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忽閃忽閃,還閃爍的非常有節奏。


    「啪啪啪。」沈三分小同誌拍一拍。


    「呲呲呲。」燈光唿啦啦閃閃閃。


    許茅驚恐萬狀的盯著天花板,就算現在是大白天,並不需要特別明亮的照明,但交替的如此熱鬧的光線,依舊難逃眾人雙眼。


    馮程後背一寸一寸僵直,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中,他好像覺得有東西在拚命的戳他的脊椎骨,戳的他拔涼拔涼。


    許茅默默的扭動腦袋,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是沉默不語的馮程,兩人在眼神交流中,達成了一致共識。


    沈三分掙紮中從兒童凳子裏爬了下來。


    眾人始料未及他會溜下來,當反應過來之後,小傢夥已經爬到了許茅元帥的身上。


    許茅愣了愣,本是一臉的心悸不安,當看到自己褲腿前的一雙大眼珠子時,他的視線被慢慢的拉了迴來。


    小傢夥瞪著兩隻無辜又明亮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望著他,那樣懵懂的雙眸裏,好像藏著什麽純淨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淨化了他的所有不安和彷徨。


    許茅蹲下身子,將小傢夥抱了起來,用著自己滿是鬍渣的臉在他細嫩的小臉蛋上蹭了蹭。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魔怔了那般,就是覺得這個孩子有蠱惑人心的感覺,在對視上那雙眼珠子時,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慫恿自己,抱上來,抱上來,快點抱上來。


    許茅忍不住了,心裏像是春暖花開了那樣,抱起孩子的剎那就想著把他帶迴家。


    是的,就是想要帶迴家。


    小傢夥伸出手成功的摸到了眼前的這顆大光頭,小手輕輕柔柔的摩擦著這個圓鼓鼓的大腦袋,摸得還很有節奏。


    許茅也是隨著他的小手拍著自己的這顆頭。


    炎珺見狀,急忙跑過去,委婉的解釋著,「許茅元帥,孩子給我吧。」


    許茅不以為意道,「沒事沒事,我覺得這孩子太可愛了,真是太可愛了。」


    「孩子脾氣不是很好,還是給我吧。」


    馮程在一旁打著哈哈說著,「看得出來咱們炎珺上將是怕許老弟你皮糙肉厚捏疼了孩子啊。」


    「馮程元帥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我家夫人不過就是為了大局著想才想著把孩子抱迴去,你們既然執意要抱,那就隨他們抱吧。」沈一天扣了扣炎珺的手,示意她坐迴自己的位置。


    炎珺猶豫著走了迴去,心裏卻是難以平靜下來。


    許茅捏了捏孩子的小臉蛋,「雖然我這個人秉性暴躁,但我還是懂的疼愛晚輩的,瞧瞧咱們小三分,長得白白嫩嫩的,許爺爺怎麽捨得掐疼他的。」


    「得了得了,別再掐了,孩子皮膚就跟嫩豆腐似的,你再掐,這就不是豆腐了,而是成豆腐渣了,快鬆開你的手,讓我這個馮爺爺也抱抱。」馮程伸出雙手,有意的將孩子抱過來。


    許茅抱著孩子往右側移了移,刻意的避開馮程的接觸,他道,「我還沒有抱夠,你急什麽?」


    馮程笑,「來馮爺爺這裏,馮爺爺也是大光頭。」說著馮程還應景般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腦袋,聲音還有些沉悶。


