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懷榮王世子趙鳳曜跟了進來。
殿中女眷輕唿出聲，很快又被長輩製止。
一直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的華太君看到後麵跟進來的懷榮王世子，心裏頭一緊，有些坐不住的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
趙穀翊一進了昭陽殿便看見坐在上方的明獻帝。驚訝從眼中一閃而過，沒想到父皇親自來昭陽殿尋人。
本來準備交了人就走的趙穀翊，此時也踏腳走到昭陽殿中央，小心翼翼的扶著卓夷葭跪了下去，“兒臣/臣女參加父皇/皇上。”
跟在趙穀翊身後的趙鳳曜裙邊一撩，跟在後麵跪了下去，“臣參見皇上。”
卓夷葭被攙扶著跪在昭陽殿冰冷的地板上。心裏卻更冰冷，帶著顫抖。
上方坐著的，便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不怕他認出自己，甚至她都感覺不到自己在他麵前的無措。
可是卓夷葭仍然顫抖著，這種顫抖讓跪在她旁邊扶著她的趙穀翊都感覺到了。
趙穀翊蹙眉的看了眼卓夷葭，第一次見天子，很怕麽？想著扶著卓夷葭的手掌捏了捏她的手臂，以示安撫。
卓夷葭被趙穀翊捏的迴過了神，藏在大氅下的手臂往懷中揣著的盒子靠了靠，這個盒子，絕對不能被發現。
“都起身罷。”明獻帝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明獻帝看了眼被二皇子趙穀翊扶著虛弱不已的女孩兒，身上沾滿了泥土，頭髮上帶著殘葉淩亂不堪，一看身上就受了傷，明獻帝看著殿中的幾人，道，“賜坐。梓墨你來說說怎麽迴事。”
內侍抬來椅子放到一旁，趙穀翊扶著卓夷葭坐了下去，趙鳳曜看了眼趙穀翊的背影，冰冷著臉若無其事的做到了離卓夷葭最近的那個椅子上。然後看向殿中的趙穀翊。
卓夷葭轉頭看了眼對自己熟視無睹的趙鳳曜，然後迴頭看向殿中的趙穀翊。
站在華太君後麵的紅姍，一步三指的挪挪挪，挪到了卓夷葭身後。剛站定，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賣燈少年，眉頭一挑。怎麽哪裏都能遇到他？
趙穀翊走到大殿中迴話，“迴父皇的話，兒臣本來與子佩遊於霖清河，見卓家四小姐被困在了霖清河旁的假山裏。於是上前查看，才知卓四小姐受人陷害，從禦花園的臘梅樹後階梯上跌落。尋人不見，一路走到了霖清河，才遇到兒臣與子佩，於是將將卓四小姐帶迴。”
趙穀翊說的很細，細到卓夷葭從階梯上摔落到假山的原因都一語瞭然。
趙穀翊話音一落，明獻帝看向坐在旁邊的卓夷葭，“你為何從臘梅後的階梯能走到霖清河旁的假山？那麽遠的路沒有遇到一個宮人嗎？”
第八十五章 變卦
卓夷葭從椅子上起身。
“不用，就坐著迴話吧。”明獻帝對著卓夷葭擺擺手。
“謝皇上。”卓夷葭站著顫巍巍的對著明獻帝福了福，坐迴位置上，“臣女摔倒之後，在臘梅後的坡下等了一陣，那裏偏僻無人煙，於是沿著那裏的路一直走，直到走到河邊，並未遇到宮人。”
明獻帝看著卓夷葭，沉吟半餉，問道，“那你為何往假山中走去，霖清河的亭子裏不是更招人眼？”
卓夷葭凍得有些烏黑的嘴唇微啟，“迴皇上的話，天冷風冽，亭子四麵環風，假山口避風會稍微暖和些。”說著卓夷葭將身上沾滿泥塵的大氅攏緊了緊，僵硬的腳踝輕輕的跺著，在燒滿地龍的大殿裏慢慢有了知覺。
