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敗類、不要臉。」蕭菁一個箭步,一把扯住背對著她男子的耳朵,順便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處。


    炎漠身體本能的往前一跌,就這麽半跪了下去,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隻拳頭已經不留情麵的砸在了他的顴骨上。


    「嘭」的一聲,蕭菁越發惱羞成怒的瞪著這個臭不要臉的登徒子,再一次拳頭緊握準備隨時隨地的砸下去。


    「我就說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傢夥遲早會想入非非我家那些有模有樣的女兵們,今天幸好我出來了,不然你是不是準備脫光了?」蕭菁扯住對方的頭髮,讓他垂下的腦袋高高的抬起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蕭菁的手指頭驀地一鬆開,她有些尷尬的連退數步。


    蕭蠻迴過神,後知後覺的喊了一句,「長官,手下留情。」


    蕭菁退到她身側,忍不住眉頭緊蹙,「你的反射弧度有點長。」


    蕭蠻嘴角抽了抽,「變故來的太快,您老人家還不允許我先驚訝一番?」


    「那種情況下,我怎麽可能會考慮對方是誰?更何況這個時候炎漠長官怎麽會過來?」蕭菁問。


    蕭蠻手裏還提著他的皮帶,苦笑道:「我想著漫漫長夜他挺寂寞的,所以建議他過來我們一起賞花賞月賞春風。」


    蕭菁目光下垂,好巧不巧的落在蕭蠻的右手上,「聊天需要脫褲子?」


    蕭蠻心虛的望了望天,「長官現在不是談論脫褲子的事,而是咱們該怎麽辦?」


    蕭菁吞了吞口水,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被自己打的右顴骨高高腫起的長官大人,尋思著要不要上去安慰安慰,順便說一聲抱歉?


    炎漠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默默的提起了自己的褲子。


    蕭蠻主動遞上手裏的皮帶。


    炎漠下意識去撈,拽了拽。


    蕭蠻有些依依不捨的鬆開了自己的手,輕咳一聲,「長官,您沒事吧?」


    炎漠沒有迴覆,沉默中把自己的褲子穿好。


    「長官,我剛剛以為您是我們軍營裏的某個小崽子,沒有想到是您在這裏,如果知道是您,我怎麽都不會過來破壞你們的。」蕭菁很識趣的退後兩步。


    「你誤會了,我和她之間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炎漠的臉有些滑稽,因為被莫名其妙揍了一拳,眼窩處有些浮腫,燈光淒涼的落在他的身上,周圍有一些飛蟲撲騰著,像極了寒冬臘月孤寡無依的流浪漢。


    「你們放心,我現在就離開,我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蕭菁轉身就跑。


    炎漠有意的去追,可是隻走了兩步就默默的停了下來。


    蕭蠻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長官,要不要我替您去解釋解釋?」


    「解釋什麽?解釋我和你沒有一腿,還是解釋我心裏還對她牽腸掛肚?」炎漠拂開她的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蕭蠻亦步亦趨的走在他身後,「長官,一輩子那麽長,您應該試著看看您的右手邊。」


    炎漠斜睨了一眼對自己笑的花枝招展的丫頭,停下腳步。


    蕭菁同樣是停下了腳步,眼中被燈光折射,恍若藏著星星般忽閃忽閃。


    炎漠看著她,再看了看身前不遠處剛剛發出嫩芽的柳樹,語氣漠然,「她是我的一輩子,也隻有她是我的一輩子。」


    蕭蠻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見他快要到達停車場,突然一個閃現,拿出自己百米衝刺的速度,嘭的一聲義無反顧的撞在了他的腰上。


    炎漠身體往前一踉蹌,還沒有站穩身體,一隻手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下一刻炎漠被強行的拽了迴去。


