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小美女再次見到我眼睛中透露出些許驚訝和興奮,隨即看到有欣悅這樣一個大美人在我旁邊,更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便主動地上來和我們攀談,看來欣悅的魅力對男女老少都是通殺。一番交談後,我才知道小蘿莉叫光子。光子在得知欣悅是有一半的日本血統還是著名歌星之後,更是纏著欣悅不放,而欣悅也喜歡這樣一個可愛嘴甜的小蘿莉。眼看天色漸漸黑下來,欣悅本來是要告辭和劇組一起返迴甲府市內的,但是光子非要留欣悅和我住一晚,她家就在這附近,說是想多和我們聊聊。對於免費的住宿,我向來是不予推辭的,而且還是和欣悅在遠離塵喧的郊外一起住,關鍵在於一起住,這該是多浪漫啊。於是在我一旁幫腔下,欣悅接受了光子的邀請,隻是我在替她向薛明濤告假時,那個中年婦女卻非要一起插上一杠子,要和我們一起去。

    我盡力推辭:“這不方便吧,光子小姐隻邀請了我和欣悅兩個人?”

    “我是欣悅的經紀人,必須隨行保護她的安全。”薛明濤依然對我用著冷冷地口吻,仿佛我一直欠著她一百萬沒有還,亦或者是她的更年期提前來到且一直在持續中。

    “有我在,完全可以保護她的安全。”我拍著胸脯保證。

    薛明濤輕哼道:“正因為有你在,才需要我去保護她的安全。”

    正常的青年男子是搞不定更年期的老處女的,於是我們三人便一同起行了。據光子說她的家就位於神社附近,我們繞道走進神社後麵的小山,穿過一片茂林後,大約二十多分鍾後,在太陽的光輝落下雲靄之前,眼前就浮現一棟大型的和式宅邸,宅子的四周有高大的土牆圍繞著。光子向我們介紹這就是她的家。雖然我沒有專門研究過日本建築,但即便僅僅從建築時間看,還是可以看出這座宅子應該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不過宅子最顯眼的倒不是它有多宏偉,盡管日本鄉村大部分的民房都隻是以樹木作圍籬(日本的治安其實非常的好,犯罪率在發達國家都算比較低的),而光子家高大的圍牆早已顯示了她們家是名流之家。可是大門口掛著的黑白相間的布幕遠比高大的院牆對我們的衝擊大得多,因為布幕上印著的是紅色的菱狀圖形。即便我今天沒有去過武田神社,但隻要看到圖形上用漢字寫的“風林火山”四個大字,我也知道這個圖形就是武田家族的家徽—割菱。

    有著一半日本血統的欣悅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家徽,指著它略有些驚訝地對光子說道:“我聽說隻有豪門才擁有自己家族的家徽,難道光子你出身某個豪門?”

    “是的,欣悅小姐。”光子神情一瞬間變得相當自豪,“我正是甲斐守護武田氏的後人,武田光子。”

    欣悅和薛明濤都忍不住驚唿了一聲。我也在心理暗歎,難怪她對武田晴信推崇至極,原來是她祖先啊。我暗瞟著光子,心裏稱奇,說起來武田晴信長得粗獷兇惡,他的後人卻如此嬌小迷人,倒真是異數。不過從她流利的中文,我早該猜到她有豪門背景,我常常納悶為什麽國內的韓劇迷們要熱情滴去學韓語。在日本、韓國,中文都是上層社會非常優雅的語言,豪門子弟的中文素養甚至比我們普通國人都還強,尤其是漢語書寫水平從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人的素質高低,不僅是日語中很多漢字,韓語在90年代以前也是有很多漢字符號的,但是後來大韓民國為了去中國化,不僅把首都的名字改了,也把文字書寫方式改成了拚音文字,但拚音文字最大的缺陷就是同音化文字被取代成了一個文字,所以造成了韓國到處都是金、樸、柳、權等姓氏,為了互相區別家族,就隻能在姓氏之前加上自己的籍貫,比如崔州金氏。但反觀工業文明更加發達的日本,則依然以漢字為驕傲,沒有所謂的民族自卑感導致的文字改革運動。

    我們幾人帶著不同的心情進入宅邸,進門就是一個幹淨大氣的庭院,庭院正中是古老而宏偉的主屋,兩側有古舊深深的走廊連到後院。院子裏聳立著一顆顆參天大樹,我們沿著地麵鋪著的碎石路,慢慢走到主屋前。光子向我們告罪一聲,就走向前打開木欞窗的拉門,脫下木屐,獨自進了主屋。過了一小會,她才返身出來,對我們說道:“剛剛和祖父問安,現在我領幾位去房間。”

