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風抬起頭,兩兩目光再一次對碰。


    林琛予神神秘秘的蹲下身子,刻意的壓低著聲音,他慎重道,「我是真的有目的的。」


    「你的目的在我這裏沒有什麽價值。」沈晟風站起身,親自走到門口位置,打開了那扇緊閉的門。


    林琛予皺了皺眉,「你這是打算過河拆橋?」


    「我有過你這條河嗎?」


    「不對,你這是打算不過河就拆橋?你不怕自己太嘚瑟反成拙被淹死了?」林琛予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位置,笑道,「我可以給你一張通行票,讓你暢通無阻的過河。」


    「沒有這個必要,我過河不需要這麽麻煩。」沈晟風伸手指向大門口。


    林琛予吐出一口煙圈,「行,你既然不稀罕我這座橋,我去找一個可稀罕的人來忽悠。」


    沈晟風關上了這扇大門。


    林琛予走下樓梯,瞧著徘徊在花壇前來來迴迴走動著的身影,他彈了彈身上的菸灰,迎麵上前。


    蕭菁注意到有人靠近,警惕的迴了迴頭。


    林琛予依舊掛著他那抹謙虛和煦的微笑,「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咱們花國唯一女子特戰隊的隊長蕭菁蕭少將對吧。」


    蕭菁敬禮,「是的,長官。」


    「叫什麽長官,咱們都是一家人,甭這麽客氣。」


    「……」我們怎麽就是一家人了?


    林琛予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再道,「我和沈晟風自小就相識,也算是知己一類的關係。」


    「我從來沒有聽過隊長提及過您。」蕭菁如實交代道。


    林琛予臉上的笑容一僵,「他從來沒有提起過我?」


    蕭菁點頭,「可能是最近的事太多,把您忘了。」


    林琛予一臉嘆息的搖了搖頭,「果然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曾經啊,連提都沒有提一下?」


    「很重要嗎?」蕭菁再問。


    「其實也不是那麽重要,反正我現在迴來的,有的是時間來你們麵前蹦躂蹦躂。」


    蕭菁嘴角抽了抽,她是不是誤會了眼前人,其實他是個女人?還有可能是個前女友之類的玩意兒?


    林琛予對上她的臉,並不避諱她赤果果的打量,抿唇一笑,「蕭少將看出了什麽?」


    蕭菁輕咳一聲,「沒什麽。」


    「是不是覺得我像是一個有很多秘密的男人?」


    「您看起來的確是有很多秘密。」


    「所以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嗎?」


    蕭菁瞠目,急忙搖頭拒絕著,「我是一個外人,沒有那個資格去分享您的秘密。」


    「我卻是很想和你分享這些個秘密。」林琛予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知道我來特戰隊做什麽嗎?」


    「不是特別清楚。」蕭菁往後退了一步,刻意的保持距離。


    林琛予笑了笑,「不妨猜一猜?」


    蕭菁道,「找我家隊長敘舊?」


    「他那個榆木腦袋值得我不遠千裏的過來敘舊嗎?」林琛予又問。


    「那您是路過?」


    「錯,我是來遇見你的。」林琛予往前一伸手,如果不是蕭菁反應靈敏,怕是已經被他給逮個正著了。


    蕭菁不著痕跡的避開了他的接觸,正色道,「長官請您自重。」


    林琛予縮迴自己的手,「看得出來你是打算徹底吊死在沈晟風這棵榆木身上了。」


    「林琛予。」第三道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霎時,一陣勁風撲麵而來。


    林琛予一迴頭,拳頭已經破空而來,僅僅在離著他不到一厘米的位置處險險停下。


    「我不過就是和咱們蕭少將說一句話,沈隊長就是生氣了?」林琛予抬起手輕輕的戳開他停在自己的眼前的那隻拳頭。


    沈晟風放下自己的手,將自家媳婦兒拉扯到自己的身後,「你如果是來調查特戰隊的,按照規矩我不能拒絕你,可是如果你是來耍流氓的,下一次這隻手就不會是停在你麵前了。」


    「討厭。」林琛予輕輕的用著自己的手錘了錘他的心口,「我是知道你捨不得打我的。」


    蕭菁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林琛予笑意更濃,「好了,我正事私事都說完了,有時間我一定會多來這裏坐坐。」


    蕭菁看著揮一揮衣袖就這麽瀟灑離場的男人,還有些狀況外,她問著,「這名長官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他是上級委派下來調查特戰隊的監督員。」沈晟風解釋道。


    「還有這種事?」


    「之前本來已經取消了這項考核,但軍部大換血之後,這是必要程序,我們不得不服從。」


    蕭菁聽明白了,「所以說調查記錄上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嗯。」


    「那他究竟是忠還是奸?」


    「你可以當他什麽都不是。」沈晟風走迴辦公室,「這個人不是普通人,就算我們什麽都不說,他也能猜出我們在想什麽。」


    「這麽稀奇?」蕭菁關上辦公室大門,「那他會不會猜出我剛剛在心裏罵他王八蛋這句話?」


    沈晟風被她那認真的模樣弄的啼笑皆非,「你放心,這句話他還猜不出來,他審訊人有一套自己的戰術,特別喜歡設語言陷阱,讓人心虛,隨後他就開始蒙,在一個心虛的人麵前,如果他蒙對了,可能這個人就逃不了了,如果蒙錯了,心虛的人也不敢反駁什麽,怕他誤打誤撞又蒙對了。」


