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麽做?”智能好奇,討好地問道。

    “找死。”江蓁丟下這句話,智能無語了片刻,倒是想說點什麽,沒開口就被江蓁催促趕緊撤去壓製了。

    如今她身體幾乎被亂竄的真氣弄得機能受損嚴重,腦中意識不清,江蓁魂魄此刻是與衣芷柔的身體相融合的,除非是脫出之時,否則無法將她的靈魂與身體剝離,隻能連帶著靈魂也一起感受著*的疼痛。

    這些江蓁倒是早就知道,也早接受這事兒。隻是,智能得不到後續計劃的答案,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好奇。不過此刻智能也得不到江蓁的答案了。

    江蓁倒是已感受不到疼痛了,大約是已疼得超過了限度,她絲毫沒有感覺,隻覺得自己仿佛正關在一片黑暗裏,這無人作聲的寂靜實在太過迷人,江蓁就這麽坐著,毫無動彈的想法。

    在北玄宸的一聲令下,被蒙了眼的司蕊姍很快被帶了過來。在解開蒙眼的黑布,見著眼前這一幕時,司蕊姍當即就傻眼了。

    往日叱吒風雲,比誰都要強,仿佛永遠都會作為支柱,有如定心丸一般的存在,正蒼白著臉色躺在床榻上,往日那殷紅的唇瓣褪去了顏色,仿佛一具冰冷蒼白的屍體,毫無生氣。

    司蕊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裏滑落下來。她如墜冰窖,又覺得仿佛是在夢中。

    “衣姐姐……”司蕊姍小聲地唿喚了一聲,像是怕驚擾到什麽似的。

    床榻上的人依舊沒有絲毫反映,猶如已經死去多時一般僵硬地躺著,好像早已死去多時,司蕊姍猛地抬手捂住了嘴唇,無聲地哭泣起來。

    很快有人打斷了她的哭泣,用聲音來展示了他被司蕊姍完全忽視的存在感。

    “收好你的哭聲,趕緊治好她。”出聲的人是北玄宸。在之前他就討厭司蕊姍的存在,像個牛皮糖似的賴在江蓁身邊,不斷示弱裝可憐,以博得江蓁難得的溫柔。

    任何吸引江蓁注意力,惹得她特別以待的人,都不該存在。

    若不是司蕊姍有出神入化的醫術,不然她早就沒用了。

    聞聲司蕊姍轉頭看向聲源方向,在發現出聲之人是北玄宸時,她的目光頓時從難過變成了憎恨,那恨猶如兩道利劍,直直地刺向他。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恐怕北玄宸此時早已被她碎屍萬段。

    “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把衣姐姐害成這樣的!!你還我衣姐姐!!”

    “你衣姐姐?”北玄宸冷笑一聲,手指成爪,淩空一抓,司蕊姍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推了過去,並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地將她往地上一丟。這突如其來的一抓令她身形站立不穩,頓時一個踉蹌,差點以狗啃屎的姿勢摔倒在地。

    北玄宸冷眼望著司蕊姍,眼神冰冷譏誚:“記住了。她是本座的,你若治不好她,本座便殺了你。你若再口出狂言,本座也會殺了你。本座向來說到做到。”

    “……你!”司蕊姍怒喝一聲,剛想瞪向北玄宸,卻見對方已不再看著她,目光隻靜靜地投向了躺著的江蓁身上。

    想到江蓁此時的狀況,司蕊姍再大的氣也消了,再顧不得別的,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江蓁身邊,手指搭上江蓁手腕為她號脈。

    隨著司蕊姍診斷漸深,她臉上逐漸浮現出一股凝重之意來。

    “肝髒破裂,內髒受到不可修複性的毀滅創傷……怎麽會這樣……”司蕊姍雙眼無神地跌坐一旁,麵孔上的凝重逐漸變成了絕望。

    她又忍不住將手指搭上江蓁手腕,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不可能的,衣姐姐……到底是誰這麽殘忍地對待衣姐姐……”她話還沒說完,就嗓音哽咽,忽而失聲慟哭起來。

    難得的,北玄宸沒有責罵她,也沒有打斷她,他隻是呆滯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仿佛靈魂也跟著江蓁走了似的。

    這隻餘下司蕊姍哭聲的場麵不知持續了有多久,北玄宸才像是從良久的失神中迴過神來似的,他下意識地動了動眼皮,隻覺得眼角一濕,眼睫上竟沾上了水珠。

    “滾。”說出這個詞時,北玄宸的聲音已變得沙啞憔悴,但他已顧不得遮掩自己的狼狽,他寬闊的衣袖迅速地拭去了眼角的濕意,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看在她麵子上本座饒你一命。”北玄宸緩緩走到江蓁身邊,一把將江蓁抱了起來,踢開了跪在地上痛哭的司蕊姍。

    “你這個混蛋!你要帶衣姐姐去哪裏!”司蕊姍從抽噎的狀態醒過神,伸手就要攔,不過她才剛剛伸手,一聲慘叫就從她嘴裏逸了出來,不過很快她聲音就卡在了嗓子眼裏,一個音都發不出了。