    蕭蠻強勢的捧住他的頭,像一個王者那般瘋狂霸道的吻住他的唇。


    這個男人的唇很薄很薄,還帶著寒意,書上常說,男子薄唇薄情,他倒是深情的很。


    炎漠瞪直雙眼,雙手下意識的推開她那個粗魯的磕牙行為,趔趄一步,退出了她的控製範圍。


    蕭蠻捂了捂自己的嘴,曾經有一個王者站起來了,現在這個王者因為情緒激動,把自己的牙磕壞了。


    炎漠避如蛇蠍的再退後一步,他猶如小媳婦那般委屈的指著對他施行暴政的女人,吼道:「你剛剛做了什麽?」


    蕭蠻擦了擦自己的嘴,意猶未盡道,「想睡你。」


    「……」炎漠急忙打開車門,「我、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想的那種隨隨便便的人。」


    「您可以把我當成那種隨便的人。」蕭蠻一步一步的靠上前。


    炎漠一個躍步坐進了車子裏,正準備上鎖,車子一晃,駕駛位前的車門被人從外打開。


    蕭蠻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微笑,「慢點開車。」


    炎漠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將車門關上。


    蕭蠻瞪著一溜煙就消失不見的車子,砸了砸嘴,「一看就是未經人事的小哥哥,哎呀,我的牙。」


    蕭菁注意到車子離開的方向,遛著彎兒的拐到了蕭蠻身側。


    蕭蠻蹲在地上,雙手撐在下巴上,忍不住嘆口氣,「蕭菁,咱們好歹也有過曾經,你說說我們現在這種關係,我是不是應該對你因愛生恨然後背後裏給你穿小鞋才對呢?」


    蕭菁蹲在她身側,點了點頭,「按照電視劇的套路,我覺得你應該百般折磨我,想盡辦法的跟我撕破臉,然後偽裝成白蓮花的模樣周旋在我的男人之間,把我搞得生不如死才肯善罷甘休。」


    蕭蠻附議,「我也覺得正常劇情應該是這樣的。」


    「智商是硬傷,憑著你的腦迴路怕是有些難度。」


    蕭蠻瞥了她一眼,「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蕭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隻是覺得咱們沒有那個本事就別把自己活得那麽累,開心一點不好嗎?」


    蕭蠻覺得她言之有理,「最主要的是開心。」


    「你覺得我家舅舅怎麽樣?」


    「炎漠長官給我一種高冷的印象,就像是小說裏那種自帶出場bgm的男主角,渾身上下不止禁慾,還憂鬱,那雙眼好多秘密,好像偷偷的暗戀著某一個不要臉的白蓮花,然後為了忘記那朵花故意來親近我,企圖在我這裏忘記傷痛,卻沒有想到默默的喜歡上了我這個女主角,然而我卻知道了他的別有目的後,因而狠心的推開了他。」


    「……」蕭菁瞪了她一眼,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給我這朵花加了那麽多戲份?


    蕭蠻撫了撫額,「我現在徘徊在矛盾的極點,我究竟應該原諒他跟他雙宿雙飛呢?還是應該重新拿起我的驕傲狠狠的拋棄他?」


    「你這些事想的有些多了。」蕭菁站起身,雙手裹了裹衣服,「這麽晚了,你可以迴去休息了。」


    蕭蠻跟在她身後,思前想後有些糊塗,「炎漠長官之前不知道你是女人吧。」


    「他不知道。」


    「所以說他喜歡的其實是一個男人。」


    「……」


    蕭蠻明白了,用力的拍了一個巴掌,「我知道接下來怎麽做了。」


    蕭菁聽得她前言不搭後語的一些話,無奈的聳聳肩,「早些休息吧,咱們現在可是有任務的,別為了兒女私情耽擱了自己的事。」


    蕭蠻一路嘀咕著走向了宿舍的方向。


    蕭菁剛剛走上台階,一道身影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晟風站在台階上,朝著她伸出右手。


