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愛也好,怨也罷,我們終將分別了,可能第一年,第二年,你們還會組織個同學聚會,可能會喊著我和大家聚聚,第三年,第四年,咱們就聚不到一起去了,你們會有新的同學,會遇到新的陪伴的人,你們可以忘了彼此的姓名、樣子,但請不要忘了2010、2011、2012和2013年你們是一起度過的,不要忘了你們一起待過三年的十二班。”


    淚點低的同學們開始抹起眼淚,淚點高的同學們低著頭沉默不語,他們左看看,然後右看看,再看一眼自己的同桌,再看一眼自己的同學們,再看看他們的模樣,讓自己記憶的深一點,再深一點,忘卻的慢一點,再慢一點,我們遇到過彼此,我們很是幸運。


    “七月初開始填報誌願,隨時關注著山成省教育招生考試院的最新消息,這本《2013填報誌願指南》要好好看,用研究這個詞也不為過,好好填報誌願,不懂的可以諮詢我。這堆是畢業證,我手裏的是咱們班的畢業照,現在大家就離開吧,高中生活正式結束,我念畢業證上的名字,你們挨個到我這裏領取畢業證、畢業照和《2013填報誌願指南》,不要再迴座位了,直接離開教室就好。”


    “來,鄭念文過來,賈涵……”高老師的聲音越發悲情,她看著同學們一個個的在她麵前領取畢業證、畢業照和《2013填報誌願指南》,然後離開教室,一個個的消失眼前。楊楠紅著眼圈領完畢業證後主動和高老師擁抱,“考得很好,楊楠。”


    顏曉瑩紅著眼眶擁抱著高老師,“高老師~”


    “祝福你,曉瑩!班長的畢業照你一起領著吧!”


    “老一,終於考了年級第一,未來繼續加油。”


    ……


    一個個青春的身姿,一張張清秀的麵龐,一次次不舍的擁抱,高老師一一送走畢業的學生們後,關上教室門,獨自站立在講台上,望著教室裏空空的座位,霧氣彌漫眼睛,淚珠恣意而落。


    公交車上同年級的幾個同學聊天,“畢業了發個《2013填報誌願指南》竟然還得花錢?”


    “就是啊,臨走的時候還得交迴錢。”


    楊楠上前問道:“你們花錢了嗎?我們沒花錢啊!”??


    “怎麽可能,我們都花了,難道就你們班不用交錢嗎?”


    楊楠沒有再理會他們,她靜靜的望著窗外不息的人流,陷入思緒,嘴裏吐出幾個字:“感謝遇見。”


    顏曉瑩迴到家後呆呆的躺在床上,媽媽下班迴家後看到她虛弱的樣子不由得擔心,她走進曉瑩臥室:“身體不舒服嗎?”


    顏曉瑩無精打采,她簡單迴複了聲:“沒有。”


    “成績考的這麽好,怎麽還這個樣子,就你這個狀態,明天還怎麽跟著雨軒出去玩?”


    “不去了。”


    “跟雨軒鬧別扭了?”媽媽小心問道。


    顏曉瑩眼神空洞,沒有迴答。


    “他考的怎麽樣?”


    “沒考好。”


    “唉,可惜了,我和你爸還想著你們在大學能有個照應。”媽媽看到了書桌上的畢業照,拿起來仔細端詳:“別人都很平靜,就你和身旁的雨軒笑的開心!怎麽還有兩張呢?”


    “還有一張他的。”


    “我去做飯,別躺著了,做好了起來吃飯。”媽媽走進廚房,係上了圍巾,洗菜的聲音傳來。


    我一步步的走過瀝青路,走過林蔭道,等過一個個紅綠燈,跨過青河橋,踩過石子路,一路鬱鬱寡歡。我從正午走到黃昏,從黃昏走到月夜,沒有了路燈的照明,有了皎月的陪伴,我的腿越來越沉重,如灌鉛般,我的口越來越幹,周邊渺無人煙。我繼續走著,雞鳴啼,夜已央,曙光破曉而來。我終於踩到了青石板上,推開了半掩的門扉,我艱難的挪動著堅硬的雙腿,嘴裏念叨著:“曉瑩,我到家了。”


    “這麽早就迴來了?”媽媽看見我問道。


    “坐了最早班車,人挺多,保持一個姿勢累的腿都僵了。”我又撒了謊,每次都有理由,也都不是理由。


    爸爸從屋裏聽見我的聲音走到院子:“考的怎麽樣?”


    “沒考好,613分,上不了重點,隻能上個好點的二本。”


    爸媽看著我失意的樣子也沒有再去責怪,在他們眼裏我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可我真的讓他們很是失望。


    “有大學上就不錯的。”媽媽替我圓道,過了幾秒,爸爸又問道,“你想複讀嗎?”