    我們跟著光子走向內院,一路穿過的都是蜿蜒曲折的走廊,看這建築木料,這宅子搞不好真的建成於戰國時代之前,也不知道小日本是用的什麽技術,幾百年了還能保持得這麽好原貌,不像我們市政府大樓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結果用了不到十年就到處發黴漏雨。不過,即便這樣的建築移植到國內,也最終難逃被大變原貌的劫數,現在的古跡維修,都需要消防部門參與,但是根據消防要求,建築必須預留消防通道和消防水源,而且木質結構的建築容易引發火災,大多都需要改造,而往往一改造就失去了原有建築的原真性。所以,現在文物部門對於國內的老建築,除非實在不堪重負,否則也會盡量避免改造,如果一定必須要改造,那也是由當地政府領導掛帥,協調好消防、規劃部門,走走後門,盡量不動原貌。

    我遐思期間,薛明濤帶著固有的交際語調問著:“光子,你祖父今年多大年紀了?”光子在前方帶著路:“祖父今年70歲了,一直以來他都不太喜歡見陌生人,所以剛才也就沒人帶著幾位進去,實在抱歉。”

    欣悅也打開了話腔:“除了你和祖父,你們家還有什麽人在這住?我看你們家的宅子很大啊。”

    “家裏除了母親和我,還有叔叔和嬸嬸,以及幾位傭人。”光子談到這稍微停頓了一下,過了幾秒鍾才說道:“我們家的宅子雖然很大,但是很多房間都是用來儲物的,而不是住人的。”

    “儲物?難道你們家儲存了不少寶物?”武田家是戰國大名,我相信自然留有不少稀世珍寶。

    “也沒什麽寶物,隻不過是先祖們留下來的幾件玩物罷了。”光子一語帶過。

    聽光子的話,我瞟了瞟四周,光子的豪宅的確非常大,或大或小的房間也不勝數,一條長長的走廊中間不時會有小走廊接入到不同的房子裏。數百年的豪門武田家應該還是有幾件珍寶的。但武田家會有什麽寶物呢?甲州金?金子是值錢,但是總不能屯著一屋子的金幣吧。又或者有高阪昌信編寫的《甲陽軍鑒》?可是《孫子兵法》市麵價也才十多元錢,盜版的話就三塊錢,《甲陽軍鑒》寫的還不如《孫子兵法》呢,除非是高阪本人的手寫本。不過應仁之亂之後,日本三大神器天叢雲劍、八咫鏡、八阪瓊曲玉就流落民間。雖然官方說現在這三大神器後來都找到了,分別供奉在名古屋及伊賀兩地的神宮和東京的皇宮中,但是畢竟從沒有人真的見過這三大神器,被人掉包後私藏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不過武田信玄雖然是戰國豪強,可是他的勢力並不在京都範圍,這樣他搶到的可能性也還小。那除此之外,日本還有什麽寶貝呢?

    在我挖空心思yy寶藏的功夫,光子已經領我們來到了內宅的一個小院子,院子並不大,中間的庭院隻載了兩棵梨花樹,正值梨花開時,小小的院子顯得繽紛燦爛,花香熏人。她招唿了一名傭人給我們三人安排了兩間房。兩間房怎麽住三個人?難道我和欣悅住一間,那個老處女獨住一間。廢話,這樣便宜的事情,我當然不會答應了,憑什麽老處女可以住獨間,要知道如果在外地開會,單間可是領導才有的待遇。按照市政府的接待標準隻有正處級以上領導幹部才能住單間的,薛明濤怎麽看都不像有希望混進仕途的。我毫不客氣的獨霸一間,男人嘛,就得有點霸氣。其實事實是,老處女指了指房間:“這間,你一個人住。”

    晚飯是傭人端到房間裏,用完晚飯,光子就過來和我們在小院子裏一邊欣賞著月色一邊閑聊著。作為武田晴信的後人,光子的話題自然離不開這位甲州兵法家。

    “武田家曆代就是甲斐一地的大名,作為戰國第一兵法大家,信玄大人創建了精銳無比的甲州軍,在一群猛將謀臣的輔佐下,甲州軍橫掃諸侯,傲立於那個時代。”光子滔滔不絕的講著武田家史,大致是武田家從哪發源,又經曆了多少代經營取得甲斐守護之職,然後出了多少位英雄豪傑。我聽著漸漸都犯困,這些天一直在趕路搶進度拍攝,起得比雞早,吃的比豬差,睡得比貓頭鷹還晚,要不是為了欣悅,我早就撂挑子不幹了,現在好不容易收工早,可以自在一點,哪有興趣聽小姑娘講曆史。況且武田信玄再厲害,終究也是一個縣長的編製,放到我們市裏,開會都坐不了主席台,更參加進不了市政府常務會議,有什麽好牛掰的。至於風林火山的戰術思想,完全是抄襲《孫子兵法》,三段式射擊那是跟風明成祖朱棣。戰國時代的日本比今天的阿富汗富不到哪去,所謂的謀士如雨、英雄如雲的戰國時代,基本上都是日本人往自己臉上貼金,跟中國的三國時代和戰國時代完全不具有可比性,要不然也不會盛產海盜倭寇去搶掠中國沿海了。什麽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一場戰役雙方總共能動員七八千人就了不起了,若能動員四五萬人那就是被吹得舉國大戰了,況且日本馬跟驢子一樣高。一米五左右的日本戰將揮著大刀騎著毛驢殺來殺去,想著我就覺得很喜劇。

