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知聽他這樣說,愣了一下,許久,她才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我先掛了。」


    她掛了電話,就怔仲的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的,他一定是還發生了別的事情,要不然,安城不會說,他的處境,很不好……


    要到什麽樣的地步,才能用很不好來形容?


    等等,孟紹塹忽然來這裏找她透露孟紹霆出事的消息是要幹什麽?她是不會相信他是出於一片好心想幫孟紹霆和緩和她之間的關係的。


    那他這樣做,是有什麽居心?還有,他們兩兄弟明爭暗鬥這麽多年,孟紹塹從未曾占過上風,現在不過是孟紹霆出了車禍,董事長的位子竟然就讓他坐了,靜知若是還不起疑,她自己都要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一個人,不管他做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唯一的目的隻是為了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


    那麽,對於孟紹塹來說,最大的利益是什麽?


    無外乎,爭得孟氏的繼承權,坐上董事長的位子,而這個最大利益的最大的攔路者是誰?無疑是孟紹霆。


    也就是說,他來找她,告訴她孟紹霆出車禍的事情,也不過是在為打敗孟紹霆服務。


    而她知道這件事,又和打敗孟紹霆,有什麽關聯?


    靜知隻感覺腦子裏原本雜亂無章的無數線頭,忽然間就齊齊的指向了某一處。


    是了,她傅靜知,是孟震宗和孟太太最厭惡的人,她父母的死,又和兩人脫不了幹係,所以,那兩人是絕不肯讓她和孟紹霆在一起的。


    若果她和孟紹霆糾纏不清,自然就讓孟紹霆在孟家兩老麵前失了寵,得益的人,隻有孟紹塹!


    他竟是這般的居心!靜知乍然間想明白,竟覺得心頭像是被人突然潑了一瓢冰水,冷的她全身都在發顫。


    但是,孟紹霆已經和她斷絕了來往,那孟震宗為何又忽然換掉了他孟氏董事長的職位?


    中間,難道還發生了什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靜知站起來,赤腳走到窗前,暑氣消去了一些,她將窗簾拉開,又把窗戶推開一半,有溫熱的風吹進來,吹拂過她的髮絲,她的眉心緊緊的蹙起來,心裏卻有一個聲音,沉靜如水的和她說話。


    傅靜知,現在你該麵臨一個很重要的抉擇,你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你該往哪裏走,你該選擇什麽樣的路。


    她在窗邊站了很久,心中卻還是一片空白,過得一會兒,她依舊是拿不定主意,幹脆走到簡易書架那裏,順手抽了一本書出來,正是當初父親逝世後,她離開靜園匆忙拿走的父親的藏書。


    靜知眼窩裏一酸,想到那一個寒冷的冬天,一向秉性高潔而又儒雅溫和的父親為了她,為了她這個不省心的女兒,硬著頭皮去求人,求人不要休掉他的女兒,求人給他的女兒和外孫一條活路,卻遭到了從未聽過的羞辱。


    那些話,像是刀子,在這麽多年後想起來,還是讓她心髒血淋淋的滴血,抽搐著疼。


    靜知忽然低下頭來,她將臉貼在散發著書香的扉頁上,閉上潮濕的眼睛。


    那麽多年前,靜園的小橋流水下,她坐在父親的膝前,聽父親溫和的對她說她的婚事。


    「靜知,爸爸給你選這個老公,是經過了千挑萬選的,你是我最疼愛的女兒,自然我要將最好的都給你,原是孟家的老大和咱們家聯姻,但他不情願,現在換了孟家的老二,爸爸心中是十分歡喜的,生意場上交手過幾次,那孩子極有天賦而且沒有年輕的人浮躁,我們兩人也算是忘年交,很能說上幾句話,他對我所說的一些建議,倒也肯聽得進去,你若嫁了,看在爸爸的麵子上,他不會對你不好……」


    而誰知道,他會對被人逼婚這件事反應這樣大,從結婚那天開始,她的生活就從未曾有一天擁有光明,到最後離婚,爸爸在病榻上得知這個消息,默默看著她流眼淚的樣子,她從不曾忘,但是不敢迴想,一旦想起,那些結了痂的疼痛又會突然的迸裂開來,流淌出滾滾濃稠的鮮血。


    一直到他死去,他都在心裏自責,是他害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而他可知道,這一份自責,卻是兒女心頭最沉重的負擔?


