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應該懂你們的,懂你們的痛,懂你們的辛苦,懂你們與死神殊死搏鬥的勇氣。


    祁老目中帶著慈祥,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該是最懂你們的。」


    沈晟風再一次站直身體,昂首挺胸的敬禮。


    「老爺子,我們本就問心無愧,又何怕人言可畏。」沈晟風轉身離開。


    祁老想了想,最終還是坐迴了椅子上,身前放著的是最後處決書,他反覆的看了數眼,最後沉默中放進了碎紙機了。


    是啊,本身坦坦蕩蕩,若是遮遮掩掩,倒成了問心有愧了。


    沈晟風走出軍部,剛剛坐上車子,車門輕晃。


    蕭菁雙手緊緊的抱著大衣,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沈晟風正在打火的手驟然一停,他顯然是沒有料到這傢夥會跟著自己來了這裏。


    蕭菁哈了哈氣,「隊長您愣著做什麽?開車啊。」


    「你什麽時候醒的?」沈晟風將她脖子上的圍巾再纏上兩圈,「怎麽跟著來的?」


    「隊長一下子問了我兩個問題,我得想想先迴答哪個?」蕭菁抿唇一笑,「隊長,您莫非真把我當成了那種不喑世事的傻丫頭了?或者是您覺得我已經一孕傻三年,連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洞察到?」


    「我從來沒有低估我的小士兵,的確了不得了,竟然默不作聲的跟了我一路。」


    「不是我偽裝的太厲害,而是隊長心裏有事忽略了我的存在。」蕭菁看向車前的那棟莊嚴到不容侵犯的大樓,「現在肯定是一團亂了吧。」


    沈晟風握上她的手,「已經解決了。」


    蕭菁詫異,「這麽快?不對,您怎麽解決的?」


    「你應該相信你丈夫的本事,他可不是普通人。」沈晟風將安全帶扣上,「如果累了就先睡一會兒。」


    車子緩緩的駛出軍部,蕭菁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那亮如白晝的大樓,笑了笑,「我還以為上級要傳我問話,隨時都準備好了進去坐一坐,我現在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滿心期待的一場考試,虧得自己不分晝夜的勤加學習,最後臨考前的前一天,上麵吩咐取消了。」


    「覺得自己白學了?或者我給你一個機會上場演說演說?」沈晟風輕踩剎車。


    「哈哈哈,隊長,我說笑的,您開車。」蕭菁耷拉著腦袋,她縱然有三寸不難金舌麵對上級領導群也得規規矩矩的保持沉默。


    沈晟風試了試暖氣,確信溫度合適之後,慢慢的駛上高速公路。


    蕭菁有些打瞌睡了,就這麽靠著車窗睡了過去。


    沈晟風注意到她磕在車門上的腦袋,再一次停下車子,將自己的大衣脫下,輕輕的搬過她的頭,將衣服枕在了她的腦袋下。


    蕭菁本能的抱了抱他的手,嘴裏嘟囔著:「隊長,您身上好香,跟肉包子似的,有肉香。」


    沈晟風的動作一滯,他默默的有些擔心了,照此發展下去,如果這丫頭餓極了,會不會真把自己給當成肉包子啃上兩口。


    雖然她咬著不是很痛,但畢竟皮糙肉厚,咯牙啊。


    車子重新駛上主路,一路朝著出城的路駛去。


    日出東方,天邊漸漸的泛起魚肚白。


    軍營內,軍歌嘹亮。


    女兵們並站兩排,薛珊步伐沉重的從所有人身前走過,「昨天大家都先是適應性的訓練了一下,很可惜,成績依舊慘不忍睹。」


    蕭蠻從隊列中走出,擲地有聲道:「教官,相信假以時日,我們也能破繭而出震驚所有人。」


    「這話說的太滿,最後失敗了,怕是啪啪啪打臉不好看了。」薛珊停下腳步,看著天邊的紅霞,「大家應該都聽說了消息,咱們的領導蕭菁是一個女人的事。」


    所有人沒有吭聲。


    薛珊再道,「我曾以為女子特戰隊就像是口頭上說說那麽簡單,畢竟女人的體力可比不上男子,但今天看來,倒是我頭髮長見識短了,蕭菁上校能夠憑著一己之力在特戰隊裏戰功赫赫,我們為什麽不可以?」


    「是,教官。」眾人士氣高振。


    「現在大家跑一圈,讓所有人看看我們女兵褪下紅妝穿上軍裝依舊不讓鬚眉。」


    「是,教官。」


    眾人一擁而上,從三米高牆上縱身一躍,再大步一跨邁過了平衡木。


    薛珊很滿意今天所有人的表現。


    「這麽早大家就練上了啊。」齊越嘴角叼著一根煙,興致高昂的領著男兵們走進訓練區。


    薛珊迴頭看了看特戰隊精英們身上的汗水,這是訓練完迴來了?