    小傢夥軲轆著眼珠子,伸長著脖子,看那情況好像也被吸引過去了。


    許茅卻是自顧自的將孩子抱起來,「你這老頭倒是挺不害臊的,什麽東西都喜歡跟我搶。」


    「我這不是喜歡孩子嗎?人家沈老弟都不說什麽,你這個外人倒是不客氣的把自己當內人了。」馮程抱住孩子的胳膊,看這情況是打算搶過來了。


    炎珺焦急的站起來,還真是擔心這兩個不知輕重的老年人把自家寶貝小孫子給弄疼了。


    沈一天搭了搭她的手,「稍安勿躁,他們會放棄的。」


    炎珺皺了皺眉,「老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寶的特殊。」


    「放心,他們兩個皮糙肉厚被電了電也無關緊要。」


    「我是擔心被他們給拉著拉著拉傷了。」炎珺本是準備走過去,突然聽得一聲孩子哭鬧聲,猛地一抬頭,隻見自家小祖宗已經扯開了嗓子哭的淚眼花花。


    馮程笑道,「看看,就因為你粗手粗腳的把孩子弄哭了。」


    許茅怒,「是你拉著孩子的胳膊不放手,你弄疼他了。」


    「我這不是喜歡孩子嗎?你也抱了一會兒了,給我抱抱,我是越看越覺得這個孩子跟我有眼緣。」


    許茅見著比自己還執著的馮程,無可奈何之下隻得將哭鬧的孩子遞過去。


    馮程敞開雙臂自然而然的接過孩子,掌心觸碰到的瞬間,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麽刺眼的光芒在自己的身前綻放開。


    許茅同時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陣白光從眼前一閃而過,不對,在這陣白光之中,他好像還看到了一縷燦爛的金色光芒,像極了電視劇裏的場景。


    踩著蓮花台,迸發著七彩祥雲之光的佛祖來普度眾生了。


    難道是佛祖知道了自己這些年的虔心祈禱,這是準備下凡來福澤自己來了嗎?


    白光乍現,不過短短兩三秒之後,恢復平靜。


    前一刻還在相互爭執不下的兩人就這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麵色黝黑,渾身僵硬,如果不是胸腔處還有孱弱的起伏弧度,怕是會讓人以為他們是不是壽終正寢駕鶴西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晟易坐在座位上,忍不住的發出了自己那銅鈴般清朗的笑聲。


    炎珺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幸災樂禍,將孩子從許茅懷裏拔了出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奶奶抱你去喝奶粉好不好?」


    沈晟易走到兩人麵前,輕輕的戳了戳他們的胳膊,詢問著,「感受如何?」


    「啪。」沈一天一巴掌打在沈晟易的後腦勺上,「一邊玩去。」


    「咳咳,咳咳咳。」許茅捂著自己的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那一刻,自己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覺得輕鬆,像身體內上上下下的經絡都被打開了似的。


    沈一天蹲在兩人身前,伸手在他們眼前晃了晃,「知道我是誰嗎?知道你自己是誰嗎?知道你們在我這裏做什麽嗎?」


    許茅打開他的手,「你這是當我傻了?」


    沈一天笑而不語。


    許茅看向旁邊逐漸清醒過來的馮程,在見到他那張看著就有想法的臉,忍不住捧腹大笑道,「你這是去兼職挖煤工了嗎?」


    馮程捂了捂自己還有些暈的腦袋,「我為什麽覺得剛剛我像是被電了?」


    這話一出,許茅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好像也是被電了。


    兩道視線齊刷刷的落在沈一天身上。


    沈一天心裏突然滋生一種不祥預感,如果是之前的他們,憑著他們那並不怎麽靈光的腦迴路,他大可以高枕無憂他們會被自己給唬弄過去。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保不準他們被小寶電一電就正負得正了,然後參透了其中的道理。


    許茅看向旁邊的馮程。


    馮程仿佛知曉了他在看著自己,同樣將自己的目光移了過去。


    在短短五六秒的對視之後,兩人好像明白了什麽驚天秘密那般緊張兮兮的站了起來。


    沈一天看著兩人機械式的動作,準備轉移這個敏感話題,他道,「今天——」


    許茅抬起手製止他再說話,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經道,「沈老弟你什麽話都不要說了,我們知道了。」


    沈一天心裏一緊,「你們知道了什麽?」


    馮程湊過去,神神秘秘的說著,「我們剛剛被鬼遮眼了。」


    話音一落,兩人頭也不迴的跑出了沈家,那矯健的速度怕是連精力充沛的特戰隊精英都隻能甘拜下風。


    陽光正好,有落葉打著旋兒的落在泊油路上。


    一輛車,行駛速度緩慢的進入營區。


    蕭菁正領著一群女兵浩浩蕩蕩的跑在操場上,距離特戰隊考核時間越來越近,幾乎這未來的一周時間,所有特戰隊都不得有半分鬆懈。


    畢竟這事關的已經不再是單純性的輸贏了,而是榮耀,特戰隊精英的榮耀。


    「長官。」一名軍官領著一名女兵進入操場。


    蕭菁走上前,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看著旁邊站的筆直的女人,道,「你是333軍區的?」