    她所有的悲劇,都是由孟家那兩個人一手造成,而現在,她什麽都不曾做,她躲的遠遠的,她將父母大仇都放下了,她的非同甚至姓孟,可是他們又怎樣對她的?


    從來都認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婊.子,從來都瞧不起她嫌惡她,認為她是個拜金女,她傅靜知就算不認為自己多高尚,可這些不屬於她的髒帽子,為什麽時隔多年之後,還牢牢的扣在她的頭上?


    她要迴去,她要迴去!


    靜知的唿吸漸漸急促起來,她一下子站起來,因為慍怒,她的雙頰染上了紅暈,因為心中積攢著即將爆發的那一個強烈的念頭,她的雙眸漸漸變的明**人,撐在桌子上的雙拳漸漸握緊,手指一根一根蜷縮起來,漸漸捏的發青,而血液似乎都湧到了指尖,紅的如同寒梅綻放。


    她躲了七年了,夠了。


    她是該為自己活一次,她是該正視她自己的心一次。


    人都有自私的一麵,包括她自己,若果說,她和紹軒非同現今一家人團圓,她是決計不會讓自己再攪入那一潭渾水之中,而現在……


    靜知想到那一天宋景說的話,她已經有了紹軒的孩子了,就算她可以委屈,非同可以委屈麽?


    這世上最讓人感動的是真心,而最善變的,也是真心。


    她曾經是真的對他滿懷期待的,哪怕是在暗無天日的那一段被拘禁的時間裏,她還抱著一腔美好的心願,期盼著和他團聚,哪怕是遠赴美國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了,她潛意識中還在等待著他,想要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現在,她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了,她不是不相信紹軒,她也不是不相信他對她的感情,她所懷疑的,也不過是那無情的時間,和平凡的自己。


    是,從頭至尾,她都認為,她是配不上他的,因為他的心是那樣幹淨澄澈,而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純真。


    靜知刻意的忽略掉自己之前那些慌亂的糾結,她隻是寬慰的給了自己迴去一個理由:她就是要在孟紹霆失了勢的時候迴去,讓孟家人看看,她傅靜知到底是不是貪圖金錢權勢的女人。


    一旦打定了主意迴他身邊,她整個人忽然之間就鬆了一口氣,像是懸在頭頂上的一塊巨石某天忽然不翼而飛了一般,一直以來的抑鬱和煩躁,莫名的壓力和情緒的暗沉都一掃而空,她深深的唿出一口氣,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一抬頭,看到不遠處房頂上一群鴿子振翅飛過,鈴鈴的鈴鐺聲悅耳好聽,靜知眼睛一彎,有淺淺的笑意從她的唇邊流淌而出,她看到隔壁人家的陽台上,花盆裏一叢梔子花,開的正是香氣怡人。


    接下來的幾天,卻頗是忙碌起來,她的問題算是容易解決,但非同的事情就讓她覺得有些難辦,總歸是她和紹軒的孩子,左思右想,不知前麵等她的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衝動會持續多久,靜知還是暫且將非同和小保姆一起留在了這邊,她決定自己一個人先迴去。


    臨走的時候,靜知打了清秋的電話,聽到她的決定,清秋先是訝異,接著卻又覺得欣慰起來:「你當真想好了麽?紹霆一定開心死了。」


    靜知攥住電話線,長睫垂下來遮住她眼底的微光,她輕輕點頭:「清秋,我想我是得迴去,我若不迴去,總覺得心無法安定,我不知道我願意不願意留在他身邊,但我知道,他現在受傷了,我得迴去,我得迴去看看他。」


    ps:嗯,偶知道靜知的決定有人喜有人憂,但偶想的是,靜知逃避了那麽久,是該迴去了,某些人,興風作浪了這麽久,該得到一點懲罰了,要不然,這世界也太讓人絕望了!但二少的粉不要太高興了哈~~~~嘿嘿,偶一向喜歡讓人先到天堂,再栽到地獄……額,劇透了,滾走,我下麵要甜了,給月票花花吧,別藏著掖著了,哇哈哈哈~~~~繼續悲催的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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