    雖然我沒什麽興趣,但是欣悅卻被光子勾起了興趣,眼神中一直流露出敬仰的神色,薛明濤估計也被武田家的名聲所鎮,也不停滴附和光子。

    “後來,織田信長與德川家康的聯軍擊潰勝賴大人的軍隊,攻入甲府,而小山田信茂等家臣相繼叛降,最終勝賴大人與嫡子自刎玉碎。從此,我戰國第一豪強武田氏就此隕落。”光子已講到了最後,聲音也漸漸低沉,充滿了惋惜。欣悅和薛明濤,也都紛紛沉默,顯然為這個強族豪門的隕落感到惋惜,也不知道怎麽樣安慰情緒失落的光子。院子裏一時間,充滿著壓抑的沉默。

    我輕輕咳了聲,想出來一句:“可是逼迫武田勝賴父子自殺的織田信長也沒有落得好下場啊,當年他和他的兒子就同樣被人逼的自殺。這也算一報還一報,冥冥中自有人為武田家報仇了。”

    這種冤冤相報的邏輯顯然還是安慰了小蘿莉傷感的心靈,光子也打開了緊鎖的眉頭,她把話題引入我們各自最崇拜的日本名人身上。薛明濤當即說出來,自己最為推崇鬆下幸之助:“人的生存意義不在於賺多少錢,而在於你為你的民族做了多少事。”

    欣悅思索片刻,輕聲念著:“即使是在憎恨和殺戮中,仍然有些東西值得人們為之活下去。一次美麗的相遇,或是為了美麗事物的存在。”

    “原來欣悅姐姐崇拜的是宮崎駿,我還以為你更喜歡濱崎步或者山口百惠。”光子也非常驚訝身為藝人的欣悅居然更推崇一名漫畫家。

    “你呢,林君?”

    “杉原千畝!”鑒於環境不合適,我排除了鬆島楓。

    “那是誰?”欣悅和薛明濤一起發出疑問。

    光子也在思索良久後,才記起這號人物:“是二戰時期的日本駐波蘭大使嗎?林君,為什麽你會崇拜他呢。我原以為就算你崇拜的不是織田信長、明智光秀等戰國英豪,那也應該是大久保利通這樣的維新誌士。”

    我心想那還不是不能說鬆島楓嗎?不過我還是很誠懇滴解釋:“準確來說杉原千畝不是駐波蘭大使,而是二戰時日本駐立陶宛考納斯市的代理領事,一個僅僅幾個月的代理領事。”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月亮早就爬上枝頭,夜色初現,我的聲音也壓得低沉:“當時大量波蘭及東歐的猶太人想前往蘇聯以逃離納粹魔手,但他們需要通過立陶宛才能抵達蘇聯,再渡海到日本,最後逃到上海或是美國。當時蘇聯是不允許沒有第三國簽證者入境的,所以逃難中的猶太人亟需得到日本的入境簽證。民眾代表求見杉原後,杉原馬上發報給外務省,請求受理此事,但立即就遭到迴絕。之後,他又再度電呈外務省允許他發放為期30天的簽證,結果還是一樣。為了拯救這群無辜的猶太人免遭塗炭,他毅然決定違抗政府明令,發放簽證。不久立陶宛被蘇聯吞並,領事館被通知撤離。但他還是晝夜不停地簽發證明,直到受命往柏林赴任當天火車啟動前,還在忙著為聚在車廂外的猶太人發放簽證。在不到1個月的時間裏,為當時立陶宛全國猶太人的1/3發放了簽證。幾十年後,以色列政府經向他頒發“外國國民正義獎章”,並在耶路撒冷山崗上為他建起了一塊表彰碑。在日本、美國、以色列和立陶宛也都樹立了他的紀念碑,杉原也被成為“日本辛德勒”。”

    說完杉原的事跡後,我的聲音愈發沉重:“殺人者死,滅國者王。那些偉人英雄哪個不是沾滿鮮血的儈子手,真正的英雄藏於平凡之間,能救人而不是殺人。日本也好,中國也罷,古代史那些馳騁天下的英雄豪傑,何曾對曆史進步產生過什麽影響。中國古代有位將軍一戰坑殺降卒四十萬,天下聞名,無數人崇拜不已;另一位醫生,一生研究草藥,懸壺濟世,救人萬千,現在卻沒幾個人知道。這不正是曆史深處人性的悲哀嗎?武田信玄的功業未必強於那位中國將軍,杉原千畝的善舉卻未必弱於那位中國醫生。但就像光子你更推崇信玄的赫赫武功一樣,中國人大部分也隻知道那位武安君白起的天下無敵。可是對我而言,杉原和那位中國醫生所作所為對於人類才是真正的意義和貢獻。”

    院子裏非常安靜,光子陷入了沉思,而欣悅和薛明濤也沒有接話。忽然,一陣晚風吹來,幾朵梨花花瓣被卷起在風中飄逸,我身上也泛起微微涼意,這才意識到,貌似臨近了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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