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將軍話未說完,何以桀卻已經出聲打斷,他聲音柔和,甚至還帶了淡淡笑意:「老將軍自然是耿直知禮的人,以桀也一向敬重您,願意聽從您的安排,隻是芳芳終究還是您的孫女,這懲罰的事,就暫且不提了吧。」


    懲罰?她是杜家的人,是你杜義山的親孫女,你能怎樣?以小懲掩過她的大罪,這算盤打的真是精明,你若真是個鐵麵無私的人,為何不說將她交給法官,將思思的死因給查個清楚明白?然後該判刑判刑,該槍斃槍斃?


    聽起來倒是公正無私的樣子,但這些小九九最好還是別在他的麵前打,他何以桀還沒蠢到這樣被你們杜家捏在手心裏玩的地步。


    他這般想著,心裏暗暗冷笑,但麵上卻不露絲毫,一如方才那般的冷靜沉著,杜老將軍乍一聽他這般說,不由暗喜,心道,不過是個年輕人,縱然是之前大言不慚說出了無法無天的話,但也隻是個紙老虎,許他點好處,他還不是感激不盡?


    杜芳芳亦是抬起了哭腫的眼睛,眼底微微有了光芒望向他,藏在衣袖下的雙手微微的攥緊,緊張的顫抖起來。


    何以桀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他傾身端了茶,淺淺啜了一口,方才眉眼不抬的繼續說道:「思思的死,尚未蓋棺定論,因此這懲罰的事就暫且不提罷,若當真傷了人殺了人,那自有國家法律去約束,若沒有做,那以桀也不會讓好人蒙冤,因為這事尚有蹊蹺,所以今日暫時不討論這個,但杜芳芳傷害諾諾,卻是我親眼可見,雖然並未造成什麽大的後果,但其心可誅,諾諾是我女兒,她到現在才一歲四個月,就算我何以桀犯下了滔天過錯,也算不到諾諾的頭上去,是可忍,孰不可忍,杜老將軍,請恕我無禮,我不能繼續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要離婚。」


    直到說完這一席話,何以桀方才抬起頭來,他目光炯炯猶如利劍,一時之間杜芳芳怔愣在那裏,就連杜太太和杜先生都吃驚的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一向內斂而又知禮的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席話來。


    杜老將軍心中亦是翻江倒海,漸漸有怒氣滋生而出,但他麵上卻依然是沉穩如東嶽泰山,他等得何以桀將話說完,方才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平和卻又有力:「你可想好了。」


    何以桀輕輕咬住牙關,終是開口:「想好了。」


    杜老將軍聽得自己心底微微嘆了口氣,轉而卻是轉過頭望向何以桀,片刻後方才緩緩開口:


    「成,離婚可以,但我杜家不能白白受這樣侮辱,好好一個姑娘,被你糟踐成這般,且不說那女的死和芳芳有無關係,就算是芳芳所為,也情有可原,你在外麵養女人,難道還要你太太忍氣吞聲?之前的事,芳芳從不曾再提起,若不是你又和那個女人藕斷絲連,芳芳又怎麽會氣成這樣?難道你何以桀自己都沒有一點點的過錯?我告訴你,我們杜家不像別家,那些養二奶泡小蜜的事,在我們杜家決不允許!我們杜家的女兒,也從不白白受這樣的冤枉氣,何以桀,我話先說在頭裏,你隻要承受得住離婚的後果,那就離婚,我杜義山不會說半個不字!」


    杜老將軍說到最後,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他軍人出身,年過六十猶在軍中效力,這一巴掌下去,聲勢煞是嚇人,甚至連堪堪放在桌邊的一隻茶盞,都震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杜太太嚇的一激靈,杜先生已然過去站在老將軍的身邊為他順氣,低低勸解著。


    唯獨何以桀,他眉目不興,對這一切都視若不見,隻在他話音落定的那一刻,幽幽詢問:「以桀要承受什麽樣的後果,還請老將軍明示。」


    後果?思思都已經死了,這世上除卻諾諾之外,還有什麽事能讓他害怕的?


