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他們三人一生的悲劇,都由此而來。


    不知是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命運,還是曲折離奇的命運將她塑成了現在這般,她無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一個人,她也不會再像年輕時的自己那樣,熱烈而又執著的愛著一個男人,她把自己完全的封入一個堅硬的外殼中,透露出來的,全都是一個假的傅靜知。


    所以,她才可以在孟紹霆麵前這樣柔柔細語接受他的擁抱,所以,在看到和聽說了紹軒的背叛之後,她心底並無太大的漣漪,隻是淡然的接受。


    是,她誰都不會再信,所有美好的,醜陋的,複雜的,簡單的,她都不信。


    這世上,她唯一在乎的隻是她的心肝,也隻有她的心肝孟非同,不,也許以後,他該姓傅。


    「恨不恨我?」孟紹霆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這讓人幾欲窒息的平靜,靜知臉伏在他胸前,淚水已然幹涸,她沉沉開口,聲音帶著哭過之後的低悶:「為什麽要恨你?」


    「是我讓你捲入這一團亂麻之中,我要你留下,卻沒辦法給你一個平靜的環境,更因為,我爸媽那樣對你……」


    他蹙緊了眉,漆黑的眼眸之中明顯的寫著惶急,他是害怕她真的恨他的,他願意將過去的一切擔下,卻不代表著他當真要她報復他,恨他,他隻希望懷中這個小小柔弱的女人,從此被他保護,再也不用經歷痛苦。


    靜知輕輕搖頭,「不,我並不是不講理的人,那些事,錯不在你……」


    「可那些錯,是我父母犯下……」


    靜知藏在一邊的手指緩緩攥緊,她努力了許久,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紹霆,我很累,現在不想說這些事。」


    他沉默片刻,方才輕輕將她從懷中拉開,燈光下仔細的審視她的臉,卻見她眼底果然寫著濃重的疲憊,他喟嘆一聲,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你來這麽久,連飯還不曾吃一口,現在陪我吃飯,然後去休息,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嗯。」靜知輕輕點頭,從他的懷中掙開,她去洗了洗臉,覺得好受了一些,折轉迴來的時候,晚餐總算是送到了。


    菜色還算是不錯,靜知將盤子一個一個放在床邊桌子上,然後從保溫桶中盛了兩碗米飯,他有傷在身,幸好右手是無事的,不影響正常的活動,一時間,送餐的工人離開,房間裏隻餘下他們兩人在燈下默然對坐。


    菜香撲鼻,兩人是真的有些餓了,一時之間,倒也真的顧不上去說話,靜知一口氣吃完一小碗米飯,方才覺得腹內好受了許多,連方才有些不適的胃也舒服了起來,她擱了筷子,一抬頭,卻見他正望著她。


    燈光下,他的臉俊逸無比,稜角分明,他倚在床邊,早已停下吃飯的動作,隻是薄唇含笑,眸中更似沁了水一樣瑩潤溫柔,就那樣看著她不動。


    靜知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卻是下意識的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飯粒嗎?」


    他低低的笑出了聲來,笑聲悶悶的,卻是那樣的好聽,靜知微揚了臉,雙頰卻有了紅暈,她眸子裏含著幾分的疑惑,又有點嬌俏的可人,他看著她,真是希望,時間就這樣定格吧,真的,他覺得從未有過的快樂。


    「靜知……」他開口的一剎那,伸出手去,指尖在她唇角滑過,撚下瑩白的飯粒,他繃了唇,麵上泛起幾絲的凝重,卻偏過頭去:「我有沒有和你說過。」


    「什麽?」靜知覺得氣氛漸漸變的曖昧了,她有些不自在,潛意識裏,不想他說出口,心底裏,卻又衍生著越演越烈的期盼,他會說什麽?他準備要說什麽?一時間,她竟是緊張的雙拳緊握,眼底也有了璀璨的星輝。


    他似有一腔動聽的情話想要對她說,但沉吟許久,說出來的卻隻是簡簡單單一句。


    「靜知。」他隔著桌子,隻能用單手撫住她的臉頰,似捧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靜知低低應聲,看到他雙瞳中燃燒跳躍的火焰,那般的熾熱而又濃烈,她隻覺心也開始發緊,緊的她唿吸都困難起來。