聽完卓夷葭的迴話，明獻帝看著卓夷葭凍的有些瑟抖的身子，這才轉頭對著喜公公吩咐道，“去找太醫過來給卓四小姐瞧瞧。”
“謝皇上垂憐。”卓夷葭起身垂著頭往明獻帝福了福，掩在大氅下的臉勾出一絲冷笑。“皇上，請恕臣女君前失儀，能容臣女先退下換下這身髒汙的衣裳麽？”
明獻帝一愣，點點頭，語氣變得溫和，“去吧，讓你小丫鬟服侍你換身衣裳暖和點兒。”說著語氣一轉，變得淩厲，“換好出來跟朕說說，是誰這麽大的膽兒，敢在皇宮裏謀計人！”
孫家那邊坐著的孫雨若聽的心裏一個激靈，手中的帕子不自覺的絞了起來。
坐在明獻帝旁邊的孫貴妃聽了明獻帝的話，眉頭一蹙。就算她沒有聽聞前因後果，在深宮久居這麽多年的她，心裏早就有了原委。
“嬤嬤，你帶卓四小姐去換衣。”孫貴妃轉頭對著身後的嬤嬤說完，迴頭又向著卓夷葭道，“嬤嬤給你準備衣服，你跟著她去換。”
“臣女謝過娘娘的好意，咳咳…臣女臨行前帶了備用的衣裳，不勞煩嬤嬤了。”卓夷葭站起來虛弱的迴著，烏紫的嘴唇和羸弱的樣子讓人看著不禁有些憐惜。
“帶了衣服啊，倒是個細心的。”孫貴妃看著卓夷葭，“那你去換吧，嬤嬤，你還是帶她去內間。”
“是。”說著卓夷葭抬起手，不知何時挪到卓夷葭身後的紅姍趕緊接過卓夷葭的手。兩人轉身跟著後麵的嬤嬤走進了內間。
看著卓夷葭在嬤嬤的帶領下走入了內間，明獻帝沉著臉轉頭看向殿中，“午時逛園子是誰的主意？有哪些人同行？為何卓四小姐摔倒卻無人上前，而是棄她而走？”
未同遊的緘默不語，同遊的膽怯不敢言。一時間大殿中鴉雀靜默。
無人應聲，明獻帝的臉色越來越沉。
坐在一旁的孫貴妃看著明獻帝漸沉的臉，端起桌上的鑲嵌了湖色碧璽的青花瓷茶杯，緩緩遞給明獻帝，柔和的聲音輕靈如山澗清泉，“皇上，都是臣妾的錯，今兒大過年的，臣妾帶著女眷們去逛禦花園賞紅梅，想著孩子們貪樂，就允了她們出去玩兒，一大堆的女兒們，到了禦花園大概也是玩的忘乎所以，才將折梅的卓四小姐給忽視了。”
孫貴妃可以放軟和的聲音給人一種撫慰的感覺，明獻帝卻不為所動，隻是轉頭看著孫貴妃，沒有說話。
孫貴妃端著茶杯的手頓在空中。
大殿中眾人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置若罔聞。
這時站在卓太爺旁邊的卓家二老爺殿中走了兩步，然後對著明獻帝行禮，“恕臣冒昧，小女性子貪樂，擾了皇上的興還請皇上看在她年小無知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微臣迴去定加好好管教。娘娘說的是，今兒是大年初一，一年的初始，皇上莫要為了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兒敗了興，新年熱鬧喜慶才是好的。”
明獻帝轉頭看著說話卓子華，待到卓子華說完，沒有說話，轉身接過孫貴妃的茶，“卓長史說的是，既然要熱鬧，那就擺宴罷。”明獻帝轉頭看向一旁的孫貴妃，語氣溫和。
本來他也是為了給卓家一個說法，既然卓家都不管自己的女，他何必自己找事做。
“皇上說的是。”孫貴妃對著明獻帝語笑嫣然，轉頭對著一旁的內侍吩咐道，“傳舞者，擺宴。”
“是。”內侍弓著身子聽完孫貴妃的吩咐，直起腰，提高嗓門，“傳舞者，擺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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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女眷輕唿出聲，很快又被長輩製止。