    他這樣一句話一說出來,杜老將軍的臉色騰時就變了,但不過幾秒,他就又恢復如常,抬手製止了杜先生的動作,默然一秒鍾之後,他微微有些鬆垮的眼皮遮擋住眸中的精光,語調緩慢卻又帶著肅殺之氣:「我聽說,你跟了肖書記二十多年,可算得上是他最看重的親信吧。」


    「親信未必,親人倒是真的。」


    杜老將軍淡淡一笑:「肖書記當初貪了幾千萬,是我紀委的老戰友楊得誌出麵擺平的,當時因著要避嫌疑的問題,我並沒有親自出麵,隻是和楊得誌達成了協議,這件事以後萬一被翻起來,就隻是你越過我打著我的旗號私自求的他,和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而我脫了幹係,自然會想辦法幫他洗清,事情到最後,你這般賣力的幫著貪汙犯開脫,說出去誰信你是清白的?到那時,賄賂上司的罪多半也要完全的應在你頭上,所有的責任都隻是你,得兜攬著的,也是你。」


    他說到這裏,抬頭去看何以桀,卻見他眉目安然,神態亦是輕鬆,心間不由得一凜,又加了一把火:「如果你一直好生的做杜家的女婿,自然就保你無事,但你現今欺人太甚,我若是再一味退讓豈不讓你騎在我的頭上來?你打的好算盤,好綢繆,肖書記如今躲到國外,也早已洗的幹幹淨淨,少不得你啊,做個替罪羊。」


    何以桀聽到這句,低低嘆口氣:「聽起來著實是很可怕,敢問杜老將軍,我這樣的罪名,得去蹲個幾年?」


    杜老將軍目光一凜,轉而卻是哈哈大笑,「法律無外乎人情,若別人認你是杜家的女婿,那一切好說,若別人認你是杜家的仇人,十年八年也是少的。」


    何以桀微微頷首,笑道:「甚好,十年八年我出來,我女兒也不過是十一二歲,我們父女倒還是長長久久在一起,當真是再好不過。」


    一直未說話的杜芳芳聽到這裏,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肩膀輕顫,一雙眼眸膠著在何以桀的身上絲毫不動,片刻之後,她忽然開口,嗓音沙啞,卻是斬釘截鐵:「爺爺,我不離婚。」


    杜老將軍一直壓抑著的怒氣騰時爆發出來,他揮手一耳光打在杜芳芳臉上,厲聲喝罵:「你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我們杜家的人,從來不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人家不要你,你還死纏著不放,杜芳芳,這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杜芳芳被他打的趔趄,眼淚一下子逼了出來,杜太太看的心疼,想要去阻攔,卻還是頓住,她坐在那裏,看了何以桀一眼,終究還是偏過臉落下淚來。


    若說這一家子,何以桀也隻對杜太太杜先生有好感,杜先生不苟言笑,但卻也一向對他溫和體貼,杜太太更是拿他當親手兒子一般,他和杜芳芳走到今天,唯一讓他不安的,也就是杜太太。


    「爺爺……」杜芳芳捂著臉望著杜老將軍,緩緩開口,她聲音嘶啞,眼淚怔怔而下:「爺爺,我和他都結婚兩年了,現今雖說鬧出這樣的事來,但您如果真的要他去坐牢,我們杜家麵上又有什麽光彩?孫女的臉又往哪擱?這兩年來,京裏,a市的上流圈子裏,誰不知道我杜芳芳的先生是一頂一的好?」


    說到這裏,她麵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爺爺,孫女現在什麽都沒了,人沒了,心也沒了,唯一不能丟的就是這張臉,爺爺如果真讓他去坐牢,孫女也沒法活了……」


    「你——你——」杜老將軍氣的臉色鐵青,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怔怔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他才喘迴一口氣,隻覺說不出的無力,杜先生杜太太俱是不敢吭聲。


    許久之後,何以桀緩緩站起來,從隨身公文包中拿出起草好的離婚協議,麵無表情開口說道:「你的臉麵,和我毫無關係,我坐不坐牢,也和你無關,杜芳芳,這個婚,我是非離不可,哪怕你們杜家勢大到,要了我何以桀這條爛命!」


    杜老將軍氣的直哆嗦,何以桀卻已經將牛皮紙袋扔在了桌子上,他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杜芳芳卻忽然踉蹌追過來,從他身後抱住他,嘶聲哭道:「以桀,你當真一點夫妻情分都不顧了?」


    ps:我可憐的老何。乃要離婚都這麽難,怎麽扳倒老杜家啊。不然,讓流蘇女王出麵吧?光明正大的不行,咱黑道上,讓女王sm之……嘻嘻。有票的給豬哥幾張哈!麽麽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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