    女兵點頭,聲音擲地有聲,「薑漁,333軍區。」


    「我一早就接到了上級命令,知道你是臨時委派過來參與為期一個月的特訓,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了宿舍,你先去把行李放下,然後給你一個小時時間自由行動,熟悉熟悉軍營,一個小時之後過來集合。」蕭菁跑迴了隊伍之中。


    薑漁敬禮,隨著旁邊的軍官走向了宿舍大樓。


    沿途中,綠樹環繞,陽光從樹縫中像星斑那樣一顆一顆灑下。


    薑漁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白雲朵朵,心裏嘀咕著,不愧是特戰隊,連天空都特別藍,特別亮。


    軍官指向身前的大樓,「會有人來接你進去。」言罷,軍官敬禮之後轉身離開。


    薑漁站在這棟三層樓的宿舍前,微風拂麵而過,空氣裏好像有泥土的芬芳。


    「你就是來參與特訓的女兵?」江山平從宿舍大樓裏走下來,她看過這個女兵的資料,的確是表現的出類拔萃,但在一群更加優秀的特戰隊隊員麵前,就顯得有些遜色了。


    薑漁敬禮,「是,長官。」


    「跟我來吧,我帶你進宿舍。」江山平推開鐵門,「你來之前應該也是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我們501團是男女混營,所以在你的右手方會有一堵牆,這堵牆後就是男營,一般而言,沒有長官命令,我們是不能隨隨便便跨過這堵牆的。」


    「我知道。」薑漁站在空蕩蕩的宿舍裏,將自己的行李放在桌上。


    「你先整理一下內務,我去集合了。」江山平推門而出。


    薑漁坐在床邊,還有些如夢似幻,她真的被破格提拔進來的?


    不對,是暫時性的來訓練一個月,還需要檢驗她的成績之後才能決定她的是去是留。


    薑漁深吸一口氣,從床上站起來,一個人繞著屋子轉動著。


    「我進來了,我真的進來了,我就這麽靠著自己的本事進來了。」


    薑漁麵朝著窗戶,興奮的嘀嘀咕咕著。


    「阿爸阿媽,我真的進來了,我這是要當上精英員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了嗎?」


    薑漁張開雙臂,迎接著落在自己身上的暖陽。


    這就是幸福的味道啊。


    陽光如火如荼的落在地麵上,所有女兵並排一站。


    薑漁是第一次集合,她站在人群最末,身高也在這群特戰隊精英麵前顯得嬌小了許多。


    她搖了搖頭,不不不,其實我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五,我是很高很高的。


    「好了,大家也是相互認識了,一百米障礙接力,開始。」江山平吹響哨子。


    蕭菁站在訓練區外,目光如炬的盯著前赴後繼的女兵們,一個個心裏都攥著一團火,似乎這團火已經越燒越旺,讓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所有力量,身體縱身一跳,便是完美的落幕。


    薑漁站在人群後,她隻覺得自己眼前唿啦唿啦的吹過一陣陣颶風,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原本親昵的戰友們呢?一個個就這麽一眨眼跑完了一百米障礙物了。


    「薑漁,該你了。」江山平見著一動不動的女人,適時的提醒著。


    薑漁迴過神,身體下意識的往前跑,卻因為太過緊張,左腳踩住右腳,隨後重心不穩的把自己成功的摔進了泥坑裏。


    泥巴裹在她的身上,她驚慌失措的打算從裏麵爬出來,奈何這泥巴黏在身上就擦不掉了似的,越擠越多,越爬身體陷得越下去。


    蕭菁站在泥坑前,瞧著爬上來又摔下去,爬上來又掉下去,反反覆覆了十幾遍的女兵,最終友善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薑漁借力使力成功的爬了出來,隨後自責的蹲在地上,等待泥巴被曬幹。


    蕭菁擰開一瓶水,同樣蹲在她身側,「覺得很丟臉?」


    薑漁捂住自己的頭,「我好像有些妄自尊大了。」


    「其實所有人來特戰隊之前都以為自己是了不得的精英,至少在自己的營區裏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可是在特戰隊裏,沒有最厲害的,隻有更厲害的,你看到她們了沒有?」


    薑漁隨著蕭菁指向的方向看過去,陽光下,所有人的身子矯健,幾乎是不受地球重力作用,是飛過了泥潭,飛過了三米高牆,更是飛過了百米障礙物。


    「每個人來這裏之後,都會跟你一樣摔倒下去,不是因為你們不夠強大,而是在比你們強大的人麵前,你們的強大就顯得太渺小了。」蕭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薑漁眨了眨眼,旁邊長官親喃的安慰,和煦的微笑,以及還溫柔的聲線,情不自禁的,她撇了撇嘴,「隊長,您真好。」


