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菁埋頭,哭笑不得的吃著自己碗裏的米飯,她或多或少也聽明白了一些。


    沈晟風站在夜風中,望著眼前月夜下蕭瑟的街區,麵上表情無悲無喜,他道:「母親是怎麽知道的?」


    「你別問我們是怎麽知道的,你這一次是真的準備好了?」沈一天看了看自家兒子那孤獨的背影,從小到大最讓人放心是他,最不放心的也是他,說來也是心疼。


    沈晟風迴過頭,「我像是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的人嗎?」


    沈一天笑意盎然的點點頭,「你知曉分寸就好,不過,咳咳,畢竟咱們是軍人,那種事是需要結婚報告的。」


    「我知道。」


    「要不你跟人家姑娘說說我們抽個時間兩家人見見麵?」


    「現在還不是時機。」


    沈一天皺眉,「怎麽就不是時機了?你都準備那玩意兒,怎麽就不到時機了?難不成你還想先來生米煮成熟飯再跟人家談婚論嫁?」


    「您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沈一天搖頭,「你這孩子性子急起來,我們誰也阻止不了,性子冷淡起來,我們誰著急也無濟於事,可是人家是清白姑娘,你不能這麽欺負她。」


    「父親,您可有想過我會給您一個什麽樣的兒媳婦?」沈晟風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父親的眉眼,真誠又嚴肅。


    沈一天被他如此嚴謹的眼神弄的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他忙道:「難道是那方麵有缺陷的?」


    「……」


    沈一天嘆口氣,「也對,能夠對你這麽死心塌地的也不見得是多麽正常的孩子。」


    「父親,您這話說重了,她很健康,也很正常。」沈晟風道。


    沈一天莞爾,「那你為什麽這麽問我?」


    「您眼中的兒媳婦是像柳上尉那樣的,還是像母親那樣的?」


    「就沒有別的選擇?」


    「您可以說說您的意見。」


    沈一天雙手斜放在口袋裏,似笑非笑道:「當然首先性子要是熱情的,柳姑娘人好長得也美,就是性子太冷淡了,瞧瞧你大哥都追求了幾年了,還沒有把她捂熱,其次再是脾氣,得溫柔一點的,別跟你母親似的能用拳頭說話的事絕不心平氣和的談。」


    「嗯,她是很溫柔,待人處事麵麵俱到。」沈晟風不由自主的抿唇一笑。


    「長相這些我的要求都不高,隻要能夠看得過去,咱們家都是軍人家世,又不是那些文縐縐的文人墨客不講究那些翩若驚鴻貌美如花。」


    「她長得很漂亮。」


    沈一天瞧著眼前不可抑製上揚著嘴角的兒子,愣了愣,「看來你真是喜歡極了這位姑娘。」


    「跟您遇到母親時一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被外公給打著趕出去,也死皮賴臉的爬牆帶著母親私奔。」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越來越想見這位姑娘了,你迴去跟她商量一下,要不咱們擇日就把婚期定下來如何?」沈一天趁熱打鐵著問。


    沈晟風卻是沉默中轉過身,他看著餐廳裏正在吃著煲仔飯的背影,像是隨口一問,「父親,您覺得蕭菁這個人怎麽樣?」


    沈一天沒有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同樣也是隨口一說,「挺不錯的,蕭家的幾兄弟一個個的都是性格暴躁,倒是他溫和了不少,很有可能不是一個媽的原因。」


    「您說的沒錯,比起蕭錚那些粗狂的傢夥她溫柔了不少。」


    蕭菁吃完了飯,迴了迴頭,正巧對上他的眸,兩兩四目相接,她莞爾一笑。


    沈晟風推開玻璃門,再道:「我也是時候迴營區了,有什麽事等過兩天我迴家再說。」


    沈一天也不緊逼,轉身準備上車,可是越想越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他為什麽又要問自己對蕭菁的看法?


    難道是他想著給蕭菁物色一兩個女人?


