聲說著,攤了攤手,帶著壞笑。


    “哎我覺得你現在變得很壞呀。”林玉棋轉過身看著陳美媛不滿的說道。


    陳美媛若無其事的迴過身子,繼續看著下麵說書人:“還不是跟你學的。”


    兩人鬥著嘴,殊不知同一個客棧的另一個雅間,亦有人認真的聽著。聽到身長九尺九寸時,不由得一笑。


    身後的良魚看著自家主子笑著,不由開聲問道:“這也是爺您傳的嗎?”他可不記得自個傳過什麽。


    趙鳳曜目光落在下麵:“我傳的什麽不都吩咐你了嗎?”說著他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又問道:“現在何時了?”


    聞言,良魚轉身走向窗戶下,脖子伸出去仰著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迴身走到趙鳳曜身邊,迴道:“約莫申時二刻。”


    “現在去給三娘傳話吧。”趙鳳曜說著,目光仍舊看著下麵的說書人。


    “是。”良魚點頭,往屋外悄聲退去。


    茶樓中的說書人依舊說的有聲有色。聞者依舊嗟聲噓嘆。流光將軍的事跡仍然在金平中傳的如火如荼。宮中對於這位於危難敗軍之際拯救北地的將軍亦是讚賞有佳。


    明獻帝親自下旨,在流光將軍凱旋迴京之時,宮中辦接風慶賀宴。可如今流光將軍不見了蹤跡,於是聖上下令等她歸來再行慶祝。


    人不歸,未到凱旋之時,慶功宴便擱置下來了。


    遼北大軍大勝的興頭還沒有散去,太僕寺的守馬官兒範清正又開始舉薦兵部尚書了。按理說他一個四品不到的京官兒,是根本沒有資格談論此事的。此事慣是聖上並幾位內閣大臣及尚書大員幾位在議事殿中談論。


    可此次一開始明獻帝便在朝堂中丟下了這話,朝堂中丟下的話,朝堂中人便都能說上兩句。可這範清正的眼睛像是長在腦袋上一樣,根本看不清明獻帝的臭臉。


    甚至有時候他在大殿中說話,旁邊站立的官員在摸著額頭上的汗。


    可他依舊無所畏懼。死纏爛打之力不亞於都察院的諫官禦史。


    明獻帝想不出,孫相到底給了範清正多少好處。


    這一日上朝,範清正又說起此事。喋喋不休,讓人煩不勝煩。一句一句話說的明獻帝感覺遼北大勝的興頭都散了去。


    他沉著眼看著大殿中佝僂著身子的死老頭,手裏的茶杯捏了又鬆,鬆了又捏。


    明獻帝閉著眼睛聽完後半截,幽幽開口:“對於兵部尚書一事,眾卿家可還有其他異議?”說罷,睜開眼看著殿中的眾人。


    這是遼北大勝之後,明獻帝第一次就此事開口。


    話音落下之後,朝堂上的眾人皆是緘默不語。


    範正清左右一看,抱著笏牌舉過頭頂,淒淒的道:“皇上,老臣舉薦…”


    “好了好了,朕知道!”明獻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了範清正的話:“你舉薦兵部右侍郎宋振東!”說著,明獻帝頓了頓,目光掃過殿中,最後落在孫相身上,又掃開來。


    “孫相也舉薦宋振東。”明獻帝的聲音不急不緩,聽不出情緒。


    眾人無人接話。明獻帝又道:“可還有別的卿家舉薦兵部尚書一職?”


    話音落後,殿中一靜。無人應聲。


    好一會兒,便在明獻帝目光似有似無掃過孫相,愈發沉鬱之後,終於有一人站了出來,就此事舉薦。


    “啟奏皇上,臣有一人可薦。”站出來說話的人是吏部尚書蕭統。早已是白髮蒼蒼,身子卻是挺立著。


    明獻帝看著蕭統,眉頭一挑。


    這蕭統是明獻帝提上來的人。可是提上來之後,早些年竟處處跟皇帝作對。後來皇帝打壓蕭家,架空了他的權利,卻又因為朝中無人能提拔,便將他留在了吏部尚書的位置。後來蕭統也意識到了,為了蕭家,他也不在涉及朝權之事。


    於是朝中眾人都知曉,蕭統就是個蟬脫了的殼,空有其表,內裏早就架空了。在一個有大權利的位置上,卻是無實權的。而這蕭統在朝上幾乎也就走走過場,站在隊伍前麵,可這些年倒是從不曾在朝廷上見他說過什麽話。


    明獻帝看著蕭統,沉吟片刻,開口道:“不知蕭尚書所薦何人?”


    蕭統手中抱著笏牌,低著頭麵無波瀾的迴道:“臣舉薦工部右侍郎何文靖。”


    工部右侍郎何文靖,是前右侍郎夏呈文倒之後提上來的。在這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有五六年了。


    “工部右侍郎何文靖?”明獻帝看著蕭統,重複了他的話再問道。


    “是。工部右侍郎何文靖。一則,兵部如今內部混亂,且左侍郎東方葛涉及的貪墨案判決還未出,若是再提拔右侍郎宋大人,尚書之位是有人了,可兩個侍郎位卻是空懸。無異於拆東牆補西牆。如此行事,與兵部任職並無實質性的完善。二則,兵部之內,擢一人而動全身,雖是一職,下麵的層層卻都要往上動。老臣愚見,以此時兵部的情況,並不適宜如此提擢。而老臣舉薦工部何文靖,他曾在兵部任主事一職多年,對於兵部的情況了如指掌,上手亦是手到擒來。此其一;他當年入仕科考考的乃是武狀元,在兵部當值一事再合適不過。此其二;何文靖為人耿直忠厚,處事規矩謹慎,心思縝密且負責。這在朝中乃是有目共睹。此其三。”


    一道道一條條說出來,朝中靜默片刻,無人應聲。


    第四百十九章


    蕭統說的,句句在理。且全程無波無瀾,似乎在很平靜的陳述一間跟自己無關的事兒。給人的感覺便是毫無私心,僅僅客觀而正直的舉薦而已。


    明獻帝看著蕭統,眉目之間沉著,沒有迴答是與否,好與壞。隻是目光掃過眾人,問道:“眾卿家以為呢?”


    話音一落,片刻之後,大理寺寺卿鄭田叔上前附議。


    在片刻之後,工部尚書元儀上前附議。


    這三個人,都是個頂個的一方頂樑柱。如今在殿中央一站,便是大半的人都不敢去駁了。且這三人,蕭統和鄭田叔,一個是出了名的頑固刻板,一個是有目共睹的剛正不阿。似乎哪個黨派也不是,沒有誰去觸黴頭。


    三人站著,便愈發顯得殿後麵一些的範清正不起眼了。


    範清正抬起眼睛,白了他們三人一眼,而後無聲無息的站迴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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