    蕭菁站起身,臉上依舊掛著那抹謙虛有禮的微笑,「去洗一洗吧,泥巴幹了就真的洗不下來了。」


    薑漁從地上站起來,「是,隊長。」


    蕭菁望著離開的那道小身板,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的氣場又增加了兩米。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無形裝逼吧,哈、哈、哈。


    「你在一個人樂什麽?」


    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蕭菁聞聲轉過頭,腦袋磕在了一個結實的身體上。


    沈晟風戳開她的小腦袋,「最近你們女兵的士氣高漲了不少。」


    蕭菁得意的上揚著最近,「那是當然,我們可是要拿第一名的。」


    「第一名嗎?」


    「隊長你千萬不要說媳婦兒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全權配合,特戰隊考核可是公平公正的,隊長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和我一樣嚴肅對待,要毫無保留的拿出你的所有能力。」


    「那你知道今年特戰隊的考核是什麽過程嗎?」


    蕭菁點頭,「不是你說的車輪戰嗎?」


    「是車輪戰,可是考核過程不同於往常。」


    蕭菁聽得有些糊塗,「不是同往常那樣真刀真槍的上場?」


    「畢竟是一對八,如果再按照往常的那些規則,估計打到最後也剩不了幾個人,所以軍部今年特意製定了一個別的考核項目,單挑以及群戰。」


    「聽著有點坑。」蕭菁苦笑道。


    「是有點坑,單挑是格鬥,群戰是群毆。」


    「……」


    「所以小菁覺得你們女兵有多少勝算?」


    「隊長,這坑爹的玩法是不是林琛予長官想出來的?」


    「大概也隻有他。」


    「那如果我們現在去單挑他,或者群毆他,你覺得我們的勝算高嗎?」蕭菁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身後徑直而來的一人。


    沈晟風迴過頭,雙眼一眨不眨的落在這個又是不請自來的傢夥身上。


    林琛予腳下動作停了停,他看著前方位並不怎麽友好的兩道目光,默默的往後退了退,從他這麽多年的經驗辨別而來,這兩人似乎想要群毆他。


    沈晟風迎麵上前,開門見山道,「你又跑來做什麽?」


    林琛予咧開嘴露出八顆牙標準微笑,在心理學上,對待一個心理有障礙的人而言,自己這陽光般平易近人的微笑一定能夠感化他的戒備之心,從而讓他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晟風看著他像個傻子一樣笑的木訥的表情,再問,「說人話。」


    「咳咳。」林琛予掩嘴輕咳一聲,緩解緩解這略顯的有些尷尬的氣氛,他說著,「我今天是例行公事的。」


    「你的公事指的是什麽?」沈晟風視線下挑,目光落在他手裏的那份文件夾上。


    林琛予的雙眼在沈晟風身上轉了一個彎,落在了蕭菁的身上,「我是來調查赤鷹隊的。」


    沈晟風不著痕跡的移了移自己的腳步,適時的擋住他的打量眼神,「你想做什麽?」


    林琛予撥開他擋路的身子,一臉嚴肅,「我是真的來調查赤鷹隊的。」


    蕭菁上前,敬禮,「是,長官。」


    「不知道蕭隊長能否跟我借一步說話?」林琛予瞄了瞄身側的沈晟風,毫不掩飾自己得意的挑了挑眉。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僻靜的綠蔭樹下。


    微風徐徐,她的長髮隨風輕揚,一縷縷髮絲好巧不巧的從她眼前輕撫而過。


    林琛予像一個紳士那般抬起頭替她撩了撩淩亂的頭髮。


    蕭菁詫異,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兩兩拉開距離,「長官。」


    林琛予笑,「你放心,我不會在這大白天的對你有什麽企圖的。」


    蕭菁身體繃得很緊,從容不迫的看著眼前人,「請您公事公辦。」


    林琛予坐在石頭凳子上,翹起一腿,「先不急,再談那些刻板的公事前,咱們來說說一些家常便話。」


    「我和長官似乎並沒有什麽家常便話可談。」


    林琛予搖了搖頭,「就你這不懂風情的古板勁兒,說說咱們小三子是怎麽瞧上你的?」


    「長官,您這句話裏帶著歧義。」


    「什麽歧義?」林琛予不明道。


    「您的話裏似乎把我當成了一個敵人,而非戰友。」


    林琛予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語氣不溫不火,「看來你還是挺有眼力勁兒的,知道為什麽我要先調查你們赤鷹隊嗎?」