    原是北玄宸毫不猶豫地擰斷了她的手骨,又在瞬息之間點了她的啞穴。司蕊姍疼得臉色蒼白淚水漣漣,北玄宸卻連頭都沒迴,徑自出了房門,隻留下個疼得昏厥了過去的司蕊姍。

    “陽朔,聯係軒轅梓,本座要見他。”他已經再管不

    了許多了,無論軒轅梓要什麽條件,什麽條件都無所謂——

    隻要能讓她好好的,好好的活過來,在他身邊,無論是什麽要求,即便是把極樂教……

    “教主!”陽朔難得用了這麽大聲吼道。

    “沒錯,本座才是教主,按本座所說的去做。”

    北玄宸居高臨下地望著陽朔,眼神危險,像是在說你若不做就殺了你,自然還有的是別人還能做。

    瘋了……真是瘋了!陽朔內心裏湧起這念頭,在北玄宸的威勢下,隻得低下頭,領命恭敬而去。

    軒轅梓很快迴話,北玄宸想得不錯,這老狐狸知道江蓁每月需用藥物抑製真氣的時間,那麽此時江蓁的狀況,可能遭遇的事情都大概心中有數,所以他對於北玄宸的找上門來毫不吃驚,甚至還準備好了條件一二三四。

    自古皇帝談判起來都吃人不吐骨頭,軒轅梓倒是沒有全然吞並極樂教的想法,如今極樂教在江湖中根基不淺。而這前朝舊臣和這前朝的一些頑固分子正是軒轅梓最厭惡的存在,他需要一股生存在黑暗裏的助力。這股助力能替他掃蕩完所有他明麵上無法處理的髒事,還不用弄髒自己的手。這股助力更要能夠神不知鬼不覺,而這一切自然是由這江湖中人來做可最為合適的。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這江湖哪有不死人的道理。而死的人多了,又會有多少追究呢。

    軒轅梓的要求是讓北玄宸的極樂教充當這個角色,替他做一切的髒事,成為他暗地裏的勢力。而對此的迴報是,他會每月按時將解藥給江蓁。並沒有能夠完全使兩股真氣融為一體的藥物,軒轅梓所下的是蠱蟲,這蠱蟲以人類真氣為生,會蠶食真氣。而江蓁體內的兩種真氣,就是靠這種蠱蟲的存在保持著平衡,衝突不會過分激烈而使身體受到折損。

    但是這兩股真氣衝撞,會令蠱蟲加速死亡,再者這種蠱蟲壽命極短,所以基本隻能持續一個月的時間,就必須種入新的蠱蟲。

    這就是軒轅梓使江蓁乖乖為他效命的方式。

    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北玄宸接受了這個條件,並接受了與江蓁同樣的蠱蟲植入,心甘情願地成為了軒轅梓的暗衛。

    “她到底是什麽人。”北玄宸對軒轅梓的要求一一答應,唯一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她與衣芷柔如此相像,你覺得她會是誰。”軒轅梓並未迴答,隻不置可否地丟下這樣一句話,北玄宸皺眉沉默。

    在重新種下蠱蟲之後,江蓁體內的真氣蓬勃洶湧,兩股交織撞擊之勢終於有所緩解,不再會危及到生命,江蓁也終於是醒了過來。

    方一醒來,江蓁就感覺被一個懷抱緊緊擁住了。

    “你以為用死能逃避本座?那絕不可能。”北玄宸的雙手發緊,將江蓁緊緊地摟在胸前,像是唯恐她消失似的。

    “你這事兒做得實在太絕了點……”智能頗有些看不下去,北玄宸這一步完全是將自己置於危機之下了。

    “你沒發現,他隻是賭上的自己,極樂教可還活著。”江蓁即便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不過這一重新醒過來,將局勢倒也看的十分透徹。

    “你是說……”

    “嗯,我就是殘忍冷酷無情無義,逼得北玄宸不得不和軒轅梓彎腰。”江蓁麵無表情地打斷了智能的話,她可沒有向一個認為她冷血的小鬼解釋的興趣。

    軒轅梓一舉兩得地拿到了兩顆棋子,不過他終究還是因為太過驕傲自負,隻用計控製住了北玄宸,他以為控製了北玄宸就等於控製了整個極樂教,而他也不可能給整個極樂教人都種蠱。

    在這之後,北玄宸將極樂教交給了陽朔,極樂教重新隱居起來,隻他一人受到軒轅梓的控製。而北玄宸武功高強實匪夷所思,區區蠱蟲一時半會兒還真奈何他不得。已經消失的極樂教逐漸壯大勢力,卻不為軒轅梓掌握,軒轅梓有意想用江蓁來威脅北玄宸,不過如此一來,他自己的命卻也得不到北玄宸保障了,軒轅梓也因此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最終隻得放棄了極樂教為己所用。

    而江蓁則因為之前真氣幾乎快爆體之故,身體機能逐漸壞死,清醒之時愈發稀少,像是認命一般待在北玄宸身邊,作出心甘情願被jianjin的模樣。北玄宸隻要江蓁不再逃就好,反是心疼她,叫來司蕊姍與她見麵,江蓁才終於有了些許輕鬆模樣。不過,即便如此,也止不住江蓁身體衰敗的速度,她終於日服一日地衰弱下去,無論北玄宸找了再好的靈丹妙藥,也沒能拉迴她的生命,沒幾月就香消玉殞了。

    而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在江蓁死去之時,常與她相交的司蕊姍也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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