一直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的華太君看到後麵跟進來的懷榮王世子，心裏頭一緊，有些坐不住的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
趙穀翊一進了昭陽殿便看見坐在上方的明獻帝。驚訝從眼中一閃而過，沒想到父皇親自來昭陽殿尋人。
本來準備交了人就走的趙穀翊，此時也踏腳走到昭陽殿中央，小心翼翼的扶著卓夷葭跪了下去，“兒臣/臣女參加父皇/皇上。”
跟在趙穀翊身後的趙鳳曜裙邊一撩，跟在後麵跪了下去，“臣參見皇上。”
卓夷葭被攙扶著跪在昭陽殿冰冷的地板上。心裏卻更冰冷，帶著顫抖。
上方坐著的，便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不怕他認出自己，甚至她都感覺不到自己在他麵前的無措。
可是卓夷葭仍然顫抖著，這種顫抖讓跪在她旁邊扶著她的趙穀翊都感覺到了。
趙穀翊蹙眉的看了眼卓夷葭，第一次見天子，很怕麽？想著扶著卓夷葭的手掌捏了捏她的手臂，以示安撫。
卓夷葭被趙穀翊捏的迴過了神，藏在大氅下的手臂往懷中揣著的盒子靠了靠，這個盒子，絕對不能被發現。
“都起身罷。”明獻帝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明獻帝看了眼被二皇子趙穀翊扶著虛弱不已的女孩兒，身上沾滿了泥土，頭髮上帶著殘葉淩亂不堪，一看身上就受了傷，明獻帝看著殿中的幾人，道，“賜坐。梓墨你來說說怎麽迴事。”
內侍抬來椅子放到一旁，趙穀翊扶著卓夷葭坐了下去，趙鳳曜看了眼趙穀翊的背影，冰冷著臉若無其事的做到了離卓夷葭最近的那個椅子上。然後看向殿中的趙穀翊。
卓夷葭轉頭看了眼對自己熟視無睹的趙鳳曜，然後迴頭看向殿中的趙穀翊。
站在華太君後麵的紅姍，一步三指的挪挪挪，挪到了卓夷葭身後。剛站定，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賣燈少年，眉頭一挑。怎麽哪裏都能遇到他？
趙穀翊走到大殿中迴話，“迴父皇的話，兒臣本來與子佩遊於霖清河，見卓家四小姐被困在了霖清河旁的假山裏。於是上前查看，才知卓四小姐受人陷害，從禦花園的臘梅樹後階梯上跌落。尋人不見，一路走到了霖清河，才遇到兒臣與子佩，於是將將卓四小姐帶迴。”
趙穀翊說的很細，細到卓夷葭從階梯上摔落到假山的原因都一語瞭然。
趙穀翊話音一落，明獻帝看向坐在旁邊的卓夷葭，“你為何從臘梅後的階梯能走到霖清河旁的假山？那麽遠的路沒有遇到一個宮人嗎？”
第八十五章 變卦
卓夷葭從椅子上起身。
“不用，就坐著迴話吧。”明獻帝對著卓夷葭擺擺手。
“謝皇上。”卓夷葭站著顫巍巍的對著明獻帝福了福，坐迴位置上，“臣女摔倒之後，在臘梅後的坡下等了一陣，那裏偏僻無人煙，於是沿著那裏的路一直走，直到走到河邊，並未遇到宮人。”
明獻帝看著卓夷葭，沉吟半餉，問道，“那你為何往假山中走去，霖清河的亭子裏不是更招人眼？”
卓夷葭凍得有些烏黑的嘴唇微啟，“迴皇上的話，天冷風冽，亭子四麵環風，假山口避風會稍微暖和些。”說著卓夷葭將身上沾滿泥塵的大氅攏緊了緊，僵硬的腳踝輕輕的跺著，在燒滿地龍的大殿裏慢慢有了知覺。