    「讓我照顧你,照顧你和非同,一輩子。」


    他說完,心中卻湧起莫名的懊惱,為什麽他不能像是紹軒那樣總有說不完的情話給她聽,總可以那般自然的抱著她摟著她,把那些熱烈的甜言都講給她聽,若果他可以那樣做,可以那樣直白表露他的心思給她看,是不是他也不用等這麽久,才等到她肯迴頭。


    卻原來,原來真愛一個人時,竟會內心酸澀到反而說不出話來,甜言蜜語,多數隻是說給不相幹的人聽。


    是呢,當初他對身邊的情人,不也總有說不完的情話?他甚至不費腦子的就可以將她們哄的開開心心的,像是背書一樣稱讚她們的美貌,說她是他最喜歡的女人,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是現今,他望著他真心喜歡的女人,卻連一句讚美都說不出口。


    還須說出口麽?他的眼神,他的行動,他的每一個表情,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那些語言,不是麽?


    他說完,方才敢仔細看她的眼睛。


    靜知心口一下一下的抽搐,她全身都在發抖,而捧著她臉的手掌卻是那樣的溫暖,像是熾熱的火焰,一點一點要把她冰冷的外殼融化,她想哭,她又想哭了,在他麵前的時候,她總是比以往脆弱,以前一個人帶著非同的時候,她甚至會換燈泡,會修水管,會自己買大米背迴家來,會在無數的瑣碎難事麵前像是女金剛一樣再苦再累都不掉眼淚。


    可是一旦見到他,她總也控製不住她的眼淚,她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樣,總想哭給他看。


    大眼睛眨巴幾下,卻覺視線越發的模糊了,那些眼淚瑩潤了眼眶,打濕了睫毛,搖搖欲墜的掛在了睫梢。


    孟紹霆忽然就有些慌了,他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第一次給一個女人許下這樣認真的諾言,他是豁出去了,他想過她會拒絕或者是答應,但他從沒想過,她哭了,是什麽意思。


    「靜知……靜知,你別哭,別哭……」他隻能一遍一遍勸哄著她,急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他以往那些對付女人的手段呢?那些八麵威風那些如魚得水那些四角俱全的招數呢?怎麽就一個都使不出來了?


    他的手掌那樣溫和巨大,幾乎隻要一隻手就可以遮住她整張臉,她被他握緊了臉頰,微微粗糙的掌心一遍一遍撫她的眼淚,有清晰的痛楚傳來,她忍不住的咬住嘴唇,一開口,竟不曾發現,自己也會撒嬌了……


    「疼……」她委屈的瞪大眼睛,眼淚卻是淌的越發的洶湧了,那樣多的眼淚,他從來不曾見過,簡直都要嚇壞了。


    「哪裏疼?哪裏?」他更緊的捧住她的臉,若不是沒辦法動彈,他幾乎都要掙下床來了。


    靜知皺皺鼻子,哽咽幾聲,一閉眼,卻又有一股眼淚洶湧的淌了出來,她眉毛也跟著皺緊了,像是兩條可愛的小毛毛蟲:「臉疼……你手,擦的我臉疼……」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這下自己都沒有聽出來自己幾乎像是三歲的小女孩在撒嬌了。


    「對不起靜知……」他懊惱的收迴手,看自己的掌心,又看她的臉,她的皮膚真是嬌嫩的很,就算是她經歷了那麽多的苦難折磨之後,她看起來還像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他想把她捧在掌心裏來。


    而方才,她嚷嚷著疼的樣子,真像是在對他撒嬌,孟紹霆一時間看著她的模樣愣住了。


    靜知也會撒嬌麽?那個一向清清冷冷的小女人,一向矜持淡定的小妻子,也會有這樣嬌弱俏皮的一麵麽?


    他看的她渾身都不自然起來,一下子扭過身子站起來,擦了自己的眼淚嗡聲甕氣的說道:「我走了。」


    「去哪裏?」他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眼睛似帶著鉤子一樣直盯盯的望著她。


    ps;竟然說沒有甜過!!偶甜一次給你們看看!!橫~~~話說,柔,永遠都能克剛啊,像偶平時兇的死去活來的,但隻要偶哪天神經了像靜知這樣撒一撒嬌,偶老公立馬就化作了繞指柔啦!!妞們兒,會撒嬌,有肉吃啊!!!


    會撒嬌,有月票花花沒?打滾撒嬌抱大腿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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