    這孩子,是完全開竅了啊。


    蕭菁穿上外套,出了餐館,四周已經完全安靜了。


    沈晟風脫下自己的大衣搭在她身上,「走吧。」


    「隊長。」蕭菁本能的輕喚了一聲。


    「嗯,我在。」沈晟風迴過頭。


    蕭菁湊上前,一吻落在他的臉頰上,隨後像一個偷腥的小貓直衝沖的朝著馬路邊跑去,可惜卻因為太過緊張,悶頭悶腦直接撞在了指示牌上。


    「哐當」一聲,她跌坐在地上,傻傻發愣。


    沈晟風蹲在她麵前,揉了揉那有些泛紅的額頭,「怎麽不知道看路?」


    蕭菁羞赧的低下頭,「一時大意。」


    「起來吧。」沈晟風握上她的手,「今天太晚了,就不迴去了。」


    「是,隊長。」蕭菁緊隨在他身後。


    午夜下,兩道身影被路燈光拉的很長很長。


    車子一路朝著出城路駛去。


    蕭菁走下車門,看了一眼身前的這棟三層樓高的別墅,這裏不是上一次隊長帶自己來的私宅嗎?


    沈晟風按下密碼,一本正經道:「前兩天刻意讓人來打掃了一下。」


    屋子點亮,純白色的裝潢倒顯得幹淨無暇。


    蕭菁站在玄關處,換上了一雙拖鞋,她走過一條長約四米的走廊,進入客廳。


    整個客廳裏隻有兩個懶人沙發,除此之外,一覽無遺的空空無物。


    沈晟風大步走到窗前,將窗簾拉上,打開屋內的暖氣,空氣漸漸的升高。


    蕭菁伸出手攬過他的腰,頭枕在他的背上,低喃著:「隊長,您對我真好。」


    沈晟風轉過身,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腦袋,「說什麽糊塗話?時間不早了,去洗澡吧,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蕭菁卻是不肯放手,「想再抱一會兒。」


    沈晟風索性打橫將她抱起來,「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迴去,該洗洗睡了。」


    蕭菁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似笑非笑,「隊長困了?」


    「該睡了。」沈晟風將她放在浴室門口,「裏麵壁櫥裏有幹淨的浴袍。」


    蕭菁笑靨如花的走進浴室裏,打開花灑,三下五除二簡單的洗了一遍。


    花前月下,獨身男女,這種時候,怎可辜負春光。


    蕭菁哼著曲兒的穿上浴袍,拿起盥洗台上的一支快要凋謝的玫瑰花,打開浴室大門,身後的水蒸氣瞬間溢出,她單手靠在門邊,嘴裏叼著玫瑰花,目光繾綣中帶著點點迷離,就這麽別有企圖的落在走過的那道雄性身體上。


    沈晟風自動忽略這丫頭太過閃亮的眼神,打開冰箱,拿出兩瓶水倒入水壺中。


    蕭菁咬了咬牙,知曉他是故意視而不見,索性高高的抬起腿,將浴室的門關上,再扯了扯自己的浴袍,故意的半遮半掩女人本色。


    沈晟風斜睨了一眼女人的方向,語氣不溫不火道:「洗完了就去睡覺,我燒點水再過來。」


    蕭菁斜靠在吧檯上,身體刻意的前傾些許,她的指尖輕輕的勾著玫瑰花瓣,笑意盎然道:「隊長,今晚天色不錯,我夜觀天象,非常適合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所以呢?」


    蕭菁眨了眨眼,「隊長要不要喝一杯?」


    「明早還要訓練,你認為我們可以喝酒嗎?嗯?」


    「不喝也沒關係,我們可以聊天啊。」蕭菁走到他身前,手指頭從他的臉蛋上甚有目的的勾了勾。


    沈晟風抓住她的手之後朝後一擰,將她直接的背對過自己,隨後就這麽提著丟進了房間裏。


    沒錯,是丟進了房間。


    蕭菁趴在地上,厚厚的地毯雖然砸下來不痛,可是她還是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隊長麵對這樣美色在懷還能處變不驚,果然是真男人。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雙手撐在膝蓋上,看來用美色誘惑隊長這一點是不靠譜了。