    「長官,您的用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您可以公事公辦開始您的調查了。」


    林琛予吐出一口煙圈,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眼前這個不卑不亢的女人,突然間他噌的一聲站起來,更加兇狠的瞪著對方,「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這裏找你嗎?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故意來找你的,我就是把你當成了我的敵人,我和我家小三子幾十年的感情啊,未曾料到中間會出現你這麽一個第三者,你知道我現在心裏有多難受嗎?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甚至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活得索然無味。」


    「長官——」


    「我現在心裏很難受,他竟然為了一個你而拋棄了我,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蕭菁聽著他聲情並茂的又抽了一口煙,最後卻是噴了自己一臉嗆鼻的煙味。


    林琛予道,「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不該介入我們之間?不該傷害我這麽一個優柔、英俊、瀟灑又多才多貌的了不得人物?」


    蕭菁語塞,她終於相信了自家隊長說的那句腦子壞了是什麽意思了。


    敢情這傢夥還有妄想迫害症啊。


    林琛予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放棄吧,放棄他,好不好?」


    「林琛予,我忍你很久了。」沈晟風怒不可遏的扳開這個傢夥的手,強硬的讓他的兩隻手爪子離開自家媳婦兒。


    林琛予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撲進了自己的鼻腔裏,他不敢置信的瞪著自己手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腐蝕的傷口,觸目驚心的傷口不是最傷人的,他兩眼通紅的望著對自己下此狠手的男人。


    沈晟風擋著自家媳婦兒,輕聲道,「你去集合,這裏我來對付。」


    蕭菁一步三迴頭的走向訓練區。


    林琛予指著他,「你竟然會對我如此狠心?」


    「你究竟想做什麽?」沈晟風緊了緊拳頭,「你應該知道我是沒有耐心的,我隻會問你一次。」


    林琛予權衡了一番利弊,他驕傲的扭開自己的腦袋,「我不過就是和蕭隊長開一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我現在也不妨和你開一個玩笑如何?」沈晟風抬起自己的手,看這情況隻要他再接觸一下對方的身體,就不隻是破一層皮那麽簡單了。


    林琛予臉上的鎮定微微崩裂了些許,他咬緊牙關,「你就當我嫉妒,我嫉妒你們琴瑟和鳴,我要用離間計分散你們二人,讓你跟我一樣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這塊肉,而吃不到,更是碰不到那種憋屈感。」


    「所以呢?你打算勾引我家小菁?」


    「錯,我要勾引你。」林琛予指著他。


    沈晟風打開他的手,「說人話。」


    林琛予撇了撇嘴,「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了嗎?小三子你就當咱們好歹也有過曾經,幫哥這一次行不行?」


    「你究竟想做什麽?」


    林琛予見他鬆口,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刻意的壓低聲音,「我想跟秦依然結婚。」


    沈晟風沒有說話。


    林琛予繼續道,「你也是知道的,秦依然這個女人不同於正常女人,她不止是性子冷淡,那方麵更是冷淡,所以我很困擾啊,我該怎麽用我那火辣辣的熱情去包圍她,融化她,更是占有她。」


    沈晟風推開他靠過來的腦袋,「好好活著不好嗎?」


    「……」林琛予愣了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晟風麵色如常,隻是在看著他的時候,有了輕微的變化,他道,「我們好歹也認識了那麽多年,我對你是知根知底的。」


    「我知道你是覺得像我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人物是不需要人間女子來當陪襯的,可是你們都成雙成對了,我眼紅。」


    「是啊,像你這種不是吃五穀長大的人,沒有必要跟我們這種泛泛之輩那樣去湊合著過一輩子,就一個人,你一個人時,挺好的,別去禍害秦依然了,更何況禍害了她,怕是你的餘生得不安寧了。」


    「雖然她不是一般人,碰巧我也不是一般人,我們兩個不是一般人的人在一起,天作之合啊。」


    「既然你已經認了死理,跑來我這裏做什麽?」


    「我這不是遇到了人生以來最大的瓶頸嗎?她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林琛予寂寞的抽了一根煙,「我這種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大人物,怎麽就引不起她的注意呢?」