    「所以他完全是虛張聲勢?」


    「可以這麽理解。」沈晟風倒上一杯茶,「這一次他會重點調查另外幾支特戰隊,你也不用太擔心。」


    「為什麽是別的特戰隊?」


    「他不怕死,但他怕我。」沈晟風將手裏的茶杯遞過去。


    蕭菁捧在手裏,「隊長為什麽這麽肯定他會害怕你?」


    「我如果要殺人滅口,可以不留痕跡。」


    「……」


    「連渣都不會剩下。」


    「咳咳。」蕭菁頓時覺得口幹舌燥,她急忙喝了一口茶,「隊長就不怕他也虛張聲勢來嚇唬咱們?」


    「他不會,他怕我跟他玩真的。」


    「我可以想像到你們的童年是多麽的有趣。」蕭菁放下茶杯,戴上軍帽,「我去看看女兵們的訓練情況。」


    「去吧。」沈晟風迴到椅子上,突然發覺有什麽東西在靠近自己,他不以為然的抬起頭,她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蕭菁戲謔道,「我不怕你對我玩真的。」她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最後像一個偷腥成功的小丫頭撒開丫子就跑出了辦公室。


    沈晟風摸了摸額頭上還殘留著她溫度的唇印,嘴角微揚。


    正午陽光燦爛耀眼,院子裏的話爭相鬥艷的齊齊綻放。


    花園師傅拿著水管子灑著水。


    空氣裏有淡淡的花香隨風輕拂散開。


    蕭燁手裏提著一些保健品,和著自家媳婦兒迴家吃頓午飯。


    沈老夫人坐在客廳裏,見到頂著大太陽進屋的兩人,放下手裏的茶杯,問著,「怎麽不早一點出門?」


    「路上堵車了。」顧安城坐在老夫人身側,「今天挺熱的。」


    「嗯,秋老虎是遲遲不肯走啊。」沈老夫人起身,「走吧,吃完飯再來嘮嘮。」


    蕭燁放下手裏的東西,感受到空氣裏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力量在圍繞著自己,他忍不住的皺緊眉頭,難道是自己沉寂了一段日子的能力又要爆發了嗎?


    他捏緊拳頭,不行,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自己的異樣。


    「蕭燁你愣著做什麽?」顧安城喊了一聲。


    蕭燁猛地迴過頭,身體有些僵硬的坐在了餐桌上。


    炎珺將小傢夥放在高凳子上,係好安全繩,將一把勺子放在他麵前,給他玩玩。


    「咚。」小傢夥直接將勺子丟在了地上。


    蕭燁看著掉在了自己椅子下的勺子,蹲下身子撿了起來,剛一接觸到勺子的瞬間,手指頭上好像被什麽東西電擊而過,他手一發麻,差點沒有握緊。


    小傢夥嘟了嘟嘴,見著又一次放在自己麵前的勺子,不開心的推了推,小手指著桌上的一桌子佳肴,咿咿呀呀的說著。


    炎珺舀了一點湯放進他的嘴裏,「有點燙。」


    小傢夥咬住湯勺,不肯鬆口。


    「奶奶又餵。」炎珺重新換了一把勺子遞給他玩。


    小傢夥不喜歡的推開,又掉在了地上。


    蕭燁俯下身再去撿,指尖接觸到的瞬間,同樣的一股電流彈在了手指頭上,他詫異的皺了皺眉,放下了勺子,他反反覆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難道是力量是揮發嗎?


    「你這是怎麽了?」顧安城見著突然間站起來的蕭燁,不明問道。


    蕭燁搖了搖頭,「我去一趟洗手間。」


    話音剛落,蕭燁已經頭也不迴的衝進了一樓的洗手間內。


    他看著鏡子裏一看就是高深莫測的男人,從他那堅定不移的眼神中,他仿佛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這或許就是天意。


    他攤開手,掌心麵朝著鏡子,最後用著氣吞山河的聲音吼著,「破。」


    「……」空氣安靜。


    蕭燁眉頭輕輕的挑了挑,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打開水龍頭,洗了洗臉。


    餐廳裏,小傢夥不依不饒的要吃桌上的肉肉。


    炎珺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老夫人,「能給孩子吃嗎?」


    沈老夫人看著快要從椅子上爬出來的小祖宗,對著徐媽道,「把小少爺抱上樓去,這些東西太油膩了,讓廚房裏給他準備一點清淡點的。」


    徐媽將孩子抱起來。


    小傢夥眼見著自己離著餐廳越來越遠,小手不停的在空中比劃著名。


    徐媽剛剛踏上樓梯,突然間右腳沉重到她抬不起來,她有些驚愕,埋頭看著自己的右腿,明明什麽東西都沒有啊,為什麽就是抬不起來?