    “不複讀了,不再耽誤一年了,大學畢業後都一樣找工作。”


    “好。”


    “我進屋了,一大早趕車弄的很困。”我走進房間,癱倒在床上,清晰地感受著腿部的疼痛,我好累,好難過。


    ————————————


    從領完成績到誌願填報的時間裏,我和顏曉瑩間斷了聯係,我出於高考失敗沒能如約和她報考一個學校而無顏麵對她,她因為領成績當天言說恨我而心懷內疚,我們心念著彼此,也煎熬到錯過。


    7月5日為本科一批誌願填報時間。我想去和顏曉瑩打個電話提醒她,再問下她報考哪個學校,但是我不敢,我害怕了,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恨我,又是否還喜歡我。老季報考上全國a類重點大學--上同人民大學,金融管理專業;尹楠報考一本大學--蘭州大學,財務管理專業;王娟報考一本大學--南津師範大學,教育學專業。


    7月22日為本科二批誌願填報時間。李兮報考上二本大學--北安交通大學,電子信息工程專業;王小康報考二本大學--晉州工業大學,土木工程專業;楊楠報考二本當地大學--青城大學,人力資源管理專業……聽張婷婷說孫淑敏報考二本大學--青平大學,英語教育專業。


    我最終決定報考二本大學--煙海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煙海大學雖是二本大學,但其工商管理專業屬於一本學科,煙海大學位於山成省煙海市,距青城220多公裏。上午9點,我到隔壁好友家裏,用我們村僅有的一台電腦登錄山成省教育招生考試院官網,輸入賬號密碼後完成登錄,可是選擇大學的時候一直顯示網頁打開失敗,登錄的人太多了導致網頁癱瘓,也可能是因為我這邊網速太差拚不進去,我在好友家裏一待就是一天,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逝去,時針慢慢逼近18點,我刷新的速度越來越快,心態也越來越崩潰。


    在下午5點的時候,手機屏幕閃爍,我解開鎖屏,居然是顏曉瑩發來的消息,消息內容讓我一陣酸楚:“班長,你報了哪裏?”


    “我還沒報,網速太差了,網頁打不開。”


    在我和她間斷聯係的第29天,我們終於互發了消息,沒有想象中的隔閡,沒有分別後的埋怨,隻是現在的我們還是當時的關係嗎?我們都不敢試問,甚至不敢妄猜,我們不是懷疑在彼此心中的地位,而是錯判畢業時給予對方的疼痛。


    “把報名信息發給我,我給你報。”消息的響動提示讓我看到了希望,這希望又是她給予我的。我把準考證號等登錄信息和學校代碼、專業名稱等填報信息連續發送給顏曉瑩。


    “謝謝你了,曉瑩。”


    “沒事,我先幫你填報誌願,等我的好消息。”


    “嗯嗯。”


    顏曉瑩快速的打開電腦網頁,將我的登錄信息輸入,驗證通過後點擊填報,沒有如我般網頁無法連接,她順利的輸入學校代碼、選擇專業,截圖發給我讓我核對確認,我確認後她點擊確定、完成提交,她把填報成功後的信息發送給我。


    “謝謝你曉瑩,如果不是你,我差點上不了大學了。”我感激著摯愛的顏曉瑩,感激著她的又一次出現。


    “哈哈,這沒什麽。你在老家嗎?”


    “是呀,一直在家裏待著的。你報了哪所大學?”她一個月後到哪所大學就讀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


    “北浙交通大學。”


    “恭喜你啊,a類重點大學,很棒。”我讀著她的消息,抿了下嘴唇,歡欣著笑起,笑的越來越心酸,北浙交通大學,我也該上這所學校的,我用一生悔過。


    她又發來消息:“報了教育學專業。”


    “畢業後要當一名老師嗎?”


    “嗯嗯,想當一位兢兢業業、關懷學生的老師。”顏曉瑩甜蜜的笑著,選一個喜歡的職業是開心工作的源動力。


    “你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老師,做你的學生肯定很幸福。”我想象著她在講台上拿捏粉筆生動的講述課題,亭亭玉立,可愛動人,我如是台下學生怕眼無他物。


    “希望吧!北浙交通大學到青城要400多公裏,坐火車得用6個多小時。我對比了幾個學校,這算是我分數所能報考的最好大學,我本意不想離開山成省,不想離家太遠,家裏還有牽掛的爸爸媽媽,不過為了學業,爸爸媽媽表示全力支持我報考北浙交通大學,他們說隻是四年罷了,時間會過得很快。”


    “遠點不是問題,現階段學業最重要,不想離家那麽遠的話畢業迴青城工作。”


    “你畢業後迴來嗎?”


    “迴來,我也不想離家太遠。我想在青城找一個工作,兩個小時左右可以到家,算是可以照料到爸媽。”


    “我也迴來。”她緊接著又發來第二條消息,“班長,畢業那天你讓高老師轉達的話是真的嗎?”


    我有些困惑,我沒有讓高老師轉達什麽給顏曉瑩,但是我相信高老師,相信高老師對我和顏曉瑩的照顧與關懷,無論她說了什麽,出發點一定是為了我和顏曉瑩,我向顏曉瑩發送了消息:“是真的。”


    “班長,對不起!”


    “曉瑩,你別這樣說,是我對不起你。”她不該向我道歉,自始至終都是我傷害了她的善良。


    “我會等著,哪怕不是真的,我去吃飯了。”


    “嗯嗯,去吧,吃好一點,照顧好自己。”我心念著她的大學四年,是我無法觸碰的四年。


    “你的畢業照在我這裏。”


    “先放在你那裏吧,再遇見的時候給我。”


    “班長,我們還會再遇見的吧?”


    “曉瑩,我們會的,一定會的。”


    “我去吃飯了,班長。”


    “曉瑩,要一切安好。”


    8月1日為專科誌願填報時間。張婷婷報考上江城醫學院,護理專業……後來聽張婷婷說邢之文報考上棗寧醫學院,護理專業。


    ————————————


    同學們,各自安好!有緣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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