    「我有一個辦法,她一定會注意你。」沈晟風朝著他勾了勾手指。


    林琛予伸長脖子,翹首以盼著。


    沈晟風靠在他耳側,聲音低喃,「不要臉的跟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林琛予瞳孔放大,「真的?」


    「女人其實都是寂寞的,特別是軍營裏的女人。」


    林琛予覺得他言之有理。


    蕭菁見著走迴來的隊長,急忙迎上前,朝著好像一蹦一跳甚是歡樂離開的林琛予,蹙眉道,「我怎麽覺得那個長官好像更不正常了?」


    沈晟風嘴角微揚,「我給了他一個好建議,他估計這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咱們這裏溜達了。」


    蕭菁愕然,忙道,「隊長你說了什麽?」


    「想知道?」沈晟風示意她靠過來。


    蕭菁湊上前。


    陽光下,他低下頭,彎彎的唇角貼在了她的臉上。


    臉上觸碰到微涼的東西,蕭菁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沈晟風閉上雙眼,聽著空氣裏的清風徐徐,他道,「他的腿斷了,你說他還怎麽過來溜達?」


    「可是我看著他的腿挺健康的。」蕭菁迴憶了一下剛剛林琛予離開時那蹦的可歡樂的背影。


    「大概今晚上他就得癱了。」沈晟風抬起手摟在她的肩膀上。


    蕭菁被他帶著靠近了他的懷裏,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間,她望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說著,「隊長你頭上有東西,你低下來一點,我替你弄一弄。」


    沈晟風聽話般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蕭菁舉起手本是覆蓋在他的頭頂上,卻是在下一刻出其不意的捧住他的臉,隨後一吻落在他秀色可餐的雙唇上。


    沈晟風似乎早已是料到了她會突然靠過來,在她吻上自己的瞬間,一把將她抱入自己懷裏,得寸進尺的占有著她的全部。


    一片綠葉應景般的落在了沈晟風的頭上,上麵折射著金色的陽光,空氣裏氤氳起一陣陣薄荷的清甜味道。


    「咚咚咚。」一串腳步聲從樓梯上跑過。


    平靜的沈家大宅,兩個小身板一前一後的從走廊上跑過去。


    沈筱筱趴在地上,從細小的門縫裏觀察著裏麵的情況,其實她什麽都看不到,卻說著,「長官,裏麵很安全。」


    沈慕簫站在房門一邊,點了點頭,「偵察兵一號請讓開你的位置。」


    沈筱筱挪動著自己的腳丫子,趴在了另一邊。


    沈慕簫擰了擰門鎖,可是他勁兒有點小,擰不開門鎖。


    沈筱筱站起來,「哥,電動超人裏不是都直接踹門嗎?」


    沈慕簫想了下,「妹妹你想讓開,我來試試。」


    沈筱筱就這麽見著自家親哥用著自己的小身板撞了上去,然後被彈了迴來,就這麽四腳朝天的躺在地毯上。


    沈慕簫躺在地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一圈一圈的光暈散開著,他好像被撞暈了。


    沈三分聽見門外有動靜,小身子從兒童床裏爬了出來,他一路爬到了門前,小小的手碰了碰門。


    沈筱筱趴在門上,聽著裏麵的細小聲音,急忙道,「哥哥,裏麵有動靜了。」


    沈慕簫從地上爬起來,神色凝重道,「看來是我方的人員來了信息,不行,我們必須要立刻突圍。」


    沈筱筱站直身體,隨時準備著接受任務。


    沈慕簫趴在護欄上,看著大樓下走過的一些傭人,扭著小身板就跑下了樓梯。


    沈晟易心情甚好的喝著茶,看著報,突然間覺得有人在拉扯他的褲腿。


    「二伯,幫我開門。」沈慕簫指著二樓的那扇緊閉的門。


    沈晟易最近學乖了,不管有事還是沒事,他絕對不去那個房間。


    沈慕簫見著沒有動作的二伯,湊上前,趴在他的腿上,「二伯,開門。」


    沈晟易放下手裏的報紙,「你去找旁邊的管家伯伯。」


    沈慕簫本是準備去找管家伯伯,小身子剛從自家二伯身上跳下來,就聽見二樓處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破門聲。