    齊越吐出一口煙,「所有人別幹站著啊,咱們女兵們都雄赳赳氣昂昂的練上了,大家也應該興奮起來,所有人操場三十圈。」


    「是,教官。」


    薛珊緊了緊拳頭,比起特戰隊的訓練速度,她們這群女兵無論如何都是望塵莫及,她有顧慮,怕物極必反,所以隻能循循漸進的加速,而不是一上場就逼著她們所有人練到手腳痙攣,身體麻木。


    「隊長迴來了。」裴禕停下腳步,他是領頭的,身後的戰友們來不及剎車,就這麽衝撞了上去。


    一個疊著一個,毫無意外他們又一次上揚了精彩的疊羅漢特技。


    裴禕吼道:「江昕你從我身上滾下來。」


    江昕指著從車上一同走下來的兩道身影,驚慌道:「小十八同誌也迴來了。」


    「快,列隊站好。」所有人匆匆忙忙的站直身體。


    蕭菁望了望不遠處投來關懷眼神的戰友們,忍不住的揮了揮手。


    沈晟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群人抬頭挺胸站的筆直。


    慕夕遲深吸一口氣,高喊一聲,「唱。」


    「恭祝你福祿與天齊,慶祝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祝你,恭祝你。」


    一群糙漢子大清早的扯著嗓子咆哮著,嚇得旁邊的女兵們一個個不敢吭聲,這鬼哭狼嚎的歌聲確信不是在哭喪?


    等等,他們為什麽要唱生日歌?


    裴禕垮下臉,不明道:「我們不是應該唱新婚快樂嗎?」


    程臣蹙眉,「是啊,怎麽我覺得這首歌歌詞有些詞不達意?」


    慕夕遲搖了搖頭,「反正都是一個意思,祝福他們,至於歌詞嘛,我們可以改一改啊,大家再來一遍。」


    「恭祝你新婚與天齊,慶祝你新婚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祝你,恭祝你。」


    蕭菁雙手緊緊的抓扯著車門,苦笑道:「隊長,我突然間想打他們一頓。」


    「所有人五百個伏地挺身。」沈晟風關上車門,直接下達著命令。


    眾人麵麵相覷一番。


    「做!」沈晟風用著毋庸置疑的語氣說著。


    沒有人再質疑什麽,一個個趴下身去。


    程臣有些糊塗道:「隊長難道不喜歡我們的賀詞?」


    「唱的跟死了爹媽似的,你覺得隊長會喜歡?」江昕看向剛剛扯著嗓子跟豬吼似的靳山,嘆口氣,「本來大家練得不錯,愣是被他一個人給帶偏了。」


    靳山察覺到有人的窺視,憨厚的露出八顆牙微笑,一副很有成就的模樣。


    早課之後,食堂內,所有人一排排坐的端端正正。


    沈晟風端著兩份早餐走到正中的位置,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時不時的會留意這邊的動靜。


    慕夕遲壓低著聲音,「隊長是不是要給我們宣布希麽?就昨晚上那件事,我覺得隊長一定有話要對我們說。」


    裴禕點了點頭,「咱們現在以不變應萬變,等一下無論隊長說什麽,都必須閃亮的鼓掌,讓隊長知道咱們那滿滿的祝福。」


    沈晟風對於周圍的碎碎念聲音全然的充耳不聞,拿起一隻饅頭遞到蕭菁麵前,「吃吧,不是說餓了嗎?」


    蕭菁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筷子,湊到自家隊長麵前,低喃道:「隊長,氣氛有些不對勁啊,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鬧出這樣的聲勢,應該整個軍隊都知道了。」沈晟風卻是不以為意,好似事不關己那般。


    蕭菁皺眉,「那以後我還怎麽和我的戰友們相處?他們會不會顧忌我是女孩子的身份就不給我說那些段子了?」


    「什麽段子?」


    蕭菁尷尬的縮迴腦袋,試圖遮掩過去,「隊長,要不我說點什麽化解化解尷尬?」


    「說吧。」沈晟風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蕭菁扯了扯嗓子,輕咳了一下,她環顧四周,隻是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這麽看過去時,所有人一個個做賊心虛的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扣進自己的盤子裏。


    整個食堂,落針可聞。


    蕭菁站起來,走到齊越的麵前,敬禮道:「教官。」


    齊越忙不迭的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好不精彩,想想他在軍營裏修煉了這麽多年,卻是在這一個小女娃身上栽了一個大跟頭,這傢夥怎麽看怎麽不像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嬌花啊。


    「教官,您是不是有話對我說?我看得出來您對我有很多想法。」蕭菁問。


    「沒有,完全沒有想法,我對你就跟這瓶蒸餾水一樣清清白白,一點雜質都沒有。」齊越義正言辭道。


    「我剛剛見您偷偷看我數眼,我以為您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咳咳,沒有,真的沒有,隊長,我可以向天立誓,我絕對沒有想法。」齊越三指朝天。