聽完卓夷葭的迴話，明獻帝看著卓夷葭凍的有些瑟抖的身子，這才轉頭對著喜公公吩咐道，“去找太醫過來給卓四小姐瞧瞧。”
“謝皇上垂憐。”卓夷葭起身垂著頭往明獻帝福了福，掩在大氅下的臉勾出一絲冷笑。“皇上，請恕臣女君前失儀，能容臣女先退下換下這身髒汙的衣裳麽？”
明獻帝一愣，點點頭，語氣變得溫和，“去吧，讓你小丫鬟服侍你換身衣裳暖和點兒。”說著語氣一轉，變得淩厲，“換好出來跟朕說說，是誰這麽大的膽兒，敢在皇宮裏謀計人！”
孫家那邊坐著的孫雨若聽的心裏一個激靈，手中的帕子不自覺的絞了起來。
坐在明獻帝旁邊的孫貴妃聽了明獻帝的話，眉頭一蹙。就算她沒有聽聞前因後果，在深宮久居這麽多年的她，心裏早就有了原委。
“嬤嬤，你帶卓四小姐去換衣。”孫貴妃轉頭對著身後的嬤嬤說完，迴頭又向著卓夷葭道，“嬤嬤給你準備衣服，你跟著她去換。”
“臣女謝過娘娘的好意，咳咳…臣女臨行前帶了備用的衣裳，不勞煩嬤嬤了。”卓夷葭站起來虛弱的迴著，烏紫的嘴唇和羸弱的樣子讓人看著不禁有些憐惜。
“帶了衣服啊，倒是個細心的。”孫貴妃看著卓夷葭，“那你去換吧，嬤嬤，你還是帶她去內間。”
“是。”說著卓夷葭抬起手，不知何時挪到卓夷葭身後的紅姍趕緊接過卓夷葭的手。兩人轉身跟著後麵的嬤嬤走進了內間。
看著卓夷葭在嬤嬤的帶領下走入了內間，明獻帝沉著臉轉頭看向殿中，“午時逛園子是誰的主意？有哪些人同行？為何卓四小姐摔倒卻無人上前，而是棄她而走？”
未同遊的緘默不語，同遊的膽怯不敢言。一時間大殿中鴉雀靜默。
無人應聲，明獻帝的臉色越來越沉。
坐在一旁的孫貴妃看著明獻帝漸沉的臉，端起桌上的鑲嵌了湖色碧璽的青花瓷茶杯，緩緩遞給明獻帝，柔和的聲音輕靈如山澗清泉，“皇上，都是臣妾的錯，今兒大過年的，臣妾帶著女眷們去逛禦花園賞紅梅，想著孩子們貪樂，就允了她們出去玩兒，一大堆的女兒們，到了禦花園大概也是玩的忘乎所以，才將折梅的卓四小姐給忽視了。”
孫貴妃可以放軟和的聲音給人一種撫慰的感覺，明獻帝卻不為所動，隻是轉頭看著孫貴妃，沒有說話。
孫貴妃端著茶杯的手頓在空中。
大殿中眾人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置若罔聞。
這時站在卓太爺旁邊的卓家二老爺殿中走了兩步，然後對著明獻帝行禮，“恕臣冒昧，小女性子貪樂，擾了皇上的興還請皇上看在她年小無知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微臣迴去定加好好管教。娘娘說的是，今兒是大年初一，一年的初始，皇上莫要為了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兒敗了興，新年熱鬧喜慶才是好的。”
明獻帝轉頭看著說話卓子華，待到卓子華說完，沒有說話，轉身接過孫貴妃的茶，“卓長史說的是，既然要熱鬧，那就擺宴罷。”明獻帝轉頭看向一旁的孫貴妃，語氣溫和。
本來他也是為了給卓家一個說法，既然卓家都不管自己的女，他何必自己找事做。
“皇上說的是。”孫貴妃對著明獻帝語笑嫣然，轉頭對著一旁的內侍吩咐道，“傳舞者，擺宴。”
“是。”內侍弓著身子聽完孫貴妃的吩咐，直起腰，提高嗓門，“傳舞者，擺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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