    小傢夥有些不開心,小腦袋激動的晃了晃,那種迫切的想要一件東西的模樣,讓人確確實實的有些哭笑不得。


    蕭燁打開洗手間大門,突然一陣強光在自己眼前晃開,那刺眼的程度,晃得他差點以為自己白內障瞎了。


    徐媽眼前一花,甚至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麽迴事,自己懷裏的小少爺不見了,真的是不見了啊。


    蕭燁揉了揉自己被晃得暈眩的眼睛,當恢復清明之後,隻見地上有一個小傢夥正拿出自己百米衝刺的速度快速的爬著。


    小傢夥爬了兩下,身體騰空而起。


    蕭燁將他抱了起來,擦了擦他手上的灰塵,「這地上多髒啊。」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小少爺不見了。」徐媽抱過孩子,自責的替他擦幹淨手和腳的灰土。


    蕭燁看著被抱上了樓的孩子,重新攤開自己的雙手,難道剛剛那一剎那是自己在洗手間裏施展的力量?也許是因為太強大了,所以有延遲時效?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顧安城總覺得今天這個男人神神叨叨的,忍不住的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蕭燁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深沉,他道,「沒事,我在思考很重要的事。」


    顧安城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腦袋,「哪怕今天你有天大的事都得給我待在沈家,老夫人最近可是對你很多意見。」


    「為什麽?」


    「你像個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你說正常人會沒有意見嗎?」


    蕭燁自知自己這段日子的確是太神秘了,他必須要穩住自己,他鄭重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今天會好好表現自己的。」


    「走吧,吃完飯再說。」顧安城攬著他坐迴了餐廳裏。


    蕭燁剛剛捧上自己的碗,整個餐廳天花板上的燈光突然間暗了暗,最後完全性的熄滅了。


    「可能是跳閘了。」管家匆匆的跑出大廳。


    「吃飯吧,沒有什麽特別的。」沈老夫人神色如常的吃著飯。


    蕭燁閉了閉眼,心裏默念著,「亮燈。」


    「好了,恢復了。」沈老夫人又道。


    蕭燁睜開眼,果然燈光恢復了,他甚是滿意的繼續吃著飯,卻是剛吃了一口,燈光又莫名其妙的全部黑了。


    沈老夫人瞥向一旁的傭人們,「大白天的也不需要開燈,都關了。」


    「是,老夫人。」傭人關了燈。


    蕭燁陷入了沉思中,怎麽會又失控了?他再一次閉上雙眼,心裏默念一聲,「亮燈。」


    「啪啪啪。」整個宅子裏所有燈光盡數被點亮,雖說這是大白天沒有什麽特別影響,但傭人們心裏很清楚,沒有人開燈,沒有人開燈,真的是沒有人開燈啊。


    「我上去看看孩子。」炎珺無可奈何之下隻得拿起孩子一直心心念念的一隻豬蹄。


    沈老夫人嘆口氣,「這個小祖宗啊。」


    炎珺苦笑道,「再不上去,我怕咱們又得去院子裏吃飯了。」


    「去吧,去吧。」沈老夫人也是放下碗筷。


    蕭燁全然沒有聽到剛剛老夫人他們的議論聲,他好像陷入了冥想之中,身體丹田內好像在凝聚什麽真氣,他感受到一股暢快遊走在身體裏的每一個經絡,這大概就是傳說中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嗎?


    「你在想什麽?」顧安城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經受外力一擊,蕭燁神色一凜,體內凝聚的真氣頃刻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你這是怎麽了?」顧安城見他一動不動,心裏一驚,急忙握住他冰涼的手。


    蕭燁嘴角輕顫,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苦心修煉的幾十年功力,在最後聚成的緊要關頭,全部散了,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顧安城捧住他麻木的臉,「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我看他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噎到了?」沈老夫人著急的說。


    顧安城站起身,雙手從他咯吱窩下抱過去,用力一勒。


    「咳咳,咳咳。」蕭燁迴過神,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招劈天神掌從自己的後心窩處打下。


    顧安城拍了拍他的背,並說著,「吐出來,吐出來就好了。」


    蕭燁抬起手,示意她快停下,再不停下就要守寡了。


    顧安城氣喘籲籲的摸了摸他恢復了些許反應的臉,「還難受嗎?」


    蕭燁一把將她抱住,「難受,我很難受。」


    顧安城聽著他明顯帶著有些哭意的言語,安撫著,「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緩緩就好了。」蕭燁坐迴椅子上,抬頭看了看恢復了黑暗的燈光,現在就算他默念幾百遍亮燈,燈也不會給麵子的亮起來吧。


    「啪啪啪。」屋內燈光霎時又一次被全部點亮。


    小傢夥吃到了肉,正一臉滿足的搖著頭晃著腦,甚至還興奮的跺了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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