    「叩叩叩。」沈晟風推開門縫一角,就隻有一角,能夠順利的把一瓶牛奶放進來的一個小小縫隙,他道:「睡不著可以喝杯牛奶再睡。」


    言罷,他關上了門,順便上了鎖。


    蕭菁如夢初醒般撲過去,不敢置信的扯了扯門鎖,果真鎖了。


    沈晟風聽著後麵傳來陣陣的哢嚓聲,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真是一個不聽話的小士兵。


    蕭菁放棄了,隊長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強了他啊。


    「砰砰砰。」剛剛洗完澡的沈晟風聽見窗外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警覺的拉開窗簾。


    月夜下,一顆腦袋就這麽趴在玻璃上,當看到沈晟風之後,更加激動的敲了起來。


    沈晟風嘆口氣,無可奈何中隻有將玻璃窗打開。


    蕭菁從窗戶處滾了下來,平穩落地,甚是滿意的拍了拍手。


    沈晟風走向臥室方向,語氣沉沉,「我說過了睡覺,蕭菁,我最近是不是給你太多的特權,讓你快忘了自己隻是一個小——」


    蕭菁一個縱身跳到沈晟風麵前,趁其不備一口咬住他的嘴,成功堵住他接下來的那些大仁大義的說辭。


    沈晟風扯開她的腦袋,正色道:「你忘了我是一個正常男人了嗎?」


    蕭菁很肯定的點頭,「隊長,我除了是您的兵,還是您的合法妻子,我們可是有證的,怎麽在您眼裏我跟您親熱就像是做賊一樣。」


    「現在不合適,明白吧?」沈晟風打開主臥室的門,試圖再次將這個丫頭給塞進去。


    蕭菁卻是擋在他麵前,「隊長,有什麽不合適的?」


    「我不想你吃太多的藥。」


    「我可以不吃藥。」蕭菁握上他的手,言語真誠,「我想懷孕。」


    「……」沈晟風抓住她的手臂直接丟進了屋子裏。


    蕭菁再一次的趴在了地毯上,她單手撐在自己的腦袋上,目光幽幽的注視著身前的那麵牆,咬了咬唇,果然這個強硬的辦法也不行,可是她應該要懷孕的,仔細想想沈晟易將軍說的那些話,很有道理啊,應該試一試的。


    沈晟風剛剛上了鎖,就聽見後麵的臥室又一次傳來嘭的一聲驚響。


    隨後緊閉的門被人給撬開了鎖。


    蕭菁擠出半顆腦袋,咧開嘴,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我可以保證不對您動手動腳了,隊長,您就允許我睡您旁邊不行嗎?」她決定採取迂迴戰術。


    沈晟風將她的腦袋給塞了進去,「睡覺。」


    蕭菁撇了撇嘴,「我可是您忠誠的小士兵,我保證不會做出傷害您的事。」


    「我不想重複說第三遍,睡覺。」


    「隊長,我真的不會亂來的。」


    「我說過了,現在不合適,你背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再者吃多了藥傷身,明白嗎?」


    「我說過了我可以不用吃藥——」


    「蕭菁。」沈晟風加重語氣,「不能不吃藥。」


    「隊長。」蕭菁猶豫著開口,「沈晟易將軍對我說過了一個建議,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試。」


    沈晟風握緊她的手,他有些不想聽這個建議,強硬的將她塞進了房間。


    蕭菁就這麽趴在門口處大聲道:「隊長,您難道真想隻給我兩年嗎?」


    沈晟風腳下動作一滯。


    蕭菁打開門,眼圈泛紅,「您的血液已經開始出現了腐蝕,您難道真的想兩年後拍拍屁股死的幹幹淨淨嗎?」


    「蕭菁,我說過的,會有辦法。」


    「我不想等您那些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辦法,我隻知道現在有個很好的辦法。」蕭菁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手,準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沈晟風輕輕的摩挲著她的麵容,「這個辦法不可取。」