    「你們都沒有要對我說的?」蕭菁一一巡視過眾人。


    所有人急忙低下頭。


    蕭菁嘴角微微上揚,「既然大家都沒有要說的,那我就先說一句,我的確欺騙了大家,我是女人,貨真價實的女人。」


    「唿。」有人倒吸一口氣。


    「所以你們也別為我和隊長的未來擔心,我們不僅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還能——」


    「咳咳,這句話不用說的太明白。」沈晟風打斷她的話。


    蕭菁莞爾,「是,隊長。」


    沈晟風站起身,站在蕭菁身側,牽上她的手,再道:「以後大家依舊是戰友,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要鄭重的宣布,你們盡量的照顧我家蕭菁一點,她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偌大的食堂沒有人敢吭聲,誰不知道現在的蕭菁身份不一樣啊,那可是他們的隊長媳婦兒,可以領導隊長的領導,誰還敢不照顧她,不聽從她。


    沈晟風用力的捏緊她的手,好似有些激動,「我可以說嗎?」


    蕭菁麵紅耳赤的低下頭,點頭的動作弧度很小。


    沈晟風的聲音經久不衰的迴蕩在食堂裏,明明不過百平米的地方,卻是猶如高山空穀迴蕩著一遍又一遍。


    他說著:「我們是奉子成婚。」


    「……」全場死寂。


    我們是奉子成婚。


    我們是奉子成婚。


    一句話重重複復的徘徊在空曠的食堂內,周圍像是裝上了複讀機,一遍一遍的重複播放著。


    「隊長,您是說——」季山林第一個迴過神,他的視線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落在兩人的身上。


    蕭菁能生?不對;隊長能生?也不對;他們兩個竟然能生!


    細思極恐,想想隊長那能腐蝕所有東西的雙手,他們莫名的有些慌了,這麽說來,現在的蕭菁肚子裏有一個小寶寶了?


    完了完了,以後要怎麽相處?本來已經是他們隊長的領導,已經重要到不可侵犯了,如今怕是隊長的祖宗了吧。


    「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全世界,可是我得保持冷靜,所以你們懂得,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了。」


    「是,隊長。」


    沈晟風坐迴椅子上,「吃飯。」


    所有人齊刷刷的坐下去,隻是較之剛才還是偷偷摸摸的打量,如今許多人竟是明目張膽的打量起來。


    飯後,蕭菁走在迴宿舍的路上,潛意識裏覺得身後有人尾隨,她猛地一迴頭,身後的身影從自己眼中一閃而過。


    蕭菁眯了眯眼,大步走過台階,直接加快速度。


    「你跑什麽跑?」蕭蠻氣喘籲籲的跟在她身後。


    蕭菁停下腳步,皺了皺眉,「你躲躲藏藏的跟著我做什麽?」


    蕭蠻傻傻一笑,「我聽說了一件事。」


    蕭菁從她的笑容裏看出了陰謀,「你想說什麽?」


    蕭蠻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微笑,她漫步上前,繞著蕭菁轉上兩圈,「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懷上的。」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個正常的環境裏,你說我是怎麽懷上的?」蕭菁毫不避諱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知道是幾個嗎?」


    「……」蕭蠻愣了愣,一步上前,「還不止一個?」


    蕭菁雙手叉腰,發出了銅鈴般清朗的笑聲。


    蕭蠻咳了咳,「別笑了,等一下笑岔氣厥過去了。」


    蕭菁停止了自己狂妄的笑聲,瞥向她,「你跟著我做什麽?還不去訓練?」


    「我原本是想來確認一下我的未婚夫是怎麽跟別人暗度陳倉的,現在看來我果然太年輕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走了,別再跟著我了,就憑你這點小伎倆,我一巴掌就能撂倒你。」蕭菁拎了拎自己的拳頭。


    蕭蠻站在原地,陽光溫暖的落在她的周身上下,她本是不以為意的迴頭,卻看見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她的視線緩緩的上抬。


    炎漠嘴角輕顫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蕭蠻環顧周圍,確信沒有外人,急忙跑上前,敬禮道:「長官,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得到消息一早就來了,沒想到又聽到了這個消息。」炎漠聲音有些落寞,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蕭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長官,您應該試著往您的身側看看。」


    炎漠斜睨一眼旁邊的女人。


    蕭蠻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著裝,細心的戴了戴自己的軍帽,眼皮子像是痙攣了一樣放著強力電壓。


    炎漠身體有些虛晃,他往前一步,又退後一步,「她真的是女人?」


    「長官,我也是女人。」蕭蠻眨巴眨巴兩隻大眼珠子。


    炎漠推開她湊到自己麵前的腦袋,神情幽怨,「她為什麽會是女人?」


    「長官,她不僅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她還即將為人母了。」蕭蠻安慰著,「您再試著往您的右側看看,這個女人也挺不錯的。」


    炎漠再看了她一眼,「你這自賣自誇的本事倒是日益見長了。」


    蕭蠻閃爍著星星眼,「長官,我這個人就喜歡說實話,我覺得吧,您現在很空虛寂寞,我也挺無聊的,要不我們談談天談談地,談談這關於促進生命大和諧的事您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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