    蕭菁莞爾,自然而然的握上他的手,掌心觸碰的剎那,任何寒意都被摒除在外。


    夜風徐徐,撩動了路邊兩側的細長柳條兒。


    「隊長,我有些緊張。」半響之後,蕭菁開口說著。


    空氣還是那般寒冷,有風聲過境,她的聲音被掩蓋了些許。


    沈晟風解開大衣,將她的小身板給緊緊的裹進了自己的衣服裏,「我也很緊張。」


    蕭菁木訥,她本以為一向泰山崩於頂也能麵不改色的隊長大人這個時候會安撫她不需要緊張,未曾想到隊長竟也說他很緊張。


    沈晟風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聽到了沒有,我的心跳。」


    蕭菁很認真的傾聽著他陣陣亂跳的心跳聲,抿唇一笑,「隊長也有緊張的時候了?」


    「終於要昭告全天下我沈晟風娶媳婦兒了,我想那一天我會徹夜難眠。」


    似乎有些涼,蕭菁越發用力的摟在他的腰上。


    「冷了嗎?」


    蕭菁想搖頭說不冷,結果剛一出口就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


    沈晟風脫下外套扣在了她的身上,「怎麽著涼了?」


    蕭菁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大概是真的有些冷了。」


    沈晟風牽著她的手,行動不疾不徐的走向宿舍的方向。


    往後幾日,依舊是春光明媚,一道道身影急匆匆的走過院子。


    沈家大宅,一片忙碌。


    炎珺站在廚房內,神色凝重,她今天本是打算親自給自家寶貝兒媳婦準備愛心午餐,奈何,實驗了一上午的菜式全部失敗了。


    沈一天元帥剛剛從國外迴來,一進客廳就聞到了空氣裏那股隱隱約約的酸味,他急忙製止身後的副官,刻意的放緩著腳步,「跟著我,慢慢走,別發出任何聲響。」


    副官明白長官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移動著腳步。


    「老爺您迴來的正好。」炎珺的聲音從廚房內響起。


    沈一天的腳有些僵硬的放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夫人是怎麽知道我迴來了?」


    炎珺端著一盤黑漆漆的東西從廚房內小跑出來,當她靠近時,一股揮之不去的酸味直衝沖的朝著沈一天撲來,他被硬生生的逼退了兩步。


    沈一天掩嘴咳了咳,「夫人,您這又是什麽玩意兒?」


    炎珺嘆口氣,「不是說懷孕的人喜歡吃酸的嗎?而且這蝦蛋白質高,非常適合懷孕過後補身體,我就想著結合這兩種東西,本來打算用白醋的,一瓶不夠,所以我有加了一瓶普通醋。」


    沈一天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光是看看那黑漆漆的玩意兒他就覺得自己牙酸。


    炎珺道,「您快嚐嚐,孩子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迴來了,我得試試看這菜能不能吃。」


    「……」那你還給你的親老公吃?你不怕你中年喪夫嗎?


    炎珺見他一動不動,索性自己拿了一隻硬塞進他的嘴裏。


    沈一天的舌頭剛剛品嚐到蝦皮,一股難以言喻的酸味從腳底板直衝上頭頂,差點沒把他給弄的直接倒下去。


    炎珺翹首以盼著,「味道如何?我可全程沒有用水煮,全是醋泡的,夠味吧。」


    副官同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長官有苦難言,本打算大仁大義拿出自己的忠膽之心向夫人死諫的,結果剛一張嘴,嘴裏被突然塞進一塊東西。


    酸,不止酸,還有苦,不止苦,還有鹹!