    「隊長,無論方法有沒有用,我都想試一試,我要的是您的一輩子,而不是走馬觀花的匆匆兩年。」蕭菁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懷裏。


    沈晟風感受到她的靠近,剛一低頭,她的五官已是近在咫尺。


    蕭菁捧著他的臉,動作輕盈又畏懼的觸碰著他的皮膚,怕眼前人一不留意又一次將自己推開。


    長夜漫漫,怎可虛度時光?


    暖風靜悄悄的吹拂著,她已經解開了他的襯衫,曖昧像粉紅泡泡在空氣裏一顆一顆的爆開,沈晟風也不再顧忌什麽,在這一刻,猶如被釋放了枷鎖的臥龍,一下子就纏住了眼前的獵物。


    「這裏的燈怎麽亮著?」女人的聲音從玄關處響起。


    「咚。」沈晟風眼疾手快直接將蕭菁推進了臥室。


    炎珺詫異的看著動作僵硬的兒子,蹙眉道:「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晚太晚了,就沒有迴去了。」沈晟風麵色如常的走過客廳。


    炎珺見他衣服敞開,掩嘴咳了咳,「衣服穿好了。」


    沈晟風不以為意的扣上,「剛剛洗完澡,您怎麽會過來了?」


    「過來看看這裏需要打掃打掃了,不過看著這麽幹淨,你自己清理了?」炎珺放下皮夾,繞著屋子轉上兩圈,聽見臥室方向的簌簌聲,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些許,「這還是金屋藏嬌了?」


    沈晟風直接一盆冷水澆下來,「您想多了,那是蕭菁。」


    炎珺尷尬的坐迴沙發上,「我還以為是你想通了帶著人家小姑娘來這裏住一晚。」


    「我會帶去酒店。」


    炎珺咂咂嘴,「得了在你二哥沒有研究出來之前,你還是給我規規矩矩的保持距離。」


    沈晟風正在倒水的手驟然一停,他下意識的看了自家母親一眼,確信她並沒有過多的懷疑之後,將溫水遞上,「現在這裏已經幹淨了,您可以迴去了。」


    「不急不急。」炎珺雙手捧著水杯,眉頭微蹙,「你說你奶奶這個時候跑迴來做什麽?」


    「大概是在山裏待得乏了。」沈晟風避重就輕道。


    「不,我看她那模樣倒是不像,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特意趕迴來,她老人家又神神叨叨的什麽話都不說。」


    「我看這次奶奶迴來性子真的是溫和了不少。」


    「這可不好說,算了,她老人家的心思我這個做兒媳的也猜不出來,你好好的跟你家姑娘說一說,憑著老太太的能力,想要調查出來不過就是分分鍾的事情,別到最後這家門還沒進就被嚇跑了。」


    「我知道事情的輕重。」


    炎珺放下水杯,站起身,「今晚也晚了,就在你這裏住一晚吧,我記得你這客房有床位的,你就和蕭菁擠一擠沒問題吧。」


    說完,炎珺徑直進了客房,哢嚓一聲,鎖門了,顯然是怕自己兒子反應過來將她給請出去。


    蕭菁躲在門後掩嘴竊笑著,看著逼不得已隻得進入主臥的隊長大人,右手叉腰,左手掛在牆壁上,嘴裏還吊著那支快要凋謝的玫瑰花,嘴角帶著些許邪魅的微笑,她仰頭,含情脈脈。


    沈晟風迎麵上前,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蕭菁勾著他的脖子,「隊長。」


    「嗯,我在。」


    ------題外話------


    哈哈哈,這絕對是要蒸包子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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