    沈筱筱一動不動的站在倒下來的大門前,還很無辜的眨了眨自己那兩隻銅鈴般的大眼珠子。


    沈三分本是站在門前,他看著麵朝著自己倒下來的大門,如果是普通小孩子,這個時候不被砸死也得被砸成重傷。


    當聲音恢復平靜之後,沈三分從旁邊露出自己的一顆小腦袋,看了看門口處好像被嚇到的親姐姐。


    「怎麽迴事?」沈晟易第一個跑上了大樓,見著從外麵被推倒的大門,他有些懵。


    起初他聽見聲音,一心以為是不是這個沈三分又搞大破壞了,然而當他上樓之後,這大門倒下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對勁啊。


    從外麵倒進去的,很明顯是從外麵推開的。


    而門前隻有形單影隻的沈筱筱一個小傢夥。


    沈筱筱被嚇得臉色一陣一陣蒼白,她扭動自己的小腦袋,委屈的看向二伯,隨後一臉激動的朝著他撲了過去。


    「嘭。」在被小丫頭觸碰到的瞬間,沈晟易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好像都被撞散了。


    是的,那種痛,像是被上千斤的重鐵給碾壓過了,自己不止骨頭斷了,怕是內傷了。


    「咚。」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家二公子從二樓上摔了下來,猛烈的衝撞力讓他的背是撞斷了護欄跌下來的。


    撞斷了護欄跌下來的!


    沈慕簫見到差點摔下去的沈筱筱,伸出雙手下意識的將她撈了迴來。


    沈筱筱愣愣的看著摔下去的親二伯,小嘴翹了翹,「哥哥,不是我,不是我。」


    沈慕簫抱著自己的妹妹,「是小寶,是小寶,一定是小寶。」


    沈三分從房間裏爬出來,小腦袋伸到了哥哥姐姐們中間,那懵懂的模樣一看就是人畜無害。


    「咳咳,咳咳咳。」沈晟易從木頭堆裏掙紮著爬了出來,他揉了揉自己的心口位置,扯開了自己的襯衫,果不其然,一片淤青。


    「你這是又幹了什麽事?」炎珺聽見鬧騰聲,忙不迭的從書房跑出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斷開的走廊護欄。


    沈晟易伸出手扯了扯自家母親的褲腿,「我可能需要就急救。」


    「你做了什麽?」炎珺盯著這滿地的狼藉。


    沈晟易抬起手指著上麵一臉委屈小模樣的沈筱筱,直言不諱道,「我是被你的親孫女給撞下來的。」


    炎珺麵無表情的瞪了他一眼,「小寶的藉口用爛了,打算換一個人了?」


    沈晟易搖頭,「母親您要相信我,是那個小丫頭把我撞下來的,您看看我的身體,我身上的這個手掌印。」


    炎珺一巴掌打在他的腦門上。


    「啪。」


    炎珺始料未及這光頭打起來聲音這麽清脆,聽見聲音的剎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沈晟易兩眼一翻,就這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眼前虛虛實實有一道道重影,為什麽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他這麽誠實可靠的一個七尺男人,他這麽善解人意的一個英雄人物,他這麽為家庭為國家鞠躬盡瘁的知識專家,為什麽就沒有人相信他?


    我真的是被沈筱筱這個兩歲半的小丫頭給撞下樓的。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撞了我,把我撞飛了啊,飛了啊,飛了啊。


    炎珺走上了二樓。


    沈筱筱害怕的躲在自家哥哥的身後。


    沈慕簫執著的將沈三分小同誌往奶奶身前塞去,「弟弟做的,都是弟弟做的。」


    沈三分聽不懂哥哥在說什麽,坐在走廊上,一個勁的拍著手,小腦袋還得意的晃了晃。


    炎珺看著旁邊的兒童房大門,眉頭微微蹙了蹙。


    沈筱筱嘟著嘴,怯弱的說著,「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就是輕輕一推,就一推,門就塌了。」


    炎珺上前,蹲下身子,溫柔的問著,「筱筱是怎麽推的?」


    沈筱筱也是知道自己闖了禍,就伸出自己的右手,在護欄上推了推。


    炎珺等待著。


    沒有動靜,什麽事都沒有,護欄依舊頑強的屹立不倒著。


    ------題外話------


    今天開始是一章一萬字,一章一萬字,一章一萬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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