    副官同誌踉蹌兩步,在剛剛那一剎那,他竟然品嚐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這是什麽味道?他覺得他的味覺瞬間失靈了。


    炎珺見到不吭一聲的兩人,皺了皺眉,「怎麽樣?能吃嗎?」


    「唿。」沈一天成功的唿吸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麽東西吹破了結界,那一刻他唿吸到了最原始的空氣,清新到他快要淚流滿麵了。


    炎珺搖了搖頭,「果然不能吃,難道是太酸了,那我去加點糖。」


    沈一天看著自家老婆離開的背影,張嘴一吐將早已是壽終正寢的蝦子寶寶吐了出來。


    「咳咳。」副官同誌是被逼著吞了進去,他的整張嘴麻木了,就這麽張著嘴也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沈一天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


    副官眼紅鼻子酸,「長官,我下次可以申請不來您府上嗎?」


    沈一天搖頭,「咱們好歹也是在一起工作了十幾年,你忍心看你家長官一個人吃苦嗎?」


    「……」副官默默的退後幾步,很顯然,他很忍心。


    炎珺又一次興沖沖的端著盤子出來了,「老爺我剛剛放了點糖,您再嚐嚐。」


    沈一天這一次決定死也不張嘴,很努力的搖頭。


    炎珺將盤子放下,扯開他的嘴硬塞進去,「你身為未來公公、未來爺爺,幫你的兒媳婦,大胖孫子們試試菜有什麽不妥的,來,告訴我,味道如何?」


    沈一天嘴角在輕微的顫抖著,之前的幾十年,他是吃慣了自家媳婦兒的黑暗料理,那麽多風風雨雨都熬過來了,這點痛又算什麽?他嚐試著嚼了嚼,然後突然發現不對勁了。


    炎珺見他一吐,眉頭一緊,「你吐什麽?不能吃?」


    沈一天指著地上的蝦,旁邊還有一顆亮晶晶的牙!


    「……」炎珺看著他缺了一個口子的大牙,打著哈哈道,「老爺我發現您的右邊臉瘦了一圈啊。」


    沈一天捂了捂自己的臉:牙都沒了,能不瘦嗎?


    炎珺抱著盤子又一次跑迴了廚房。


    副官同誌移步上前,看了看地上的那顆大白牙,嘴角扯了扯,「長官,您確定不去阻止夫人做午餐的決心?」


    沈一天心疼的撿起自己的牙,「我能阻止她一時,能阻止她一世嗎?我夫人也就那麽一點驕傲的本事了,一個稱職的丈夫怎麽可以去剝奪她享受廚房的權利?」


    副官聽著廚房方向傳來的劈裏啪啦聲,突然間胃抽痛了一下,夫人會不會一不小心把碎渣子弄進了飯裏?


    今天的沈家氣氛很不一樣,沈晟易一迴家就感受到了來自家庭的友好氣氛。


    炎珺疾步走過院子。


    沈晟易有些感動,見著迎麵朝著自己走來的母親,他敞開手,隨時準備好了被母親擁抱。


    然後,炎珺直接略過他走向他身後。


    蕭菁剛走上台階,手臂上就多了一隻手。


    炎珺瞥了自家兒子一眼,「這早上的露水都沒有完全被蒸發幹淨,地麵多濕滑,你不知道扶著你媳婦兒一點?」


    蕭菁有些難為情,「婆婆您不用這樣的,我可以自己走。」


    「小心為上,注意腳下,昨天我就讓傭人們清理了一下院子,可是還是會有遺漏的,小心一點。」炎珺一巴掌將擋路的沈晟易給推開,就這麽攙著自家寶貝兒媳婦進了宅子。


    沈晟易感受到了一股危機,來自家庭冷暴力的危機。


    沈晟風走在他身後,目中含笑,「看來我完全不用擔心她之後嫁進來會不會受委屈了。」


    沈晟易憤憤然的吼道:「你媳婦兒不委屈了,我委屈!」


    沈晟風完全性忽略了對自己尖著嗓子吼著的二哥,徑直走向宅子。


    冷風吹,涼颼颼,沈晟易望了望天,再望了望地,你們一個個的眼睛瞎了嗎?


    ------題外話------


    昨天的空間微信的點讚活動不夠五十個,所以今天不能加更了,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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